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0章 三魔剎

  • 劍星幻魔尊
  • 封印
  • 8318字
  • 2009-05-09 22:00:22

隨后幾日,眾人便這么在船中每日閑話家常,東拉西扯,胡吹海侃。

龔長先早年做過海客,隨船走過無數(shù)地方,所經(jīng)之處可謂多不勝數(shù)。更是見識過許多異國風(fēng)土人情,每每說起所見所聞,甚么巨人石像,怪猴猩猩,黑人白人,冰原雪域……總之多不勝數(shù),聽者無不拍案叫絕,驚嘆連連。

龔文君自小在他身邊長大,自是聽他說過許多,不覺新鮮。劉楚二人卻從未聽說過如此有趣之事,且俱都好奇心盛。于是有空便叫龔長先說他早年見聞來聽。劉俊豪也曾向龔長先打聽過那絕世王茶,只是龔長先雖去過極多地方,卻唯獨(dú)沒去過南國,對那絕世王茶也是聞所未聞。

再說這劉俊豪雖說年紀(jì)不大,也不曾出過海。卻也是游遍大江南北,見過不少奇聞異事。尤其他見的多是些修法煉道之輩,平常人根本不易見。龔長先雖說多少也接觸過一些此類見聞,怎比得上劉俊豪自小經(jīng)歷過的。每每說到精彩之處,劉俊豪總是手舞足蹈比劃一番,說得神采飛揚(yáng),唾沫星子橫飛,與平日才智雙全的樣子完全相迥,就如孩童一般。

在海上行船數(shù)日后,眾人連日來只見茫茫大海,不見陸地,又覺不耐。且在海中又無淡水,梳洗吃用均是極為不便,幾個男子還好,可苦了龔文君。她一女孩兒家本就生性好潔,如今不能沐浴梳洗,便整日苦著小臉,有如一棵苦菜。

于是劉俊豪將船行入河道中,船行至一處碼頭時便停將下來,眾人尋了個客店,每人好好沐浴一番,又購了些所需之物,這才繼續(xù)行船。

那龔文君換了一身水綠色衣裳,煞是好看,她換洗一番之后心情大好,與眾人說說笑笑,好不開心。眾人說話之時,龔文君倚著船舷看著兩岸河畔,只見得河畔皆是楊柳,柳條低垂水面,時有柳葉輕輕落于水清澈水面。好不清靜。

劉俊豪偶見,脫口道:“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龔文君聽了,“咯咯”直笑,越笑越厲害,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來。

劉俊豪奇道:“小丫頭,你笑甚么?

龔文君道:“這句詩本是人家娘子送別相公時所作之詩,你一個大男子,卻信口拿來就吟,豈不好笑?”

劉俊豪面無羞色道:“世上又無律法規(guī)定這詩句不能用以他處,人家作這詩是為期心上人早早歸來,我這一念,是不知我與楚老弟一去南國何時能回,有感而發(fā),有何不對。”

龔文君揚(yáng)著眉頭,一臉不服道:“就是不對嘛,人家那是女子思君,你一個大男人也來念這詩,莫非有異常僻好?”

劉俊豪不由失笑,饒有興趣道:“你既知道這首詩來源,想必也讀不過少書了,那你倒說說,當(dāng)用哪句詩來形容才合適呢?”

“你這是在考我?”龔文君低頭略略一想,道:“春風(fēng)知別苦,不遣柳條青。”

劉俊豪拍手笑道:“好個春風(fēng)知別苦,不遣柳條青。不錯,小丫頭,我倒是沒看出來,你肚子里墨水還不少呢。”

龔文君嘟嘴道:“你小瞧人了,我出個對子,不信你能對得上。”

劉俊豪笑道:“那倒是新鮮事,你快出上聯(lián),我倒要聽聽是甚么對子。”

龔文君道:“你我二人先各說一字,須得相對,之后對對子時須得用上那字。”

“都依你,”劉俊豪揮揮手道:“你怎么說就怎么來,快出上聯(lián)。”

龔文君道:“水。”

劉俊豪不假思索道:“水火不容,我對火。”

龔文君見劉俊豪上當(dāng),難掩心中喜悅,笑瞇瞇道:“水映河邊柳,河中有水。”

這上聯(lián)看似簡單,實(shí)則內(nèi)有講究。

這“河中有水”乃是雙關(guān)之句。一則真正河中自然有水,二則“河”字中左邊是水旁。是以劉俊豪若要對出下聯(lián),須得有裝火的物事,且那字又帶有火旁,難度不可謂不小。

劉俊豪何等聰明,立時明白其中玄機(jī),當(dāng)下一笑,道:“聽好了,我的下聯(lián)是,火燒爐中炭,爐中有火。”

龔文君聽了,哭笑不得。她出上聯(lián)應(yīng)情應(yīng)景,本是極美。劉俊豪居然對出了個“火燒爐中炭”,雖說對應(yīng)了上聯(lián),且字字工整,甚至較之龔文君上聯(lián)要高明一些。但卻使整副對子所托之氣氛大打折扣,好比美貌新娘卻嫁了個丑新郎一般,毫無般配可言。

龔文君嘟著嘴道:“這是甚么對子,火燒爐中炭,實(shí)在難聽的緊。”

劉俊豪道:“管他好聽不好聽,總之對上了你的上聯(lián)就行了,又不是聽曲,還要好聽才行。”

龔文君心中不服,道:“那我再出一個,上聯(lián),雪盡青門弄影微,春來依舊裹長條。”

劉俊豪拍手道:“好一個上聯(lián),這兩句分別出自韓溉與韓偓的詩,且詩名均為《柳》。且前后相應(yīng),不失為一個好對子。也虧你想得出來了,嘿嘿,今日若是遇到了別人,許就真對不出來啦,不過你遇到了我,那可就難說得緊了。”

龔文君起先聽劉俊豪夸獎自己的上聯(lián),面露得色,但一聽劉俊豪后面的話,不由小嘴一嘟道:“你若有本事,便對出來瞧瞧。”

那龔長先生怕自家女兒不懂事,與劉俊豪較起真來,最終搞得個翻臉下場,忙道:“文君,你一個孩子家,哪能比得過人家劉兄弟學(xué)識,你這可是班門弄錘了。”

劉俊豪莞爾道:“龔老哥,錯了,是班門弄斧。……不妨事,既然文君有意與我對對子,倒也是件消煩解悶的樂事,何樂而不為呢。待我想想……有了,我也以二人之詩,詩名為《柳》的詩句來對你的上聯(lián)。”

見龔文君不信,他便一字一頓道:“最愛纖纖曲水濱,半煙半雨江橋畔。如何?”

這二人一個是:雪盡青門弄影微,春來依舊裹長條;一個是:最愛纖纖曲水濱,半煙半雨江橋畔。上下聯(lián)不只對仗工整,且意境十足,極有情趣。非但如此,劉俊豪的兩句詩也是出自于兩位不同詩的人兩首詩,且詩名也為《柳》,可謂極為難得了。

這下龔文君卻不知如何以對了,一張小臉泛紅,心中雖有些服氣,但嘴上仍是不認(rèn)帳,道:“你這不過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歪打正著。”

“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劉俊豪打趣道:“這么說,我是瞎貓,你便是死耗子了?”

龔文君本就不服劉俊豪,再一聽他這么說,心中有氣。“哼”了一聲,道:“有甚么了不起,不就是大我?guī)讱q,以大欺小嘛。”朝劉俊豪做個鬼臉,轉(zhuǎn)身走了。

龔長先道:“文君,不可無禮。”

但龔文君卻未聽他話,兀自朝船尾走去。留下龔長先一臉尷尬,望著劉俊豪欲言又止。

劉俊豪搖頭失笑道:“這丫頭年紀(jì)不大,脾氣倒不小。”

龔長先苦笑道:“她自小被我給慣壞了,我處處依著她,讓著她,如今她這性子,都是我的錯了。”

劉俊豪擺手道:“無妨,她小小年紀(jì),聰慧過人,有些脾性也是情有可緣。龔老哥不必在意。她若是個男兒身,將來可不得了。”

又對楚星仁道:“楚老弟,你去瞧瞧她,若是她一會兒賭氣不給咱們做飯,那咱們這一幫漢子可要餓肚子啦。”

楚星仁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去了。他走到船尾,見龔文君正倚著船舷望著流水發(fā)呆。

楚星仁想出一大堆安慰話語,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結(jié)結(jié)巴巴道:“文、文君,你……你別生氣了,劉大哥為人是有些自負(fù),但他沒有惡意的。……他無非是逗一逗你,你就別與她賭氣了。”

楚星仁自己也不明白,雖說自己不善言辭,但在其他人面前從未這樣不知所措過,連話也說不清楚。為何今日卻變得如此遲鈍。略略一想,想必是龔文君平時常是伶牙俐齒,老氣橫秋模樣。今日她突然使起性子來,他倒有些不習(xí)慣。

龔文君也不理楚星仁,兀自望著流水一言不發(fā),楚星仁頓時沒了主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就那么傻傻立著,盯著龔文君背影。

過了片刻,龔文君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楚星仁還未走,皺眉道:“你還在這里做甚么?”

楚星仁老實(shí)道:“劉大哥叫我說來瞧瞧你。”

龔文君忍不住“撲哧”一笑,“你真是個傻子。叫你瞧,你就那么傻傻立著。”

楚星仁半是郁悶道:“這樣也叫傻呀?”

龔文君笑而不答,忽然又道:“你不與你爹娘在一起,偏偏與那劉俊豪大老遠(yuǎn)跑到南國去做甚么?”

楚星仁嘆了口氣,道:“我也是無父無母,從未見過爹娘。我是自小被盲姨收養(yǎng)的。”

龔文君自是不信,以為他譏諷自己是被龔長先所收養(yǎng),冷冷道:“你不說就算了,還說甚么你也無父無母的鬼話,消遣我么。”

楚星仁急道:“不不不,我沒騙你,是真的。我小時被人遺棄在山中,后來盲姨與他人逃難時路過,見我可憐便將我抱走了。那時正鬧水荒,許多人皆是只顧自己逃命,盲姨抱走我之后,便將我養(yǎng)大,并為我取了姓名。盲姨姓楚,她便給我娶個名字叫楚星仁。她說這名字還有甚么意思,我卻不記得了。”

見他認(rèn)真模樣,龔文君這才信了,又問道:“那你為何與劉俊豪在一起呢,莫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在南國?”

楚星仁無奈搖頭道:“我本也沒想過去南國的,但我得罪了一群惡人,那些惡人想盡法子殺我,……你家的船便是被那些惡人所沉的。我在逃命時遇見了劉大哥,他為人豪爽,又講義氣。若不是他,我只怕也活不到現(xiàn)在了。”

龔文君不由噓唏道:“你怎的會得罪那么壞的惡人呢,弄得他們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楚星仁苦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待以后再告訴你罷。那日在碼頭上,幸而遇到那道法高深的善無畏大師,替我二人解了圍。但那五人定是不會罷休的,正巧劉大哥說他要去南國一趟,我左右無處可去,便隨他去南國了。”

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盲姨現(xiàn)在怎樣了,我不在,她定是極為難過。……唉,要是能與她道個別就好了。至少讓她知道我還活著,知道我去了哪里。”

他眼中流露追憶之色,隱有淚光閃過,轉(zhuǎn)瞬即逝。

龔文君見他神色,心中道:“想不到他竟與我有如此相同之處。”對楚星仁看法亦是有了些改觀。

她略略一想,忽地道:“我爹爹無兒無女,我一直很想有個哥哥,你做我的哥哥罷。”

她似笑非笑,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動,瞬也不瞬盯著楚星仁。這問題委實(shí)問的突然,楚星仁不料她會有如此想法,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再瞧龔文君,她白皙面頰上泛起紅暈來,叫人越看越是喜歡。

楚星仁忙低下頭,小心翼翼道:“你……你是說真的么?”

龔文君一聽,又氣又惱,跺腳道:“哼,你這大笨瓜,不愿意就算了。”

繃著小臉便要走,楚星仁情急之下拉住她胳膊道:“你莫生氣,我很愿意。我只是覺得我這么笨,你年紀(jì)雖比我小,卻比我聰明的多,我還以為你與我說笑呢。你愿意做我妹子,我自是歡喜不盡,哪里會不肯呢。”

龔文君瞧他焦急模樣,掩嘴笑道:“哥,你可真是個大笨瓜。”

她忽然管自己叫哥,楚星仁心中歡喜,摸頭傻笑不已。

而另一處,劉俊豪躲在一旁聽了,嘴角也露出笑意,暗自喃喃道:“想不到這楚老弟傻頭傻腦,倒是極有人緣。”

楚星仁正笑之時,忽見遠(yuǎn)處有人叫停船,循聲望去,三名鶴發(fā)童顏,鬢須皆白的老漢正在河岸邊叫喊,三人面前躺著一條足有三盡來長的大魚。

“李順程,張六,快些將船靠岸停下。”只聽得劉俊豪響亮聲音響起,楚董二人回頭,卻見劉俊豪笑容可掬立在自己身后,也不知何時來的,他竟未察覺。

龔文君皺眉道:“突然停船做甚么?”

劉俊豪道:“前方有人叫停船,許是遇到麻煩了,我們不妨去瞧瞧那三個老頭兒叫我們停船有何話說。”

龔文君面色一沉,說道:“方才我們所說之話你都聽到了?”

劉俊豪仍是笑瞇瞇道:“你說聽到,便是聽到了,你說沒聽到,那便是沒聽到。”

龔文君鼻中吐出一個“哼”,撅嘴不樂。

這時龔長先走將來過,道:“劉兄弟,為何將船停在此處?”

劉俊豪道:“我聽前方幾位老頭兒叫停船,想是有事相托,左右閑來無事,不如停船瞧瞧。”

龔長先順?biāo)敢豢矗婵吹侥侨齻€老頭兒正立在河畔沙地上招手不斷。但方才劉俊豪叫停船時,分明還離得遠(yuǎn),他哪里知道劉楚二人身懷法術(shù),耳力均是極佳,贊服道:“劉兄弟耳力過人,委實(shí)叫人羨慕。”

說話之時,船已拋錨停住。四人下得船來,那三名老漢便一齊擁了上來。

劉俊豪道:“三位老者,叫我們停下船來有何貴干?”

三名老漢中,個頭最高的道:“是這樣的,我姓高,叫高老漢,這個胖一些的叫曹老漢,而這最矮的叫齊老漢。我們?nèi)吮臼呛糜眩袢找煌舆叴贯灒灥揭话耄芾蠞h突然指著水中道:‘看,那不是一條大魚?’我二人抬眼一看,果真是條大魚,足有三尺來長。正巧這曹老漢帶了個魚叉,于是老漢抓起魚叉遠(yuǎn)遠(yuǎn)投出。”

一旁齊老漢接口道:“這個老匹夫以魚叉叉中了魚,正欲拉回,哪知那魚為求自保極力掙扎,硬是拉不上來。老匹夫手上一使勁,魚沒拉上來,繩子倒斷了。摔了個四腳朝天,有似王八一般。那時我離大魚最近,于是干脆跳入河中抓住魚叉,千辛萬苦將魚抓上岸來。”

龔文君道:“抓了魚不是很好么?”

曹老漢呸道:“好個屁,若非我一眼瞧見那魚,高老頭又以我的魚叉叉中了魚,那魚能自己跳上岸來么。但他二人卻說我未曾抓過魚,這魚理當(dāng)屬他二人其中之一。你們倒是評評理,若非是我瞧見魚,他們又拿了我的叉,就憑這二人能抓住魚么。”

高老漢道:“你不過是瞧見魚而已,這叉算是我找你借的,我將叉還你不就得了。那魚是我叉中,理應(yīng)歸我。”

齊老漢也有異議,道:“你們兩個算甚么,一個拿魚叉投了一下,一個不過是借了把叉子,且那魚叉繩子半途斷了。而我卻是最終將那魚抓上來之人,是以那魚應(yīng)歸我所有。”

劉俊豪失笑道:“原來諸位是為著誰得到這魚而頭痛。那還不簡單,將魚切作三段,三人各分一段不就成了。”

高老漢一聽,點(diǎn)頭道:“不錯,確是個好主意,切作三段,我只要那魚頭便可。”

曹老漢卻不依了,叫道:“憑甚么你得頭,我還想要頭呢。不成不成,不能切作三段,本該是我得的魚,憑甚么分給他們二人。”

齊老漢也道:“誰說是你的魚了,那魚明明是我的。我的魚,誰也不能分走。”

三人又爭吵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各執(zhí)一詞,明明毫無道理,從他們口中說出卻是氣壯三分。誰也不肯作出半點(diǎn)讓步,真叫人不知如何分辨誰更為有理。劉楚一行四人直聽得頭大如斗。

龔文君聽得不耐,打斷他們道:“要不將這魚煮了,三人一起吃,豈不是絕妙!”

高老漢擺手道:“女娃娃,我們?nèi)私韵渤贼~頭,這魚就這么一個頭。若是三人一起吃,只怕魚還未吃得,三人已先打起來啦。”

齊老漢接口道:“不錯,而且高老頭喜吃燒魚,我喜吃烤魚,這曹老頭卻最喜煮湯。你說,一條魚如何能做到一起。”

龔文君為之語塞。這仨老漢年紀(jì)加起來已有二百,但卻如頑童一般為著一條魚爭執(zhí)不休,實(shí)在叫人啼笑皆非。

龔長先想了想,道:“要不三位老丈且在此稍等,我們再去打兩條一樣大的魚來,如此一來便是一人一條,也不用爭得辛苦了。”

曹老漢冷冷道:“吃你抓來的魚做甚么,自己抓的魚吃起來才有滋味。我三人向來只吃自己抓的魚,別人的魚再好也不要。”

龔長先不禁大搖其頭,也沒了法子。

只聽齊老漢道:“左右那魚是我的,你們誰也休想搶去。”說著便要去抱那魚。

曹高二人一見,同聲道:“好你個齊老頭,想耍賴,看我跟你拼啦。”

二人追上齊老漢,一個扯腳一個抱身,將其放倒在地。齊老漢全力掙扎,高老漢死命抓住不放。曹老漢趁他二人僵持不下,也欲去抱那魚。

高老漢見狀,怪叫道:“好個你老曹,居然也玩陰的,你休想得到我的東西。”又撲向曹老漢。

三人便這么在沙地上滾來滾去,一個抓著一個,爭得不亦樂乎。

龔長先皺眉道:“這三位年紀(jì)都不小還這么打打鬧鬧,萬一出個差錯可怎么是好,還是些將他們扶起來罷。”

劉俊豪卻伸手?jǐn)r住他,笑瞇瞇道:“無妨。若是尋常老頭兒哪有那個氣力去打鬧,你想想,那魚足有三尺長,至少七十來斤重。莫說是個老漢,便是龔老哥自己去抓,也是極為吃力,但那齊老漢非但將魚抓起,且那魚掙扎之時魚刺竟未將他掙傷,連衣裳也不曾刮破。這份能耐只怕你也沒有。一看便知這三人不是尋常之輩。且讓他們鬧上一鬧,待他們鬧夠了再與他們說理不遲。”

正說話時,楚星仁已徑直走到那條大魚前,立了片刻,驀地道:“三人本是好友,卻為著一條魚爭吵不休,還大打出手。一切皆因這魚而起,與其如此,這魚還不如不要。”

說罷,提腳運(yùn)勁踢出,那數(shù)十斤重的魚立時飛出四丈有余,這河寬約七丈,那魚落入河中,沉了下去,再浮上來時已遠(yuǎn)在數(shù)丈之外了。

三名老漢見狀均是怔在當(dāng)場,楚星仁本以為他三人定會跳起來將自己暴打一頓。哪知這三人起身后竟是放聲大笑。楚星仁被笑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三人笑罷,高老漢道:“小娃兒,你叫甚么名字?”

楚星仁老實(shí)道:“我叫楚星仁。”

齊老漢捋須道:“這一腳踢得好,瞧不出你小子傻頭傻腦,骨子里倒有幾分男子氣概。實(shí)在不錯。”、

楚星仁奇道:“這魚能與男子氣概有何關(guān)系?”

“大有關(guān)系,”劉俊豪恍然大悟道:“那么大一條魚,他三人誰都想獨(dú)占,是以無論咱們想出法子如何公平,他三人皆是不肯答應(yīng)。便使得彼此情誼破裂,甚至大打出手,你這一踢,將魚踢沒了。他三人也不會因那魚爭吵了。”

高老漢接口道:“正是,以此可看出你輕名利重情義,確是男子氣概。試問當(dāng)今,有幾人能如你這般將情義看得比名利重呢。”

二人解釋,聽在楚星仁耳中卻是一知半解,也不知他們到底想說甚么。

劉俊豪笑道:“原來三位是有拐著彎出題考我們呢。”

高老漢兩眼一翻,冷冷地道:“誰考你了,我三人皆是明理之人,魚沒了就沒了。再說其他也是于事無補(bǔ),自然要想開一些。”

齊老漢也道:“閑話少敘,方才我三人釣到不少魚,你們既來了,便與我們一同吃魚罷。”

四人不由失笑,這三老漢一會兒為著一條魚你爭我奪,這會兒卻邀他們一同吃魚,著實(shí)好笑。

劉俊豪倒也不客氣,叫了李順程與張六拿來鍋碗瓢盆,又拿了桌子與其他食物下得船來。眾人一看三人所釣之魚竟有數(shù)十條之多,于是分為三份,依著他三人性子,一份烤了,一份燒了,一份煮湯。幾人之中除董氏父女會做飯菜以外,楚星仁與那李順程、張六二人在一旁打下手。五人倒也忙得歡歡喜喜,其間笑聲不絕不斷。

不多時,數(shù)道菜一一上桌,齊老漢嘗了后,豎起拇指道:“女娃娃,你就那么一丁點(diǎn)兒大,做的菜倒是蠻好吃。只可惜唯有這么一次,以后卻是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劉俊豪笑道:“想吃她做的菜也不難,我們一行正要去南國,三位左右無事,不如與我們走一趟,看一看那南國山水。豈不能日日吃到這小丫頭做的菜了,若是想回來,待這船回頭之時,還將三位送回此處。”

曹老漢道:“南國距此處不足千里,有甚么好看的。山山水水老漢見得多了。我瞧著你小子倒是聰明,不如留下來陪我三人解悶,如何?”

劉俊豪婉言謝絕道:“小子也想留下,奈何此間尚且有事未了。三位若是不愿與我們同行,那便待到下次有緣再見,小子定當(dāng)奉陪。”

說話間,也吃了幾口魚肉,但覺肉香味美,實(shí)是難得。但不多時,忽覺周身上下竟是棉軟無力,駭然不已。再看那三個老漢,均是面上掛著神秘笑意,似乎早已知道他會有如此反應(yīng)。

楚星仁與劉俊豪一般感覺,不由道:“劉大哥,不知怎的,我好像渾身沒勁,連手也舉不起來了。”

他這么一說,董氏父女與李順程、張六也發(fā)覺自己與他同感,紛紛道:“怎么回事,我也動不了啦。”

“是這三個老頭在飯菜中下了藥!”劉俊豪雙目圓瞪,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咬牙寒聲道:“你們究竟是誰,為何要在飯菜中下藥?”

高老漢閑閑地道:“莫慌,我們不過是在魚中放了些佐料。能叫人短期內(nèi)渾身乏力之藥,目的無他,不過是想這姓楚的小娃兒陪我們幾個老頭子玩一陣子。”

說話之時,手已抓住楚星仁肩頭。

楚星仁急道:“快放了我,我又不認(rèn)識你們,你們抓我做甚么?”

齊老漢道:“呵呵,你這小娃兒有趣得很,你隨我們走一趟,我們不會動你半根毫毛的。你盡可放心。”

楚星仁欲要凝出祭才劍來,怎奈四肢不聽使勁,連真氣也無法馭動。任他如何努力也無濟(jì)于事。他空有一身道行,此時卻也只能任人魚肉。

高老漢抓住楚星仁衣領(lǐng),將其輕輕拎起,道:“小娃兒,你省點(diǎn)氣力,中了這藥的藥效,便是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

“哥!”龔文君無力叫道:“臭老頭,快放了我哥。”

“女娃娃,別罵啦,老漢別的都怕,唯獨(dú)不怕罵,你便是罵得口干舌燥,老漢也不生氣。哈哈哈……”

三個老漢有似變戲法一般每說幾個字,人影一閃,便落在數(shù)丈之外,再說幾個字,又落在數(shù)丈之外。反復(fù)數(shù)次,待到話說完時,人已不見蹤影,唯有話語聲仍在眾人耳邊徘徊。

“該死的臭老頭,老混蛋,快把楚老弟還我!”劉俊豪干脆坐在那里大罵不斷,也不管那三人能否聽到,口中不斷跳出各種罵人話語。龔文君眼中淚水有似斷了線的珠子,龔長先則搖頭輕嘆,李順程與張六皆是噓唏不已。

楚星仁被三個老漢拎在手中,只覺耳邊呼呼生風(fēng),眼前所有景象均是一閃而過,也不知被帶離了多遠(yuǎn)。待到眼前景象停下時,他已身處一個山洞之中。

楚星仁道:“這是哪里,你們?yōu)楹螏襾磉@里?”

高老漢道:“這是我三人所住之處。”

楚星仁道:“你們身究竟是甚么人,難道是魔徒不成?”

齊老漢反問道:“你為何說起魔徒這么激動,莫非你與魔徒有何過節(jié)?”

高老漢也道:“是了,你小小年紀(jì),道行卻恁的高,到底是何來歷?”

這三人行事詭異,道行不淺,楚星仁認(rèn)定他們必是那陸震五人一伙的,也不答他們問題,心想左右落到他們手中已無活路,咬緊牙關(guān)道:“要?dú)⒕蜌ⅲ胰羰前櫼幌旅碱^就不姓何。”

這話其實(shí)是他聽說書先生講故事記住的,他自小尤愛聽村中的說書先生講故事,常常記下其中內(nèi)容。有時便學(xué)著故事中人物口氣說話,倒也自得其樂。那日在小鎮(zhèn)中便是如此,而此時正是腦中浮現(xiàn)這么一句話,于是脫口說出。只是原文中說此話之人姓何,他說得太快,連那姓也忘了改成自家姓。

話一出口,便覺口誤,忙擺擺手道:“錯了。錯了,我姓楚,不姓何。”

那三人均是樂不可支,曹老漢翁聲翁氣道:“小娃兒倒是真有意思,這話只怕也是你從旁的人那里聽來的罷。”

楚星仁面皮一熱,耳根子通紅,不知如何應(yīng)答。

曹老漢笑罷,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誰么,我便告訴你,我們?nèi)耸悄У狼叭稳x。齊老頭是火剎齊海,高老頭是影剎高佚諒,而我曹老頭則是雷剎曹良。”

主站蜘蛛池模板: 巴里| 苗栗市| 新田县| 大兴区| 庆城县| 威信县| 安陆市| 兰溪市| 温泉县| 石阡县| 蛟河市| 贡觉县| 古田县| 巴马| 望城县| 肥乡县| 中江县| 上杭县| 道孚县| 都昌县| 泸西县| 通化市| 建湖县| 罗平县| 教育| 彭阳县| 徐水县| 元氏县| 朝阳县| 睢宁县| 宿州市| 荣成市| 内乡县| 南靖县| 珠海市| 田林县| 娄底市| 平远县| 天峨县| 永春县| 松潘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