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更夢魘伴曙天
- 梨花傾城:美人三嫁
- 瑤疏影
- 2090字
- 2015-03-20 21:00:03
鶯兒一時間嚇得六魂無主,癱伏在地上,大呼冤枉。隨即被聞令而來的侍衛拖拽出去。
怎么可能?鶯兒怎么會……懷香公主一雙水眸無辜的望向燕云輕:“云輕,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
燕云輕猶自盯著那碗奪人性命的湯羹愣神,魏王說中了,這里不安全。皇宮里連環殺機,防不勝防,只有夏侯府是最安全的。他沒有理會懷香公主,目光深鎖著魏王離去的背影,他感覺自己又一次敗下陣來。
他從來沒想過羅裳溺水的前因后果,更沒有考慮到兇手失手后會這么快再次出手。說到底他只是在自怨自艾,卻沒有真正為羅裳做過什么。
“云輕,難道連你也懷疑我?云輕……”
不顧懷香公主喋喋不休的詰問,燕云輕的目光根本沒有在她臉上逗留,快步跨入內殿,抱起不明所以的解羅裳,出了關雎宮。
“云輕,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云輕”
“我送你回夏侯府。”
燕云輕固執的不肯放手,解羅裳只得將頭埋在他胸口,避開宮人們窺視的目光。燕云輕眼睛里閃爍的陰鷙光芒卻逼退了所有人。
雖然她現在是病人,雖然他們有婚約在身,可這樣高調行事,她實在不習慣。
懷香公主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掩面欲泣。燕云輕,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怎么可以懷疑我?
回到寢宮,鳳榻上仍殘存解羅裳微暖的體溫。燕云輕夢魘般的情話又回旋在懷香耳畔:“羅裳,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要聽!不要聽……”懷香公主雙手拼命的捂著耳朵,委屈又不甘的哭訴叫囂,如一只受了刺激的小獸。
“來人吶,來人!”
宮人們從未見公主如此失態,怯懦地上前,深伏在地。
“公主息怒,公主有什么吩咐?”
懷香公主胡亂抹一把臉,不顧玉淚闌干,指著自己的鳳榻,恨恨道:“把那個女人用過的東西,統統給我扔掉!全部換新的!”
陰暗的地牢里,鶯兒發瘋似的拍打牢門:“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快放我出去!”
魏王從石階上悠悠地下到牢里,對這女人的嘶吼充耳不聞。方才皇帝把最近難辦的案子全部都推給了他。因為不管幕后黑手是天闕,夏侯尊,還是其他心懷叵測的人,在這個非常時期都有著牽一發動全身的干系。一個不謹慎,就可能打亂他們的全盤計劃。魏王能及早接手是最好的。
魏王開門見山:“說吧,為什么要加害解羅裳,是誰在背后指使你?”
”魏王殿下,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那湯里為什么有毒,我什么都不知道,請您明察!”
“冤枉?那你又怎么解釋——這個?“
魏王徐徐打開包帕,兩條青絲線呈現在鶯兒面前。衙役的手里舉著從鶯兒腰間扯下的玉佩,玉佩的流蘇與青線的質地一模一樣。
“這……這不是我的!”鶯兒遲疑一下,目光閃爍卻又立即否認。
“我還沒說是什么事,你就這么急著否認,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么?”
鶯兒收住欲辯駁的話,聽魏王繼續說道,這是解羅裳被推落水時從兇手身上抓下來的。合宮搜遍,只有她有這樣的玉佩。
“魏王殿下,鶯兒的玉佩是公主賞賜。兩對流蘇的線數每邊九根,一共一十八根。魏王可以讓他們數一數,就知道有沒有冤枉奴婢了。”
魏王依舊審視著鶯兒,她清澈的眸子里激蕩著一絲喜悅和期待,不像是偽裝。衙役仔細數了兩遍,流蘇一根不少。
“魏王殿下,現在可以相信我的清白了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也許是你提前補齊了呢?”難道他真的判斷失誤?不,她剛剛有一瞬的遲疑,她肯定還隱瞞了什么。
“用刑!”
毫無溫度的命令在暗牢響起,慘烈的女聲隨即充斥耳畔,令人毛骨悚然。
解羅裳斜靠在貴妃榻上,望著窗外的水榭發呆。夏侯夫人到底絕望到何種地步,才選擇投水自盡?
方才小敏要為她準備沐浴都被她拒絕了。只要一閉上雙眼,她就感覺全身又沉入冰冷黑暗的水底,無力的等待死亡。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便是如此吧。
窗外明月如玦,映照著解羅裳惶惶不安的睡容。
榻前,一身黑衣的魏王輕輕摘下面具。
等了一天,等到天黑,等到人間酣睡,他才能來看她。早知道她被燕云輕護送送回,卻始終想要看一眼才安心。
他伸手想舒展她深蹙的眉頭,又猶疑著,怕驚擾她的淺眠。只輕輕替她掖好被角。
“救命啊,救命!云輕,救我!”
“救我……”
解羅裳急促的喚著,雙手不斷抓撈,正巧抓住了魏王的手臂。魏王反手握住她的纖掌,另一只手如哄嬰兒一般,輕拍著她的微顫的玉肩。睡中的美人得到慰藉,又安然地睡去。
魏王摸出隨身的帕子,替她偕去額間的驚汗,又仔細的擦拭她濕糯的雙手。
一整夜,解羅裳不斷被噩夢驚擾,魏王則不斷安撫,卻不覺絲毫困意。希望她快快好起來,忘掉那水底的死亡之旅!
他也該忘記,那水中,讓他欲罷不能的纏綿深吻。
玉兔西墜,星河黯淡。很快,東方就會迸射出第一縷曙光。很快,他的霸業就會成就。而屆時,與他共享天下的女人,只會是夏侯明月。
雖然一宿未睡,魏王并不覺得困頓,清早便去了天牢。
“關于這個,我還想再聽你說點什么。”
鶯兒備受酷刑,血污滿身,頭腦昏沉,只感道眼前有兩條青線晃來晃去。她含笑,艱難的開口: “魏王殿下,十年前……您也曾被冤枉……毒害靈瀟妃娘娘,您可還記得那種滋味?”
魏王將手中物件漸漸收緊,仿佛是在收攏被一言擊潰的內心。
“那又怎樣?”
“如今,奴婢……也知道了……這種滋味。”
鶯兒嘴角勾起一抹無奈,話鋒陡轉。
——“公主賞賜的玉佩,原本是一對,另一只我送給了一起進宮的姐妹。但她,絕不可能是兇手!”
魏王布滿血絲的雙眼迸發出駭人的寒光,逼仄埃塵,迫進人心:“快說,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