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不必解釋，也不必向仆下道歉。一切都是仆下的錯，仆下愿意接受懲罰。”玄曜愣了那么久，終于找回舌頭，可說出的，卻是這句話。

聽他還在自稱仆下，玉粹心更亂，顧不得眼前一片黑暗，她摸索著要下來，不料一不小心拉動了大腿的傷，渾身一震，噗通一聲從床上摔下來。

玄曜一驚，連忙上前扶起玉粹：“小心。”

“玄曜，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我也知道我不是你心中完美的圣女，我什么都不會，我只會給你們惹麻煩，拖你們的后腿。但是我會努力的，就算做不到全能圣女，但至少，不給你們添麻煩。只要你們要求的，我都會去做的。”玉粹緊緊抓住玄曜的手，生怕他真的走了。雖然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臉，但她仍睜大雙眼緊緊地“盯”著他。

玄曜的心在今晚一次又一次被她震撼，扶著她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倘若不是在暗中，玉粹會發現，玄曜此刻的臉紅得不得了！

“玄曜，我們和好吧？”玉粹軟著聲音求他。

“仆下……”

“不要自稱仆下！”玉粹立刻打斷他，“玄曜，你看我們倆第一次見面不是很愉快，可是后面你救了我很多次，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是好朋友了，是好朋友的話難免會有吵架的時候對不對？但是吵架以后要學會互相道歉和互相原諒，對不對？那個，我請你原諒我今天下午的口不擇言好嗎？”

玄曜一把抱起玉粹，將她放在床上，然后摸出懷中的火折子，將床頭兩邊的燈點著。橘黃色的燈驅走一室黑暗，玄曜俊美的容顏如上乘的冷玉染上了橘黃色的亮光，眉宇間英氣勃勃，他聲音平穩地開口：“你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

那就是什么意思？玉粹皺著眉想了想，換種說法：“那么，我們和好，好嗎？”

玄曜也思索了一下，繼續理所當然地平板回答：“我們沒有決裂，本來就很好。”

玉粹撲哧一笑，點點頭：“好，你能這么想那就好。那你別再自稱仆下了。你和無瑕都一樣，一旦對我有意見就自稱仆下，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本來就該自稱仆下，是你太奇怪。”

“是是是，我奇怪。我沒有主仆意識，我追求平等主義。”

“也不是，你會用圣女身份壓人。”

“……”說到底，他還是很介意今天下午她說過的話，“我改正。”

“也不需要，你本來就該如此。”

“……”玄曜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玄曜忽然問：“腿，傷得很嚴重嗎？”

玉粹笑笑，本想說沒事，但腦筋一轉，故意苦著臉說：“太醫罵了我一頓，說我是不是想廢了這條腿。”

果然，玄曜臉色一沉，死死盯著蓋著腿的棉被。然后他的目光移到玉粹臉上的傷，那細細長長的傷口還有些紅腫，盯了好一會兒才說：“臉……痛嗎？”

玉粹抬手摸臉頰，本還想嚇他，但看他懊惱的樣子，又不忍心了，撇嘴說：“痛的，不過太醫給了我很好的藥膏，說只要按時涂抹，不會留下痕跡。”

玄曜聽見說，這才放下心來。

“以后，我會改的。”

“嗯？”

“我會改改自己的脾氣，學不到十足的無瑕，也會學個八分。”

玉粹怔愣，心忽然柔軟開來，她搖搖頭說：“玄曜，我不是要你跟無瑕一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偏激，太過冰冷。你知道，這樣會讓人害怕你，不敢接近你。”

玄曜剛想說“我又不要別人接近我”，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聽話地點頭。

見玄曜第一次這么乖順，玉粹心情大好，拉著玄曜的手說：“等我的腿好了，你再繼續教我練武，好嗎？”

玄曜擰起眉頭，他是真的不愿教她練武了，若是從前，他就直接說“你別再給我添麻煩了”，可現在他卻先想了想無瑕會怎么說，最后有些別扭地說：“你……你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玉粹聽他這么關心自己，心里高興，拉著玄曜的手笑著點頭，說自己會很快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