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從醫院大門到大樓有一條長長的小徑,小徑兩邊載滿了樹,樹的樹葉不是很茂密,遮不了多少陽光。院落里的一顆大樹倒是很茂密。蘇夏兀自地想,失明的簡單仍然會躺在這棵樹上寂寞地聽歌嗎?就像她第一次看見的他。
蘇夏的指尖碰到大樹粗糙的樹皮——它跟學校那顆多像啊。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跟著吹亂了她的思緒。仿佛又聞到了簡單身上熟悉的薄荷香氣,她閉上眼睛,陽光透過她的指縫射到樹上……
褲腳忽然好像被什么扯動,蘇夏睜開眼,一個可愛的白色小京巴也正搖著尾巴看著她。蘇夏的嘴角蕩漾起微笑,她俯下身抱起它。
“什錦?”熟悉的聲音,蘇夏以為在做夢。可是她明明真實地看到穿著病號服的簡單從醫院大樓走出來。
他的眼睛更加沒有光澤了,絲毫沒有焦距的眼里寫滿了恐懼。
他叫著“什錦”向樹這邊走來……
這天的陽光很耀眼,但簡單可以不需要任何遮掩地走在陽光下了。陽光照亮了他分明的輪廓。原來,陽光下的簡單這么好看。蘇夏想。
手里的小京巴從蘇夏懷里跳下來,向簡單跳著跑過去,簡單聽到叫聲,臉上泛起微笑,他蹲下身來,叫什錦的小京巴把他撲倒在草地上……
蘇夏看著蹲在地上和什錦玩耍的簡單,突然覺得幸福得很不真實……
此時的簡單,幸福得像個孩子。
簡單把什錦帶到樹下,摸著它的頭說:“什錦,怎么又不聽話亂走?”
語氣里滿是寵溺。
什錦似乎聽得懂簡單的話,跑過去舔他的臉。
簡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然后他摸著什錦的頭說:“我已經失去蘇夏了,我不想在失去你。”
簡單坐在樹下面,背靠著樹干。什錦懶洋洋地躺在他懷里安靜地聽他說話,微瞇著眼睛,很慵懶,很滿足地不時撓撓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