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提防，獨自愁

天若看著劍離越發看不清楚，她想要摘下面具，想要問一下他，還記得那日煙雨里的尹天若嗎？想要問一下他，他是怎樣的顏色？

劍離越走越近，天若卻感覺兩人越隔越遠，那日客棧里的動情，都變得不真實。聽得王叔如是說，天若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角落里的人是劍離，難怪覺得熟悉，很熟悉，那個背影，她心心念念了多久？如此，就覺得一切都是謊言。如果說劍離是主使者，那么從早上劍離加入戰局開始一切都是被設計好的。那么早上能發現細針的出處也就有了解釋，記得自己釋放那枚細針的時候只有劍離離得最近，而從當時劍離的位置來看，又恰恰是最有可能看到自己的動作的。那么對方的閃電撤退也就有了原因，因為他們的上司下達了命令。那么也可以說為什么命案是在自己離開之后發生，而不是自己在場的時候發生。那么也可以解釋自己會莫名其妙地被擠下2樓，然后擠到大街上，然后就離客棧越來越遠。同時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在劍離中了軟骨散之后，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對方還會放過他。······難道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可是為什么，他和月華國的大殿下月傲天有什么瓜葛，要殺害他未過門的妾室？還有冒充掩月宗門人行事，是想借自己的手拔了掩月宗嗎？天若不以為自己有什么能力去拔除掩月宗這樣一個大派，來此，只是為了救人。

“洛兄，怎么了？”搖著扇子，瀟灑無匹，自己就是被這個樣子所吸引住的嗎？“沒什么。”剛剛洞悉了事情發展的經過的天若此時已經沒有氣力再與劍離周旋。這個男人突然變得好陌生。“你還記得尹天若嗎？”手里的扇滑落在地，劍離右手拎住天若的衣領，狠狠地說道，“你把她怎樣了？”手心里，額上都滲出汗珠，淡定的人倒是不淡定了。天若是該笑該哭，他沒有忘了她。天若的手輕輕地把劍離的手拿開，整了整衣領，淡淡地說，“她沒事。”劍離的手落在身側，不知往哪里擺，過了好一會，劍離看天若的眼神緩和了些，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她，現在在哪里？”是緊張，有激動，這樣的劍離更讓天若心疼。

“告訴我，她在哪？”劍離還是不依不撓地問道，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面具男知道若兒在哪里。天若聳了聳肩，一副我不知道的樣子，“她是你的誰？為什么要知道她？”天若淡淡地說道，心里的確有一種期待。劍離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面具男要知道這個有什么用，但是看出天若沒有什么惡意，就大方地說了起來。目光柔和，剛毅的側臉線條也一下子軟了下去，嘴唇動了動，然后神情款款地說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子，我很愛她，從第一眼就喜歡上她，我想她。······”那樣直白的話讓天若吃了一驚，這個男子也和自己一樣深深喜歡著自己。原來，是真的，他沒有把自己當做人生的過客，可是，可是，我們之間除了這個還有什么。身份之差，讓自己明明在他面前卻不能承認我是誰，讓自己明明記掛著他卻只能冷漠以對。而除了身份，還有這些彼此隱瞞的種種，自己欺騙他的，他欺騙自己的，難道這些都能只因愛而一笑而過嗎？天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再不言語，而劍離還只一味談著他的若兒，他需要一個人來感受他深切的思念。

有那么一瞬間，兩顆心緊緊地貼在一起；但瞬間之后，兩人的距離比之前更遠。天若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不明白，這個人還該不該相信。從他對這小邦公主所做的事情，和從他那狠戾的仇視月傲天的語言，讓天若覺得無望。“嗯，她沒事，那日與其匆匆而過，一面之緣，白衣雪月，冷漠如霜，卻在其談及一位劍公子時而眉開眼笑。適才吾覺世上劍姓甚少，奇之而問之。不意竟是劍兄你，還請見諒。”一席話說得天若心虛。而劍離聽得天若如是說，轉而想之，也是正常，一面之緣而已，明亮的眼眸又黯淡了下來，恢復了波瀾不驚。天若看劍離沒什么事，一個幻影便要離去，這兒的空氣實在壓抑。劍離見到天若要走，又再次出手攔住。

尷尬的味道充斥著舌尖，誰和誰彷徨了誰？劍離終于打破這沉默，說道：“不知洛兄對于明日掩月宗之行有何打算？”天若聞言，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也就和劍離討論了起來，畢竟自己對于這掩月宗和月華國的江湖慣例不是很清楚，有劍離的幫助真的是可以為此次行動加分的。“這······在下還真是沒底，劍兄你也知道，在下乃天水國人士，又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對于這些個江湖規矩的不甚了解，還望劍兄提點一二。”天若一臉慚愧地說道。那臉上銀色的面具也泛著好像是迷茫的光彩。劍離聽了天若的話，對眼前的這個面具男更為好奇，一身武藝在己之上，見識與己也是伯仲之間，這樣的人竟然說不熟江湖武林，倒是說不過去了。轉念，又是合理，不然此人怎會答應去掩月宗救人，以劍離的觀察，這個面具男和東方家大少爺的關系還不到為他去冒險的地步，本來若是面具男娶了東方三小姐那還是有可能的，如今，是萬萬不肯的了。江湖中人是極愛惜羽毛的，為了一個已經落魄的家族，沒必要趟這趟渾水，畢竟對方可是名震江湖的大派，不是些小貓小狗，任你捏搓。此人太過，不像是江湖中人，不會做一個江湖中人，冷酷也是有代價的。雖是這么想，劍離心里更是堅定了要把這個面具男納入麾下的想法。如此，撇去那些莫名的情感，劍離在心里是與這個面具男親近了。劍離是這么想，扯出陽光到不行的笑容，在晚間很是刺，眼。“這月華國的武林和天水國的武林大體相似，其運作也是所差無幾。洛兄，你盡可隨意行事。若然有什么不方便的，劍某一定會為洛兄你掃清障礙。而此次的掩月宗之行，劍某一定會做好萬全準備的。”劍離像是拍著胸脯許下承諾的。只是這次天若心里有了計較，是再做不到全心相信了。天若沒有揭下劍離的面具，等著他怎么演下去。若然，此番能夠安全地把東方云翔救回來，也不與月華國武林出現正面沖突也就算了。如果東方云翔出事，天若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劍離的頭上！干干地笑了笑，連天若都覺得很假，而劍離卻不以為意，又談了些其他的事，便各自回去了。

月上中天，四野悄悄。獨自飲愁萬千卻不醉，自是情暖人薄事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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