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府出來，其華就一直在想該怎么找禍斗，想著想著就發覺不對頭，總覺得后面有什么跟著自己，便隱起身形跑了一段，結果停下來時后面的尾巴依舊陰魂不散，看來是個厲害角色，干脆行至無人的城郊，對著空氣問了聲：“誰呀？”

背后的回答有些笑意，有些小心，又像是在喉間滾了千百遍：“是我……”

其華一聽，拔腿就跑。

卻被拉住了手，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在微微顫抖。

“我……我……”

“你什么？你不愿見我嗎？”

夜白呀……其華閉了眼在心底嘆息，我怎么會不愿見你呢，我只是……不敢罷了……

身體被轉了過去，溫柔卻不容拒絕。

許久，其華抬頭，上方的人輕笑，一雙比夜更黑、更深的墨瞳頃刻就化了千山萬水：“我當你還欠我一句抱歉。等了五百年還沒等來，只好上門來討了。”其華，我……終于找到你了。

她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調上：“……對不起。”

“沒關系。”

眼淚卻奪眶而出，五百年前他重傷昏迷的時候她沒有哭，看著他眼里的光彩化作飛灰時她沒有哭，五百年她混跡在塵世中，知道對方不會刻意回避，卻不敢回頭，不敢尋找，明明懦弱到不可原諒，受了傷的還是愿意笑著說一句沒關系，淚水就再也忍不住了。

夜白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別哭，有什么好哭的。”

其華哭的更大聲了，夜白無奈，他是不是該遂了她的愿，將她罵一頓，打一頓，終是說不出口，只得笑道：“你那桃花釀還有么，五百年沒喝，我想的緊。”

……

桃花釀還是有的，其華抹了抹眼淚，悶頭拉起夜白就走，管他什么妖王禍斗呢，這會兒正主最大，其他的全部往后靠！

兩只上萬年的老妖怪卯足了勁，不出半日就飛回了住了萬年的山巔上。

其華挑了一根粗壯的桃枝一會兒就從山巔的土里扒拉出一個小酒壺。

“你嘗嘗，這一定是最好喝的。”

那是初見，她是臨近天界的無名山上歷經千年幻化成人的一只懵懂不知世事的花妖，一派天真漫爛，與往常一樣閑適時與山間草木幻化而成的小妖精們嬉戲玩耍，正說到清早的晨露清爽可口，甚是好喝。

卻被另一個聲音打破。

“對妖而言，最美味的，莫不過同伴的修為與精魄。”

一時間眾小妖紛紛作鳥散狀，抬頭卻對上一雙狂傲的眸，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異彩，帶著一身她從未感受過的戾氣。

或許是第一次的見面夜白的形象讓桃花妖太過震驚，驀然間，像是在其華的腦子里敲上了印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