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悔罪殉主疑真假
- 梨花傾城:美人三嫁
- 瑤疏影
- 2244字
- 2015-03-21 21:00:02
懷香公主昨晚一宿都沒睡好。她夢見皇帝為她和燕云輕指婚了。而新婚當晚,當燕云輕揭開喜帕的時候,喜帕下卻變成了解羅裳的臉。眉目含情,兩靨生姿,如在向她挑釁。
她從夢中哭醒了,再也沒有睡意。她連喚鶯兒兩聲,卻驚醒了值夜的小宮女。
小宮女碎步跑至榻前,哈腰頷首:“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懷香聽到她的聲音,才想起昨日間,鶯兒已經被魏王帶走了。
昨天發生了很多事。她與鶯兒親眼看到解羅裳被宮女推下水,而她跟蹤那個行兇的宮女一路行至春禧殿。
“為什么這么做?誰指使你的?”她把那宮女逼近角落,低聲質問。
那宮女卻氣定神閑,定定的逼視她:“難道公主就不想嗎?”
難道公主就不想嗎?鎮業寺那次,她曾想借刺客之手除掉解羅裳。這次,如果魏王不及時出現,她是不是也可以視而不見?
那個宮女似乎能看穿人的心,“看來,公主也很想那個人死。”
“你胡說什么?本公主是來抓你歸案的!”內心的秘密無端被人窺知,懷香公主怒不可遏,揚手就朝對方摑去。
小宮女緊緊握住她將落的手臂,溫言勸解:“我知道,公主的日子也不怎么好過。不如以后我們相互扶持。公主您身份矜貴,有些事可能會不方便,而我愿意為公主做任何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能夠幫公主達成心愿的人,也是想在這深宮活下去的人。”
小宮女攤開懷香公主的玉掌,將一只竹蜻蜓放在她掌中。懷香公主鬼使神差的帶回了那只竹蜻蜓。
小宮女說,公主如果有事情需要她幫忙,就在上林苑的望仙橋放飛它,她便會知曉。
懷香公主回過神來,對面前小宮女揚聲吩咐道:“本公主要去天牢,替本公主更衣!”
看到懷香公主的時候,魏王并沒有過多驚訝,鶯兒卻感激的泗涕齊零。懷香公主十分確信鶯兒是被冤枉的,所以她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該怎樣說。
“魏王殿下,鶯兒的冤情你可要仔細審理,否則小姑姑的一世清白可就要毀在你手里了!”
“素聞小姑姑待下人極好,現在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哼!”
懷香對他的奉承并不領情。魏王亦毫不介意。
“我正準備讓人送鶯兒回關雎宮,可巧,小姑姑就來親迎了!”
“那就多謝魏王還我關雎宮清譽!”
懷香側身看了鶯兒一眼,兩個侍女急忙去攙起鶯兒。
“擺駕回宮!”
懷香公主這話是對隨從說的,目光卻定在魏王身上。魏王不以為意,略微福身:“小姑姑慢走,本王不送!”
“不好了,魏王殿下!”一個侍衛神色慌張地跑至前來,向錯身而過的懷香施了禮,又繼續回稟:“下官趕到春禧殿的時候,宮女語蘭已經殉主自縊了!這是她的悔罪書。”
魏王猛然抬頭,看向出口處漸行漸遠的鶯兒,疑惑重重。
怎么會這么巧?他剛從鶯兒口住探知青色絲線的主人,而這主人就永遠閉口了,還留下什么悔罪書。
魏王甩手接過那封悔罪書,足足有三頁,非常清楚地交代了昨天的罪行和之前的靈瀟妃遇刺案。
語蘭是雅嬪的陪嫁丫鬟,主仆情分非同一般。加害解羅裳純粹是為自家娘娘抱不平。用張徹的話說,她家娘娘就是被靈瀟妃逼死的。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動不了靈瀟妃,只能遷怒于靈瀟妃看重的解羅裳。荷渠那次是她親自動的手,可沒想到解羅裳死里逃生。她不甘心,便混入關雎宮伺機而動。直到公主吩咐給解羅裳煲湯,她趁他們不注意,取走了所有的勺子,只留下裹了藥膠的唯一一只。她沒想到這樣也被識破了,還連累了好姐妹代她受過。
而靈瀟妃遇刺則是語蘭的哥哥陳科所為。陳科是行伍出身,一直受張徹照拂,在衛耀先手下做事。當年雅嬪待字閨中時,陳科就對她情有獨鐘,雅嬪入宮后,更立誓此生不娶。兩兄妹對雅嬪的死悲慟萬分,便約定互通消息,伺機報仇。直到那一日,鎮業寺之行,他們便預感機會來了。陳科先是拿公務支開衛耀先,又伺機打暈御林軍首領,混入寺中。當他看到懷香公主 的時候,他便藏身于許愿樹,守株待兔。他知道,懷香公主每次都要來樹下許愿。他只差一點就成功了,可沒想半路里跑出個不要命的解羅裳。
魏王將書信拍到那個侍衛手里,仔細回味信上的內容,合情合理,真實又詳盡。似乎是怕人不相信呢!
“趙禎,你怎么看?”魏王問向那個偷覷著悔罪書的侍衛。
趙禎身子一震,心想魏王殿下記性可真好,跟他借了一次衣服就能記住他這個無名小卒的名字。也沒怪他偷瞧書信,還問他想法。
“大膽說!”魏王一只手拍上他肩膀,更讓趙禎受寵若驚。
趙禎思量了好幾句謙虛委婉的話,可到了嘴邊,又換成了最初的念頭:“小人覺得,語蘭怕不是自殺死的。”
“哦,何以見得? ”
“鶯兒說,她是因為看到語蘭偷拿雅嬪娘娘的殉品才把玉佩贈她的,您想啊,一個貪財之人豈會不貪生怕死,又哪有勇氣殉主呢!”
“本王也是這么想。”魏王此言一出,趙禎仿佛得到莫大的鼓勵,繼續自己的推測。
“小人還覺得,信中所述案情邏輯不甚嚴密。比如她加害解姑娘的動機,一句遷怒似乎還不值得她們如此費勁心機,連出殺招。還有陳科的作案過稱太詳細了。娘娘一出事,皇上就禁足了內宮,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他們是如何瞞天過海傳遞消息的呢?就算他們互通了消息,又怎會有閑情逸致連篇累牘地說清楚這些細節?再有,語蘭死的時間太巧了,蹊蹺啊。”
魏王耐心聽完他這一通連篇累牘,徐徐吐出這四個字,“的確很巧。”
看魏王沒有反感,趙禎將最后的一點疑惑一起倒了出來:’魏王殿下,您覺得那個鶯兒可疑嗎?”
“鶯兒?”魏王目視前方,肯定的說道:“她,當然是清白的。”她只能是清白的,否則就要打草驚蛇了。這一句他是在心里說的。
“別多想了,案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魏王拍打著桌上的悔罪書,提醒猶在迷茫的趙禎。
直到魏王出了天牢,趙禎才回過味來。魏王殿下是要他把所有猜測疑惑壓在心底。悔罪書就是真相,真相就是悔罪書。
魏王離宮的腳步十分急促。他很擔心,悔罪書所指的案犯陳科現在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