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黎凝立不動，受了他這一拜，方才伸手將秦程言扶起：“這幾日，你就好好休息吧，等司馬洋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你再動身?！?

“嗯?！鼻爻萄灶h首，眸中卻掠過一絲遲疑。

“你——”鐵黎敏銳地察覺到他神情間的異樣，“是不是還有話想說？”

“外祖父，言兒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說吧?！?

“言兒此一去，短則十數日，長則一兩月，您，能不能幫我照看一個人？”

“你是說——”鐵黎目光一閃，“莫玉慈？”

秦程言沒有答言，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你托我照顧她？”鐵黎眼中浮起濃濃的詫色，神情繼而變得凝重起來，“言兒，你該不會是對她——”

“她的身份很可疑?！鼻爻萄缘痪湓?，打碎了鐵黎心中的臆想。

“哦？”鐵黎眉梢微揚，“你不是說，她對你，并無惡意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她是前御史中丞莫騰渙的女兒。”

“莫騰渙？”鐵黎面色驟變，“她——居然是莫騰渙的女兒？”

“不錯?！鼻爻萄渣c頭，“但是臨出發前，我特意詢問過酈州郡郡守卓溏，據他所說，莫騰渙，根本沒有女兒！”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你要我看緊她？”

“……我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她身上定然還藏著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可能與大秦皇室代代相傳的隱秘有關，所以，我不想她離開?！鼻爻萄越K于將這些日子一直壓在心頭的疑慮，說出了口。

“如果是這樣，”鐵黎的面色愈發凝重，“那就必須將她留下了?！?

“現在戰事吃緊，我分不開身來調查她的來歷，此事只能留待以后再辦，所以外祖父，我只能拜托你了?！?

“沒問題?！辫F黎鄭重地點頭，“我一定派人注意她。”

“別做得太明顯，如果讓她發現了，恐怕會壞事。”秦程言再次叮囑了一句，這才轉身朝帳外走去。

“莫騰渙……”微弱的燭火將映在地上的影子拖搖曳得極長極長，鐵黎沉吟著，走回桌邊，細細思慮半晌，取過一方紙箋，提筆蘸墨，迅疾寫下一行行龍飛鳳舞的字跡……

絲質錦緞輕輕滑過。

三尺青鋒寒涼如霜。

半倚在帳壁上，莫玉慈靜靜地看著桌邊將一個動作重復了數十遍的男子。

“看夠了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秦程言冷然開口。

眸中一抹驚惶閃過，轉瞬即逝，莫玉慈側頭，將目光轉向別處。

“你在想什么？”

“……為什么要留下我？”

“不為什么?！笨谖鞘冀K一派淡漠，無波無瀾。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不知道?！?

“你——”莫玉慈“嘩”地掀開身上的褥子，站了起來，目光凜冽地注視著他，“你是皇子，地位尊貴，無論你說什么，我們這些小民都只能無條件地遵從，可是秦程言，你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這種奔波無定的日子？更討厭成天和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