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月庵里窺明月
- 梨花傾城:美人三嫁
- 瑤疏影
- 2166字
- 2015-03-03 15:58:28
“施主有為難的事嗎,不妨讓小僧為你測個字,卜一下。” 云修似乎想開解她。
“你會測字?”解羅裳本不信這個的,無聊之際權做消遣。
“施主請取字。”
解羅裳腦海又浮現今天的一幕幕驚險畫面,此刻卻安然無虞,閑坐談笑。想來也算是峰回路轉。“就與我測個‘回’字吧。小弟迢遞千里來皓京,是為尋親。”
云修凝眉,深思片刻,隨即開口。
“回子拆開為二口,二口添字,可作團圓,人合無憂。然從字相看,施主此行乃局中局,困中困,圍而無闕,不易化解。”
“這么說我可以找到我的親人了?”解羅裳聽到前半句已興奮地站了起來。
“吱呀——”禪房的門被打開,走進一個面色嚴肅的僧人。
“云遠師兄。”三人齊道。
云遠徑自向解羅裳說道:“施主請隨我來。”
終于可以吃頓安生飯,好好睡一覺了。解羅裳隨他出了一個角門,卻是離了寺院。
方丈明明答應了讓她留宿的,這云遠是要帶她去哪?可千萬別再生什么變數。
云遠腳下飛快,她緊趕慢趕想上前問個究竟。
暮色已重,看不清前方景。解羅裳只覺腳下山路蜿蜒無盡。
“明月庵……”
鬼面人默念門楣,只覺心潮澎湃:“明月,你選擇遁入空門,是真得參悟紅塵,還是,在逃避什么?你怎么舍得你的風哥哥!我說過我會永遠保護你,我現在回來了!”
他箭步如飛,翻身一躍,到得房頂,輕揭瓦片。
男人!明月房里怎么會有男人!是他眼睛花了不成?鬼面人被自己看到的一幕驚煞,不知所措。
對,一定是他看花眼了。他這樣想著,定睛再看:男人的衣衫赫然搭在床邊,榻上二人已同衾而臥。他胸中怒火焚燒,只想一拳將屋脊拍碎。
“謝謝你的面,明月師父。”
咦,這聲音聽著怎么這么耳熟—竟是她!
鬼面人摸著右臂袖中的韁繩,惱怒更甚。原來他此行未著寸刃,被解羅裳算計之后無奈下尋銳石將韁繩磨斷,那扣尚鎖在腕上,任他怎樣都解不開。
“施主不必客氣,了圓方丈不留你在寺中,是恐施主徒增煩惱。”明月靜靜回道。
“嗯,誰讓我惹了上官將軍的妹妹,魏王的準王妃呢。剛剛差點誤會云遠師父了……對了,師父可知道靈瀟妃是何人?”
解羅裳早就疑惑了,靈瀟二字不像是尋常妃子的封號,倒同了姑姑的閨名。
明月閉目,良久未言。解羅裳本以為她睡了,正欲翻身,卻聽她道:“知與不知,果終無異。”
她豈會不知?
靈瀟妃,那個淺笑聘婷,姿容絕世的女子。
正是在她和自己母親的身上,小小年紀的明月便洞悉了情欲愛念的痛苦無奈,毅然落發,淡出紅塵俗務。
她不愿像靈瀟妃,擁有愛情卻失去真正的自己;也不想同母親,為了薄幸之人芳華早謝。
唯有不愛,她才能保護好自己 。所以明月庵是她最好的選擇。
明月看著身側沉沉入睡的解羅裳。
她,很像當初的自己,心無雜念,澄澈如玉。卻不知日后,這方美玉要被愛情的雙刃雕琢成何等模樣。
屋頂,一雙漆黑的星眸亦靜靜凝視著她。
他的明月長大了,愈發迷人了。縱然不飾珠玉華服,卻是絕色天成。
誰讓她是他心里的天下無雙呢?
翌日清晨,解羅裳草草吃過早飯便與明月拜別。男裝出庵,多有不便。她只得避了官道,順山路而下。
想起昨日云修為她測字,說尋親有望,她心底更添喜悅。一想到姑侄相見指日可待,所有的疲憊和驚駭都煙消云散。
什么局中局,困中困?只要能尋到姑姑,親人團聚,前面就是洪水猛獸她也要闖一闖!
一抬頭,大樹上一個黑影迅速向她飛來,穩穩落在她身側。
“別動,乖乖把畫交出來!不然……“霜刃深抵玉頸,似要切入肌膚,寒意徹骨。
解羅裳生疼難忍,斜睨一眼,挾持她的黑衣人長劍一窒,血絲微微沁出。
這洪水猛獸來得也太快了吧。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什么畫?我不知道啊……”畫不在身上,他豈會要她的命?
“少裝蒜,你是解家的人,自然知道我說什么。”黑衣人揪住她頭發,“快說,把畫藏哪了?”
“啊——,你放手!救命啊!救命!”
解羅裳大聲呼喊,黑衣人立時收劍,捂住她嘴。
“不用喊了,救命恩人來也!”
話音未落,只見凌空一道黑影,已躍于眼前。正是昨日的鬼面人。
黑衣人棄了解羅裳,揮劍砍去:“小子,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鬼面人竟不閃避,弓身曲肘擊向他腕處。
“哐啷——”長劍未近他分毫,已被震落在地。
黑衣人雖驚異對方的速度和膽魄,卻也不甘退縮,立時掣過他雙臂,借勢翻身一躍,輕松拾回長劍。
二人竭力廝打,不分勝負。鬼面人手無寸鐵,只能以守勢步步退讓。
眼見銀白的鋒刃掃過腳下,直逼近前,忽又呈游龍回旋之勢,隨主人如風飛遁而去。鬼面人不由看得出神:“好俊的輕功!”
解羅裳雖多番遇險,卻對面前救了他兩次的鬼面人怕不起來,只覺他不會對付自己。“謝謝你又救了我。不過,你怎么在這里的?”
鬼面人走至她身旁,調侃道:“你昨天才說后會有期,我怎么忍心讓你失望?”
解羅裳白了他一眼,仍舊疑惑:“那你是怎么解開那繩子的?”家鄉的相思扣可是獨一無二的。
“一根破繩子就想拴住我?”話剛出口,鬼面人就覺得這個“拴”字十分別扭,急忙改口:“一根繩子豈能困得住你的恩人我?”
解羅裳聞言不禁莞爾,卻激怒了鬼面人。
“笑什么笑,我跟他們一樣,是來打劫的!”
解羅裳微微一怔:“你也是為畫而來?為什么?”
“把畫給我是最明智的選擇,因為我的目的最單純,只是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想讓她開心。”
解羅裳不知他話有幾分真假,但似乎可以解釋他為何不對她下狠手而又兩次相救。
“沒看出來,你竟是個癡心人。”
“不是我!”
“不用解釋,看你也不是宵小之徒。畫我已經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不如我們來打個賭,你若贏了,畫便歸你,如何?”
“好,我跟你賭。說吧,賭什么?“
看鬼面人來了興致,解羅裳不禁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