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廠衛不分家，恰好我又喜歡和聰明的人打交道，不如這次，從你我開始，東廠與錦衣衛，如同以往，締結盟約，可好？”

姜寐的動作頓住，恐怕這才是今日燈會的目的吧。

卓王孫看到姜寐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凝固，接著說：“像夏徵那樣的人，你前一秒為他做事，下一秒可能就會被他砍了，這樣的人，你確定，要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嗎？”

“為了他，值得嗎？”

回應卓王孫的，是姜寐久久的沉默。

固然，姜寐從自己內心深處也在問自己，夏徵喜怒無常，但是，伴君如伴虎，滿朝文武百官，即使是再沒有實權的皇上，卻也是全天下的主人，不是嗎？

姜寐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個聰明人，許大福的話卻仿佛響在耳側，畢竟，只有皇上的庇護，才是真正的保護。

雖然她這個宦官，不知道還會在大慶歷史上囂張多久，至少現在，她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值得。

“卓王孫，你今天叫我出來，難道就是為了這事兒？”姜寐現在多多少少心里可以肯定了，問出來反而會讓兩人都尷尬。

事實上，姜寐似乎太過為卓王孫著想了。卓王孫沒有任何不自在的表情，姜寐不知為何，心底卻升起一絲煩躁，她很看不慣這樣的卓王孫。

“卓王孫，你真讓我失望。”

“至少在你跟我說出剛才那些話之前，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朋友了。”

姜寐一字一句的說，面上慢慢浮起嘲諷的笑容。

隨即，姜寐站起身，輕笑：“還是算了吧，卓指揮使。雖然我具備管轄東廠的能力，但我始終覺得，我該依附著皇上。你愿意和我打交道，我卻不愿意。不過今日，你帶我出宮這一番心意，我銘記在心，將來一定會找機會感謝你。也多謝你今日對我說的話提點我，讓我明白皇上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哦對了，今晚的酒錢算在東廠賬上吧。”

姜寐淡淡的看了卓王孫一眼，就當自己是看錯了人。

“畢竟，東廠是東廠，錦衣衛是錦衣衛，我花我的，你過你的。”

姜寐說完這句話，徹底露出一個冷笑，對上卓王孫微微怔住的眼神。

“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來著，看來，是我想多了。”

姜寐轉身離開，留下卓王孫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人聲鼎沸，卓王孫看著姜寐的身影在人潮之中漸行漸遠，他卻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任由自己出神。

卓王孫看著姜寐剩下的醬牛肉和梨花白，納罕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姜寐的想法。

朝堂之上，父子都可以反目成仇，何況姜寐這么一個來路不明的政敵呢？

此時，一道身著粉白裙衫的女子，步態婀娜的走了過來。

“怎么？朋友走了，心情不好？”她的聲音酥的入骨，可卓王孫卻無動于衷，只是微微擰了眉，握著酒盞，并沒有說話。

那道身影僵了僵，旋即輕輕坐在卓王孫旁邊的位置上。

“你若是一直板著臉，我倒覺得是我的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