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墨不理解,“怎么不一樣?我瞧著沒什么不一樣的。”
“你慢慢就知道了。”林若涵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你害怕了?”
“我不怕,我是擔心我媽。”
蕭子墨忽然明白了,可下一秒,好像又不明白了。
“你為什么一直叫你爸的名字,不叫‘爸’?”
蕭子墨歪著頭,“他不就叫蕭傳宗?我一直這么叫,習慣了。”
“他也習慣?”
“有什么不習慣的。”
“好奇怪的一家人。”林若涵實在理解不了。
蕭子墨笑著說,“你也奇怪。”
校長當天就給蕭傳宗去了一個電話,說的很不好,按照他的說辭,責任全在林若涵身上。蕭傳宗很生氣,回到家就沒給林姨好臉色看。
蕭子墨和林若涵也沒打算瞞著,進了家,看到蕭傳宗提早回來了,心里就有數(shù)了。
蕭傳宗看到林若涵拉著蕭子墨的手,立刻將手里的報紙拍在桌上,怒吼一聲,“你還有膽回來!”
林姨馬上停下手里的活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一邊。
“是他們的錯,你憑什么對他吼?”
蕭傳宗瞅了眼蕭子墨,“你立刻給我上樓,這里沒你的事兒。”
“怎么沒我的事,今天的事都是我惹出來的,那個狗腿子一定把白的說成了黑的,你難道要聽一面之詞嗎?”
這話倒是提醒了蕭傳宗。
“那也不關你的事,這是我和林若涵之間的事。”
“有林若涵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是我哥。”
蕭傳宗很驚訝的看著蕭子墨,林姨也是。
“呵呵,不錯嘛,不到一年,就把我這么個刁蠻的女兒給虜獲了。林若涵,我倒是小看你了。”
林若涵說,“我不知道那個老師是怎么跟你說的,但我想說的是,我沒做錯。”
蕭傳宗大吼一聲,“跟人家尋釁挑事,蠻不講理,動手傷人,還打老師,如果這都不算錯,你下一個目標是不是準備連我也給放倒了?”
林姨嚇得直哆嗦,“蕭先生,我覺的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有什么誤會?他自己都承認打人了,還能有什么誤會。果然是村野莽夫,到了鳳凰巢也還是個山雞。”
林姨想到那日蕭子墨在車里跟林若涵說的話,她這才明白林若涵為何回來之后就轉了性。
“是!我就是山村的野夫,進不了你這高院,給你丟人了是吧,那你就放我們回去。我做我的莽夫,你做你的鳳凰。”
林若涵就是這樣,遇強更強,絲毫不給蕭傳宗臺階下。
“你以為我不敢嗎?你和你媽今晚就走,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們!”
“爸!你別趕他們走,他們要是走了,我就真的成了私生女了。”
蕭子墨突然痛哭流涕,傷心至極。
蕭傳宗大出意外,“你剛叫我什么?”
林姨母子也很意外。
蕭傳宗大驚,上去把蕭子墨抱在懷里,一邊給她抹眼淚一邊放緩了語調。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他們說我是私生女,說林若涵是私生子,我們氣不過才打起來的。”蕭子墨繼續(xù)哭,“我們不是私生子。”
蕭傳宗的眼珠子又瞪了起來,漸漸的,眼神里又換成了哀傷。
林姨母子沒走,蕭傳宗也沒吃晚飯。
第二天,蕭傳宗沒讓小張來接蕭子墨上學,一周后,林若涵和蕭子墨都換了學校,小張如常接送,從前只接送蕭子墨,現(xiàn)在卻多了林若涵。
不多久,蕭子墨無意間發(fā)現(xiàn)林姨躲在廚房里哭,她本是好意問問,卻遭到了林若涵的冷眼。
原來,蕭傳宗在沒征求林姨母子意見的前提就擅自主張的將林姨在家鄉(xiāng)的房子和地都轉讓了。這無疑給林姨母子斷了后路。
蕭子墨當時不懂得什么后路之類的,只覺的林姨傷心,她就傷心。于是,免不得跟蕭傳宗鬧了一鬧。
事實上,蕭傳宗早已經把蕭子墨在林姨家鄉(xiāng)的點點滴滴摸了個透,而女兒當天回來的臉腫也根本不可能是蕭子墨口中的胭脂。蕭傳宗面上能忍,心里卻不能忍。
而蕭傳宗也不是傻子,自從林姨來到蕭家,蕭子墨的改變讓他知道蕭子墨已經在無形之中當林姨是自己的媽,為了能讓林姨心安理得的在蕭家一輩子,他就必須斬斷林姨的后路。所以,他賣了林姨的房子和地。跟林姨說,他用這筆錢在幫他們母子投資,只會多不會少。
林姨也不能說什么,只能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再苦的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經過學校打架一事之后,林若涵的性子也發(fā)生了些微的變化,棱角開始變得沒那么尖,性子也開始沒那么直,脾氣也開始沒那么倔。既然林姨都忍了,他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蕭子墨讀初中的時候,林若涵已經是學校里頗有名氣的高中生了。連蕭子墨都覺的奇怪,什么時候她意識里那個又瘦長的也不盡人意的林若涵成了學校里女生口中常常念叨的帥氣學長;什么時候她印象里那個滿嘴粗話行為舉止都粗俗的叫蕭子墨看不慣的林若涵成了學校里女生口中爭相討論的餐前甜點。
而什么時候那個曾經霸道無比誰都不怕的小公主蕭子墨也開始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圖書館的一角看上一整天的書卻也不覺得悶;什么時候那個曾經就知道拿整人作為自己人生樂趣的蕭子墨也開始可以不用‘武力’就可以讓全班同學心甘情愿的選她做文藝委員。
這一切,好像過了很久,又似乎只發(fā)生在一瞬。曾經是那么的遙不可及和不可觸及,彈指一揮間,竟一切都成了真。命運讓他們可以在彼此的成長和變化中成了不可或缺的人,卻也造成了他們對彼此改變發(fā)覺最晚的遺憾。
“發(fā)什么呆呢?”
林若涵悄無聲息的朝蕭子墨的腦后拍了一下,蕭子墨揉著腦袋,眉頭一皺,“都快被你打傻了。”
“這么一下就傻了,怎么能是蕭子墨呢。”
蕭子墨白他一眼,“晚上我有演出,你去不?”
“去,當然去。我妹的演出我能缺席嗎?”
“可你明天不是模擬考試嗎?林姨很重視你能不能考上大學這事兒。我爸也是。”
“你爸也重視?”
“當然,他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怎么都是有感情的,再說了,我爸還等著你考個好大學,學個好專業(yè),進公司幫他呢。”
林若涵把籃球一扔,“我才不去呢。”
“為什么?”蕭子墨轉念一想,“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爸,可他心是好的,否則也不會總詢問你的學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