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寂滅輪回
畫軸那樣清晰地在自己的袖子里,不能忽視。幾日的遭遇是真真實實的存在,不是南柯一夢,不是······
這樣的認知無疑使痛苦的,無疑。
天若抱著簫,看著簫,沒有知覺,不能給自己回應。慘淡而平靜,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若是換上白色、干凈的衣裳,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認為簫純粹只是睡覺,很淘氣地睡覺,怎么叫也叫不醒,應該說是故意不肯醒來,要讓自己著急。
自己是著急了,簫,你醒來好不好?那樣的苦苦哀求,心里是喚了多少遍啊?其實,天若真的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心里的苦痛是來自簫。一個不算深交的女子。相遇時因為天機房,再見時因為天機房,之后的交集也多是限于天機房,偶爾來山莊做客,天若做一回東道主,和這個瀟灑的女子聊上幾句,一起看云卷云舒,花開花謝。一起探討音律,也效法一回伯牙、子期。而這次,更加是意外,怎么簫就成了南宮家的后人南宮楚,怎么就受傷了,怎么就在自己心上留了這么深刻的印記?她變得重要而不可忽視。
難道天下真的就沒有不散之筵席?既是如此,為什么還要安排她們之間的相逢,為什么要開啟那份友情?為什么?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黃色的光暈一圈一圈,慘淡地漂浮著。天若的臉白得像紙,在這般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鬼氣森森,空洞的瞳孔卻無法空洞悲戚,身體周圍出現的那一道道寒光,在黑暗中顯得那樣猙獰可怕。
“若兒?”有驚喜,有不確定。月劍離低低地喚出聲。
無神的眼睛,總不愿意去相信耳朵。這般熟悉,“是他。”溫柔的眸光一下子消散,不愿多講,也就一句不應。
月劍離看到這樣的天若,心里極不是滋味。又看看天若的懷里,也就明了了幾分。“是之前和若兒一道的女子,也是月傲天一定要抓住的女子,這么半天下來,原來是在這里啊!真是讓人好找。嘿嘿,月傲天,你就繼續做夢吧!她,你肯定不會如愿的。”劍離的腦子里閃過許多信息,眸光落在天若的身上,看到她眼里的關切,就一下子軟了起來。“若兒她······”湊近了幾分,更近,若兒沒有反對,劍離自然是靠得更加近,他喜歡這樣離她很近,不要被她排斥得遠遠的,就連看一眼都是一種奢侈。
簫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天若的手指在發抖,“她全身的經脈碎了大半,身上其它的外傷又是極重,血液流失過多,能挨到現在就已經是一個奇跡。”天若緩緩放下簫的手,就呆在當下,思索著,翻找著關于簫的傷勢的記憶。“沒有,沒有,還是沒有!”天若舉起手掌,朝著自己的腦袋劈下去。幸好,劍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天若的手,凌厲的掌風劈在劍離的手上,鮮血從劍離的手上流了下來,劍離卻連皺眉都沒有。天若氣憤地甩開劍離的手,大力將劍離震開,“額。”劍離的嘴里吐出這一字,好像很痛的樣子。整個人倒在天若的身邊,天若的手上還有劍離的血。“你——”天若聽到聲音,心跳就漏了一拍,急轉過身,卻發現自己原來對他已無話可說。
劍離倒在地上,看到天若轉身,聽到天若的話語,盡管只是一個字,卻還是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天若的關心,心里就覺得像是抹了蜜一般。眼睛真的會發光,劍離的眼睛里有光彩。他的眸子對上天若的眸子,卻是陷入深不見底的眸光里。而天若只是別過臉去,就斷了這聯系。臉上閃過一絲心痛和悵惘,卻還是裝著若無其事,劍離湊上去,看了看在天若懷里的女子,清晰的聲音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她中了‘寂滅輪回’。”劍離頓了一頓,見到天若的后背微微動了一下,繼續講道:“‘寂滅輪回’顧名思義是生命的消亡,進入輪回這個可以說是終結的過程。照她的形勢,怕是已經是輪回狀態了,不消幾日,就會完全進入該狀態,也就是死亡。還真是不可思議,能夠撐這么久。”“‘寂滅輪回’,你說簫中了‘寂滅輪回’!你的意思是,簫,會死!”天若瞪大眼睛,質問著這個男人,眼睛里含著眼淚。劍離看到這樣的天若,心跳、呼吸都停止了。好像自己不該告訴天若,同時,又覺得幸福,“若兒她,終于,終于愿意和自己說話了,不管是因為什么,至少,若兒是和自己說話了。”劍離覺得自己惡劣,因為還有人躺在這生死難料,而自己卻暗暗希望時間能夠慢下來,讓自己和若兒多一些共處的時間。“嗯。”劍離對著天若,伸出手想把她攬入懷里,卻從天若的肩側滑下。天若沒有感受到劍離的小動作,眼睛一直看著劍離的嘴巴,想要馬上從他的嘴里知道什么是“寂滅輪回”。天若真的很害怕,“怎么偏偏自己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寂滅輪回’,這叫什么精通醫術嘛?自己學了這么久,自負把什么奇形怪狀的病癥都看了個遍,卻是對這個‘寂滅輪回’一無所知。怎么可以?”無助,無能的感覺再一次將天若包裹,天若的手落在身側,看到簫平靜的臉龐,心痛到不能呼吸。
“月華國皇室對它有過記載,‘寂滅輪回’是出現在三百年前的一個恐怖的秘術。此秘術必須以自身血肉為引,將自己的內力燃燒,然后就可以驅動傀儡。也就是所謂的‘天機傀儡’。說來也是巧合,這個驅動傀儡的法子出現之后很快就在江湖銷聲匿跡,而我月華國祖上在當年曾救助過一個施了‘寂滅輪回’的人士,在他的彌留之際將此法子轉告。而我祖上則是在好生安葬了他之后,將這‘寂滅輪回’的功法送到一個女將軍的手里。而后來我祖上才知曉這個女將軍就是統一亂世的女王青顏。而看這位的樣子,一定是用了此秘術無疑了。”劍離款款道來,而天若的心卻在一點一點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