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讓你嫁過來的?這,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程易寒連連搖頭,眼睛里充滿疑惑。
“怎么不可能了?”從房外走進一位身著華服的男人,而程寒緊跟其后。
“皇叔?”程易寒大驚,欲起身行禮,怎奈疼痛難忍,無法動彈。
“快免了,免了吧!”皇帝邊說邊走近床邊,程王妃便緩緩退步讓位。
“你呀,一天麻煩還真不少。你娘生前的確求朕要為你爹和鄭歆賜婚,現在你還不信嗎?”
“皇叔的話易寒怎敢不信。”程易寒輕聲應答。
“朕以為你們府上還真如表面一樣風平浪靜,原來是在冷戰。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弄清楚了。”皇帝笑了笑,又問道,“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謝皇叔關心易寒。”程易寒勉強一笑。
“來,讓朕看看傷成什么樣了。”皇帝說著便要褪程易寒的衣衫。
“不用了,易寒真的沒事了。”程易寒不想讓皇帝費心。
“是呀!皇上不必擔心,易寒已經好多了,前些天連說話都成問題呢!現在看他精神已經很不錯了。”程王妃笑了笑。
“也罷,好好休息吧!”皇帝起身走向程王爺,“你也真是的,易寒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這樣下狠手?”
程寒低頭不言語,跟著皇帝走了出去。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呢?”程易寒看著站在一旁的程王妃。
“你給過我這個機會嗎?我來王府這么久了,你從不曾和我多說一句話,每次都是一見到我就轉身離開;有時候想和你好好聊聊,剛開口說話你就走開了。再后來,連你爹你都不怎么搭理了。現在你卻怨起我來。“程王妃很平靜。
“對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程易寒想到自己以前是如何針對程王妃,很是內疚。
“都過去了,喝藥吧!”程王妃遞過藥,看著程易寒喝完。
“娘,你看什么?”程易寒有些尷尬,扭過頭去。
程王妃卻頓時激動的無法言語,笑著流下了眼淚,“盼了這么久,終于盼到你叫我一聲‘娘’了!”
又過了些日子,程易寒已經能下床走動。
“易寒!”凌寰鋒見程易寒在園子里散步,快速追上去。
“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凌寰鋒苦笑。
“你醫術這么高明,我還擔心什么。”
“真拿你沒辦法。”凌寰鋒搖搖頭,“不過這次雖然受了點皮肉之苦,總體上說還是因禍得福了。”
“也算吧!我還沒問你呢,是你去通風報信的?”
“當時義父正在氣頭上,我又勸不住。我想,只有王妃才有辦法的。”凌寰鋒一攤手,笑了。
“我在想,如果,娘她不來勸住爹的話,爹豈不真要置我于死地?”程易寒抬頭望著天,內心一陣酸楚。
“怎么會呢!義父只是氣急了想懲罰你一下,他還是愛你的,不是嗎?”
“是嗎?”程易寒苦笑。
“好了,不說這些了。回房休息吧!”
程易寒點點頭,在凌寰鋒的陪同下回到房間。
“你先走吧,我想休息一會兒。”程易寒說完忽又想起什么,“對了,上次我回來那天距現在,多久了?”
“有十來天了吧!”凌寰鋒想了一會兒。
“十多天了?糟了!”程易寒說著往外走。
“怎么了?”凌寰鋒不知怎么回事。
“你不用管我,我還有點事。”程易寒頭也不回。
他剛打開門準備出去,卻被兩名侍衛攔住,“公子請回吧!”
“你們想攔我?”程易寒不屑的笑笑。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按照王爺的吩咐辦事。”兩名侍衛異口同聲。
“要動手嗎?”程易寒冷冷的說。
“王爺!”兩名侍衛突然退后。
程易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轉過身去,程寒果然站在那里。
“你是要和他們動手,還是和我動手?”
“易寒不敢。”
“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不準去。”程寒厲聲喝道。
“你是要軟禁我?”程易寒不滿。
“是又怎么樣。”程寒挑明了態度。
“如果我不從呢?”程易寒揚起頭。
“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程易寒臉上。
“你太放肆了!過去我總以為是易兒的死給了你一定的創傷,所以一再的遷就你,無論你怎樣頂撞,我都一味的包容、原諒。可愈是這樣,愈是養成了你目無尊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導致你一錯再錯。你給我聽著,我是你爹,我有責任管教你,有責任糾正你任何的壞脾氣。以后你要再敢狂妄自大,我要你好看!”程寒面色鐵青,“到祠堂里給我跪著,好好反思!”
程易寒一心不滿,白了程寒一眼,緩緩走向祠堂。
黃昏將至,眾人已經在用晚膳,而程易寒卻還在祠堂。
程王妃夾了些菜站起身來。
“歆兒,不許給他送飯。”程寒若無其事。
程王妃沒有言語,放下碗筷,轉身離開。
祠堂。
“易寒,起來吧!”程王妃上前輕輕扶起程易寒,“走,去吃飯吧!”
“可是......”程易寒有所顧慮。
“還有我在呢!”程王妃溫柔的笑了笑。
程易寒也回之一笑,靜靜的跟在她身后,來到大廳。
“誰讓你起來的?”程寒“騰”地站起來,摔下筷子。
“是我。”程王妃走上前,“罰他也罰過了,這該來不該來我也都叫了。王爺,這事就算了吧!”
程寒不吭聲,轉身離去。
“還不快坐下吃點東西。”程王妃轉向程易寒。
待程易寒坐下,程王妃這才又開口,“寰鋒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了,這件事的確是你有錯,而且從頭到尾都是你不對,也難怪王爺生氣。”
“我怎么不對了?”程易寒放下碗筷。
“首先,你不應該到那種煙花之地去,不要說是因為你愛那個姑娘,因為一開始你不會認識她,只有進去以后才會有所接觸。你錯不在愛上她,而在于你根本就沒有理由去那個地方,不應該有第一次。”程王妃淡淡的語氣,句句在理,去絲毫不帶責備之意,而像是一種提醒。
“我并非去尋花問柳,是那琴聲,那是一種很悠揚、很清悅,卻能散發出憂傷氣息的曲子。無論誰聽到它,都會被吸引,都會有想結識彈琴者的沖動。所以,我就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程易寒一開始很激動,說到“所以”時聲音便低了下去。
“后來你發現彈琴的是一個叫百合的女子,她美麗動人,多才多藝又善解人意,你對她一見傾心,你知道她就是你渴望的女子,你肯定她能帶給你幸福。”程王妃的一番話說到程易寒心坎上去了,“這樣看來你并沒有錯。你做錯的是,如果按你所說,你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為什么又要瞞著大家,然后偷偷的去。”
程易寒無言以對。
“還有,即使你愛百合姑娘,也不應該私自動用府上的銀兩。你沒有和任何人商量過,只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一千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你應該明白。”程王妃站起身來,“所以,王爺并沒有錯。可是你呢,回來后絲毫沒有悔意,處處頂撞王爺。要我說,他打你也是應該的。”
程易寒心服口服,不再言語。
“易寒,娘沒有要批評你的意思。娘只是想讓你明白,王爺的做法并不代表他不愛你了,你應該向他認錯。”
“易寒明白了,但是......”程易寒埋下頭。
“很難以啟齒嗎?”程王妃猜出了程易寒的心思,“有什么不好說的呢?他是你親爹呀!”
“我知道了。”程易寒點點頭,“娘,還有一個問題我不明白。既然你認為我是錯的,為什么還要護著我呢?”
“易姐姐把她的最愛都給了我,我有什么理由不代她當好一個母親呢!”程王妃淡淡地說。
書房。
程易寒輕輕扣響了門。
“進來吧!”程寒當是送茶水的奴才,頭也懶得抬。
“爹!”程易寒鼓足勇氣,輕輕的叫了一聲。
程寒先是一驚,隨即恢復嚴肅的表情,“你來做什么?”
程易寒埋下頭,跪在程寒腳下,“易寒讓爹失望了,易寒不該私自動用府上的銀兩,更不該頂撞爹,易寒知錯了。”
程易寒不卑不亢,這一切都在程寒的意料之外。
“起來吧!”程寒嘆了口氣,“回房好好休息。”
“是!”程易寒站起身來,緩緩退出書房,輕輕拉上門。
躲在一旁的程王妃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