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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七月安生
  • 七月某七
  • 1476字
  • 2010-05-14 00:22:11

天空的顏色總是以驚人的速度更迭,有時候晦暗,像繪畫的2B鉛筆灰蒙的暗劃。云朵忽明忽暗。位置總是飄忽不定。小的時候在窗邊畫下云朵的形狀。比畫得太過粗糙。總是不知道該在那一片空白里填些什么,云是什么顏色?架起的畫夾在微微的思濯里定格。笨拙地拉長筆尖的線條。那時,細小的額頭在夏天里微微滲出汗珠。淺灰的鉛色在素描紙上漸漸顯影。窗外微風掠過,柔順的發絲便跟著飄揚。我抬起頭,窗外的云又移動成別的形狀。姿態寂寞。

過了這個六月就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年前,七月總是這般反反復復告訴我。

然而,她每次說完都對桌面上的試卷發呆。我看到她的眼神里無比茫然。

我是清楚的,不只是她,那個時候,我們很多人都是無比茫然。我們不知道這個六月是否有盡頭。

我們反反復復困在教室里寫作業。體育課,美術課,音樂課。全都被撤銷了。一天到晚都在重復著物理化學數學,我大抵還能忍受,那時候,七月變得異常暴躁,但她從沒和誰訴說,高三的緊迫讓我們都不敢閑情去談天說地,很多感受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偶爾向我抱怨,我每次都只能聽卻不敢發表任何意見,那樣的時候,說什么都分不清正確與否。

高考會澄清一切,包括憋在我們心里十幾年的忍辱。我們會以一個痛苦的姿勢或得重生。

我不等待重生,可是我想飛翔,所以我放棄了美術。

那天,七月借來了我期望了很久的梵高畫集。我裝作沒看見一樣告訴她我要寫作業了,她就生氣了。

七月為此與我吵了一架,她說我們不應該屈服于高考的戰爭里,她幾天沒和我說話。

那些天,我也很難受,我把所有的畫紙和作品全部封鎖起來。一切美術的東西再也與我無關。當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所謂的理想時,我內心才感覺放開那些是正確的。這是一種茍且的放生。我在高考和生活之間得以卑微存息。

七月真的沒再理我,每天自習她總是一個人埋頭寫著什么,我知道她一直愛寫文字,她有時候趴在座位上玩手機,有時候對著桌子上的書發呆。我不敢勸她什么,路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誰也左右不了誰的未來。在這樣刻薄的日子里,一切變得那么單薄艱難。

五月二日,她的生日。放學后,她一直在繞著操場走,低著頭,連旁邊打球的帥哥也不看。我站在五樓的教室里,感受著一種壓迫的殘酷。是,我不能跑下去陪著她走,哪怕走一幾分鐘,我怕,我怕她會突然再勸說我不要放棄美術。怕她的話會輕易打破我心底的防線,誰都知道,那樣的年紀,什么都是誘惑,美術一直是我的摯愛,一直感覺,它不僅是一種業余,更是我的生活。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放棄我的生活,高考意味著什么,現在高考就是一切,在這樣的環境里我不得不藏匿起我摯愛的東西。

我偷偷找出畫板,跑到樓頂架起畫架。

是,這是例外,我想在她生日那天打破一次例外,這例外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所以變得像做賊一樣。我站在樓頂,畫描著操場上她走路的背影,那些明明暗暗的線條,在素描紙上逐漸顯影。畫紙上呈現她走路的后背,微微低著頭,線條柔和。在龐大的空間里帶著莫名傷感。頭頂上的云以驚人的速度更迭,我細細勾勒著她低頭的的輪廓。當我畫完最后一筆,太陽已經西斜。我抬頭,發現剛才在我頭頂的云已經移動到她的頭頂。

我秘密地做完這一件工作。回到宿舍后把畫插在她的書箱里。我洗完澡回到教室,余光看到窗外只有她一個人,龐大的足球場,只有她一個人蹲在大榕樹下。那一刻,我無比難過。

其實我是懂的,和她從初中一直到高中,我知道這種強制的制度在她心里是一種至酷。但是,我們無法對抗這樣的制度。

是,我和七月在此前都有過夢想。高考的到來,我放棄了美術,她沒有放棄文字。我們都在其中反復折騰。

這一年的天空,我再也畫不出云的形狀。不過我記得七月眼睛里的茫然和窗外炙熱的陽光。

我叫何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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