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因你在心上
- 塵緣之浮生訣
- 由寶
- 2563字
- 2015-03-17 21:16:43
再醒來的時候,陽光早已照得滿屋都是,李承佑已經不在身邊了,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我竟不知道。
才坐起身,碩兒便進來替我更衣,這丫頭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笑臉盈盈滿臉的喜色。
“主子醒了?”
“嗯。”
她退后一步,磕了個頭,笑著向我道,“奴婢恭喜主子。”
我自然知道她指什么,恭喜我真正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妃子,我卻以為這不過是一生苦楚的開始。
實在沒心思聽那些話,隨手一揮示意叫她起來,問她道:“陛下什么時候走的?”
她笑得竟是比外頭的日頭還要燦烈:“天才亮的時候,陛下就走了。走前還特意吩咐奴婢們說主子您還睡著,叫我們不便打擾。”
我見她與我說著話,臉上的喜色卻是一刻也藏不住,只捂著嘴偷笑,隨意問了一句,“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什么喜事叫你這么高興?”
“娘娘一會兒出了寢殿就知道了,您呀一準兒也會高興的。”
我倒被她這番話說得十分好奇:“究竟是個什么事兒呀?”
她到底還是個小孩子,見我好奇倒是越發得了意,用力搖了搖頭,緊緊捂住嘴,就是不答我的話,臉上的笑意卻是藏也藏不住。
簡單的裝束完畢,她已是等比及便就拉著我出了寢殿去。
總管太監魏敬恩已在門口等候,見我出來,立刻上前恭恭敬敬的請了安,那笑容里是也有些意思的,“奴才給嵐主子請安。”
“魏公公快請起。”
我看了看碩兒,瑾蓉也在一旁,嘴角邊露著微笑向我微微點頭,我再又看向魏敬恩,他像上回一樣,等了我許久依舊不急不慢。
“公公一大早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嗎?只是實在不知公公在外候著,白白等了許久。”
他殷勤的叫人很是不習慣,真叫人以為他是要把心窩子掏出來叫我瞧呢:“陛下的吩咐,等到嵐主子醒了再說。這回可是大喜事,陛下有旨意給您。”
“不知陛下是何旨意?”
“那奴才便宣旨了,娘娘您接旨吧。”
乾福宮一干人等跪接圣旨。
他展開那明黃色的錦布,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宮闈之秩。職宜佐內、備資四德之賢,職宜佐內、備資四德之賢。咨爾慕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動諧珩佩之和、克嫻于禮。著進封為嵐嬪,欽此。”
承德九年八月十一,我晉封攔嬪,如當日進宮一樣,好像是在夢境里一般,嘴里說著謝恩的話,心里卻又作何感想呢。
“臣妾領旨,謝陛下隆恩。”
“小的恭喜娘娘了。”才宣完了旨,魏敬恩即刻上前來攙扶我起來。
眾人亦隨著他齊齊向我道賀:“奴才們恭喜嵐嬪娘娘晉位之喜。”
我心緒平靜地很,示意了瑾蓉,拿了定金元寶給他,“辛苦魏公公了。”
徐文忠便一路送了魏敬恩出去。宮人們皆是滿臉的喜色,唯獨我這個涉事人并不高興,于社稷無益,于子嗣無功的妃子,只是他一時的新鮮罷了,又能走多遠。走不遠也好,也就清靜了。
只隔一日,又接了內務府旨意,李承佑今夜仍是在乾福宮安寢。
我坐在石階上,黑夜下,月色的光芒怎么會這樣冰冷,叫我忽然覺得陌生。
“是在等朕嗎?”他走近時,我竟沒有發現。
“嗯。”我點點頭,他這樣說,也就算是吧。
他伸手攙起我,雙手挽住我的腰間,“高興嗎?”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臣妾謝過陛下,只是臣妾自覺無能……”
“朕說你當得,你必是當得。后宮里的位份是你保護自己的武器,你可明白朕的意思?”他在耳邊輕聲道。
只可惜,我沒法領他這份情,心底里到底是怨他的,沒有他,這皇城又如何會困住我一輩子。
月亮掛在西墻上,照涼滿地的凄傷。
他在側殿沉香木的圓桌旁坐下,我與他對面而坐。
“陛下請喝茶。”
我將杯子遞過去,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出乎意料地,他竟然笑了,“這鐲子果然還是你帶著好看。”
我心頭一緊,匆忙縮回了手,他這話的意思,我怎么沒明白呢,如何叫“果然還是我戴著好看”?我也不敢細問,只怕多事,他倒也沒有就此事再說下去。
他拿著那紙杯子把玩著,“剛才從鳳儀殿過來與皇后用過了晚膳,戰事終于有了回轉,朕也終于安了點心。”
見他今日的興致極好,又說起軍務,我便順勢而下,道:“臣妾也聽聞了一些前線之事,但求陛下能放寬心。”
他沖我一笑,卻嘆氣道:“這一仗,朕本是勝券在握的,卻因歐陽翌晨此等小小的失誤,實在是……”我竟不知,當這個名字從李承佑的口中說出來時,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挑動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來不及顧忌太多,心中只是放不下他的安危,我這樣冒著死罪,還是想從李承佑口中知道一些關于他的消息,顫顫的問道:“陛下也相信責任真的只在他一人身上嗎?”
他收起了笑臉看著我,忽然叫我有些慌,可是既然已經說到此處,為了他我還是要說下去。我低聲問道,“陛下會要處置歐陽將軍?”
他的目光不曾移開,眼神卻開始黯然,聲音,動作好像都不對了,“朕也不知道會怎樣處置他,他雖年輕,卻是難得的將才,朕也舍不得。”
“如果真的是他的責任,此刻他定也是懊惱的,如此局面,并非是他有意為之的。”
他緊鎖著眉頭問我道:“你怎么知道?你就這么肯定嗎?”
我一下被他問的愣住,不等我回話,只聽他嘆出一口氣來,又道:“朕又何嘗不知,這并非他一人之責,只是他卻是導致這次失利的主因,但若是不處置他,只怕難平眾軍將士之心。有些時候,即便朕知道孰是孰非,也不能任意而為。”
“陛下萬人之上,況且陛下既說歐陽將軍是難得的將才,又怕難平眾心,何不再給他一次機會,給他一次再戰匈奴的機會,這樣一來,他定會感激陛下,赴湯蹈火,若是此次匈奴不破,那再便兩罪并罰,豈不更服眾?”我怕是不要命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里力量卻無比強大,因為我都是為了他。
我此刻只等他的回音。他沒有任何表情第看著我,連眼睛都不眨,許久不說話。我卻提著心,若是說錯了話惹惱了他,我的后果不要緊,就怕救不了他。
許久,他才問我道:“這些話,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的眼睛似乎就要看到我心里去,我不敢再對上他的眼神,“臣妾只想替陛下分憂,一時胡說而已,請陛下恕罪。”
他微動著唇,卻不說話,我的身體有些發抖,卻還要偽裝出鎮定的樣子。
他站起身,側過身,我亦跟著他站起來,“你不是胡說的,你說的很對,這確實是唯一可以救他的法子。”
我心中一顫,他竟然發出了一聲冷笑,問道,“你說,這樣好的法子,朕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臣妾斗膽……”
我就要屈膝請罪,卻被他用力拉住,只是他的語氣神情都怪怪的,叫我有些拿捏不準。“你也為朕出了個好主意。好啊,就按你說的辦吧。”
我一時愣住,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他道,“朕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歇息吧。”
說這樣的話我已是心跳極快,如今又被他的樣子弄得心慌,“臣妾恭送……”
他已徑直走出了殿門,只將冷冷的一句話丟給我,“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