76,驚變
第二日,天若身穿淡白色宮裝,墨玉般的青絲也被綰了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淡雅處又顯高貴。寬大裙幅逶迤身后,蘭火很是滿意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公主真真是美極了。今晚是要搶了人家新娘的風采了。蘭火掩著嘴笑,坐在古銅鏡前的天若看見蘭火的樣子,臉頰飛上了一片紅霞,被人這么看著還真是不好意思。推說自己還有事情,叫蘭火先出去等下。蘭火退下之后,天若看著古銅鏡里邊的自己,美目流轉,盈盈含笑,“自己也是個美人啊!”隨即,又黯淡下來,今晚應該怎么過呢?從四個丫頭那天若已經知道劍離作為月華國的代表參加此次風無痕的婚禮,無疑會和自己碰面。到時,自己該怎么回避呢?又不能施展易容術,也不可以臨時告假,天若一時苦惱萬分。纖纖玉手撫上桌上的銀色面具,真有一股沖動撤了這珠釵羅裙,換上自己的玄色衣裝,戴上這面銀色面具,然后瀟灑來去,不問其它。只是今次,不可能了······自己的面貌是不能變的,這事關乎國家,由不得自己。況且自己的面容已經被這風影國群臣知曉,對于一副陌生的面孔,自己又拿什么說辭去使者風影國的群臣相信?重重地嘆了口氣,也罷,擺了擺手,喚四女進來。
四女均換上了白色衣裙,站在那里,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頗有幾分出塵意味。天若對四女說了些什么,然后就在四女的簇擁下上了馬車,而東方云翔因為曾與風無痕交好,也在邀請之列。這時的他,坐在白馬上正朝天若這邊望來。而正好天若也像東方云翔那兒看去。兩人的目光甫一接觸,就馬上離開,準確地說是天若躲開了他的目光。眼前的東方云翔很英俊,天若想要忽略卻是不能,心里有些異樣的感覺。搖了搖頭,甩掉這種感覺,自己竟被迷住了······不去看他的眼睛,因為明白自己的心里已經被另一個男子占據,再分不出地方給他了。再抬頭,碰上他溫柔淺笑,一身黑衣掩不住他的俊美。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看什么看,走啦!”蘭黛出聲,換回了東方云翔的魂魄,東方云翔在馬上尷尬地咳了幾下,惹得一眾女子笑出了聲。
馬車不緊不慢地駛在道上,路的兩邊都掛上了紅燈籠,每一盞燈籠之間懸掛著紅色絲綢,喜氣洋洋。不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入目是高聳的城墻,和手執武器的士兵。天若從馬車里探出頭來,目光落在一個身材瘦小的守衛身上,沒有做過多停留,就叫車夫趕著車進了這風影國的皇宮。離天若最近的蘭嫣自是察覺到了公主嘴角的笑容。雖然很淡,但是的確是看到了。此女也是玲瓏心思的人,順著天若的目光望去,原來······笑而不語,車簾再度拉上,馬車已經向著太子宮而去。
燈火通明,鑼鼓喧天,太子宮一片喜氣洋洋。宮外負責接待的官員遠遠地就看見了這有著天水國標志的馬車,恭敬地拜了下去,同時示意開啟專用的通道,讓天若的馬車過去。馬車在內宮停下,天若和四女一道下了馬車,正好碰上儀式開始。手捧紅燭的侍女一對接著一對魚貫而入,后面跟著的是手提紅色燈籠的侍女,而最后一對侍女則一邊入場一邊鋪上紅地毯。終于,儀式的主角出現了。亮眼的紅色吉服,天若看了,心里有些觸動。“咦?”天若驚訝地出聲,而身旁的東方云翔似乎也發現了什么,向天若示意。“的確,這個新娘有些與眾不同啊!”天若想道,“這樣是有好戲看了嗎?”靜靜地立在那兒,不由得看向其它賓客,贊嘆的,嫉妒的,······只是沒有人發現這里有什么不同。“唉——”搖了搖頭,就入席了,頗有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耳邊響起了后段的音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看來,對方真實耐得住性子”,天若暗自想道。說時遲,那時快,銀光一閃,人群中發出尖叫之聲。天若望去,還是行動了!只是,新娘子的手被風無痕制住,那把偷襲的短刃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新娘子的面巾被風無痕震落,露出一張滿是憤恨的臉。銀牙緊要,秀眉緊擰,眼睛里的那股子痛恨表露無遺。而對面的風無痕倒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新娘”。這柳家的女子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好的身手,不是說是書香門第呢?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卻不想一把飛刀破空而來。破開風無痕握著女子的手,而女子趁著這個空擋脫出身來,向后退去。風無痕看著著了道兒,很是惱怒,扔下身上的紅綢。向著女子抓去。沒想到,憑空出現十幾二十個女子,個個仗著劍像風無痕刺去。風無痕很是氣惱,大手一揮,從外邊進來一隊衛兵,對上這些突然出現的女子竟沒有完勝的把握。一時間喜堂一片混亂。坐在喜堂正中的風影國國君和皇后已經被人護著退下了。還好,這些刺客目標并不是他們,很順利地退下了。只是這位老皇帝臉色鐵青,下了死令,“活捉刺客!”登時,一批武藝更高的侍衛加入了陣營。裝扮成新娘的女子此時已經掛彩,面色蒼白,捂著右手,在其他幾人的掩護下正要逃走。只是,劍光一閃,作為掩護的幾人應聲倒地。女子驚愕地看在眼里,強撐起氣力,揮動著手中的劍像男子撲去。困獸之斗罷了,女子不敵,被男子的劍抵住咽喉,意外卻發生了。從空中閃過一個黑影,身法快得驚人,將女子給救走了。只剩下男子向著空中恨恨地揮了揮拳頭。也轉身而去。
天若他們五人趁亂隱在暗處,自是看到了女子被救走的那一幕。對于那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更是驚訝不已,沒想到竟然是風無痕!他竟然自導自演了一場刺殺,在自己的成親之禮上。一直到他們離去,天若幾人才現出身來,不慌不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禮堂一片狼藉,已經有人在清理現場。而天若他們也被帶到了另一個宮室,那里燈火通明,拳頭大的夜明珠點了不少。賓客的臉上還是一臉疲倦,驚魂未定。如此突如其來,著實是沒有想到。更沒想到的是皇宮的守衛竟是如此薄弱,這些個混進來的女子竟是那些提燈的宮女。忽然,天若進入東方云翔的陰影里,而同時風無痕一臉疲倦地出現了——
風無痕身上還是紅色的吉服,胸口的衣服破了一塊,手上有些血痕,看樣子很是疲倦。向著在座地拱了拱手,說是自己不察,害眾位受驚真是極為過意不去。說什么刺客已經伏誅,卻只字不提那個冒充他新娘的女子,似乎此人也被滅殺了一樣。只是——“回稟太子殿下,屬下不才,這女刺客被人給救走了。不過殿下放心,屬下撿到這個,一定能抓住他們!”聲音的主人正是剛天若他們看到的男子,他雙手將撿到的事物遞給風無痕。“好,干得好!”風無痕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子受寵若驚地跪在地上,卻沒發現風無痕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機。
······
好好地一場婚禮,卻出現了刺客,搞得人心惶惶。然后,在朝堂上風影國國君摘去了一干人的腦袋,比如說負責守衛的,還有東宮當晚的執勤的等等。最重要的是風影國的二皇子風無極失勢,被罰終生不得入京。
后來的事就不在天若他們的耳中了。事情發生后,天若他們并未停留多久,畢竟這風影國的事不是他們能干預的,不管是青樓事件,還是這次自導自演的鬧劇。總算最大的贏家就是這風無痕了,如此,天若也算對這個對手有了清醒的認識了。而在這風行城天若也是留了一手,就是李花。那個失魂的女子,天若還是不忍心,出手治好了她,卻是得到了她的臣服。女子甘愿落入風塵,為天若收集訊息。也許這是好的結果吧,她是不信了呀!阻止不了,就買下了風行城另一家妓院如夢坊,讓她在那當了老鴇,也算是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天若。
都說驚變起,不知里明細。
太子成笑柄,柳家千討好。
勢力更勝前,微笑兩不說。
窈窕嬌小姐,相侍在枕邊。
又除身邊患,可憐還不知。
人生不解意,何處著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