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奇人奇獸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691字
- 2009-08-05 07:02:01
與九華上人分別后夏孤村興奮異常,獨角獸,那可是《山海經》里面記載的神獸,難道真的存在?帶著這個疑問很快趕回了寒雨樓。把事情告訴大家,出乎意料,第一個坐不住的竟然是鐘離澗。印證《山海經》的記載對于鐘離澗來講太重要了。馬上提出要求,自己也要到雁蕩山見識一下。鐘離澗都坐不住了,別人自然興致更高。夏西樓將手里的事情處理一下也準備雁蕩山一行。臥魚兒見父親,哥哥和教書先生都去當然不能錯過,肖北盟也很想散散心。女眷就免了,登山涉水的太勞累。一行五人乘船出發,直奔雁蕩山。鐘離澗博學多才,將書上記載的關于雁蕩山的事情一一講述,大家聽得津津有味,夏孤村也覺得很有意思,與鐘離澗一道游覽名勝別有一番趣味。雁蕩山乃是聞名天下的勝境,以奇峰,靈巖,瀑布著稱于世。有寰中絕勝,海上名山之美譽,史稱東南第一山。最為人稱道的就是靈峰夜景,靈巖飛渡,乃是游覽的最佳去處。山頂有湖,蘆葦叢生,南來秋雁多棲息此處而得名雁蕩。除了各種奇景之外這里的土產也很豐富,毛峰茶、石斛、香魚、雪梨、觀音竹是久負盛名的雁蕩五珍,游人非但可以欣賞絕美的景致,還可以大飽口福。夏孤村足跡遍天下,雁蕩山雖然來過卻沒有停留多久,千百年來這里已經被無數人探尋過了,不會有什么新發現。這一回可不同了,獨角獸對于普通人都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何況醉心于尋幽探秘的夏孤村?鐘離澗將自己所知娓娓道來,大家都對雁蕩山有了一定了解,肖北盟撓著光頭納悶,自語道:“他怎么記得住那么多?我連一首唐詩都背不下來?!毕墓麓迕靼?,這兩個人剛好是兩個極端,一個是武功絕頂的北極天尊,一個是博學多才的當世鴻儒,差別自然很大。
進入雁蕩山區,肖北盟一一印證鐘離澗的話,竟然絲毫不差,很快想到了答案:“你一定來過這里好多次,都記住了?!辩婋x澗搖頭:“從未到此一游?!毙け泵烁静幌嘈牛瑳]來過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鐘離澗并不多做解釋,跟這個人辯理乃是最不智的。雁蕩山的瀑布變化多端,堪稱奇景,臥魚兒十分開心,受父兄影響,從小就愛玩水,每到一處都盡情戲耍一番。夏孤村的心思全在獨角獸身上,這里的景致對旁人很有吸引力,對自己就不算什么了。九華上人詳細交代了地點,夏孤村按照方向一路尋找,道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峭,鐘離澗一介文人,跟不上這四位武林高手。夏孤村有辦法,托住鐘離澗的后腰,腳下加把力,鐘離澗感覺好似騰云駕霧一般。夏西樓贊嘆:“爹的武功又邁進了?!毙け泵算溃骸胺凑虿贿^我?!迸P魚兒立刻爭辯:“我爹游水最棒,誰也比不上。”肖北盟點頭:“那倒是,這個本事沒人比得上他?!迸P魚兒頗為得意,炫耀道:“我哥哥最最有錢,先生知道得最多,師父是最最厲害的北極天尊,我是無敵小神童,我們一家人都了不起?!闭勑﹂g前面的夏孤村忽然發出一聲噓聲,大家立刻安靜下來,接近目標了,要多加小心。五人停在了一處斷崖上,夏孤村確定之后向下一指:“獨角獸應該就在下面?!睆纳贤驴?,霧氣蒙蒙的,夏孤村交代:“你們等一下,我先下去看看?!边@個差事沒人爭,臥魚兒雖然頑皮,看到深不見底的山澗心里有些發虛。夏孤村取出盤龍絲固定好,很快消失在云霧中。
前后半個時辰,夏孤村上來了,鐘離澗第一個發問:“怎么樣?看到獨角獸了么?”夏孤村搖頭:“沒那么快,這等奇獸等閑是不會出現的,下面的環境還不錯,我們下去等吧?!毕奈鳂翘嶙h:“先生是不是留在上面?”鐘離澗的態度很堅決:“此行就是為了驗證《山海經》的記載,一定要親眼目睹才行?!毕墓麓遄匀挥心芰㈢婋x澗帶下去,夏西樓叮囑幾句,鐘離澗很想得開:“只要摔不死,就算被獨角獸吃了也無妨。”還是夏孤村打頭,帶著一個人速度自然就慢了,肖北盟不耐煩,讓臥魚兒保住自己的脖子,飛身就撲了下去,夏西樓吃了一驚,可惜跟不上去。夏孤村開解:“不用急,這位前輩隱居在斷崖下多年,不會有事的?!毕奈鳂沁@才放心。五人先后來到山澗底部,這里比較寬敞,足有十幾畝寬窄,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石塊,正中有一池水,石壁上有一個幽深的洞口,夏孤村讓大家躲在遠處石堆后,獨角獸很可能住在這山洞之中。鐘離澗推斷,任何生物都需要陽光,日光射到這里的時候獨角獸就有可能出現。夏孤村深以為然,拿出帶來的吃食,讓大家耐心等候。最開心的當然是臥魚兒,獨角獸并不重要,難得的是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
耐心等候多時,沒有任何動靜,臥魚兒第一個沉不住氣了。夏孤村為了異種生靈耽誤十天半月很平常,叮囑大家沉住氣,這種機會很難得,一輩子只有一次,絕不能浪費。在耐心的等待中夜幕降臨了,柔和的月光灑下,還是沒有一點聲息。夏孤村很沉得住氣,臥魚兒看別人都那么專注,自己也不能退縮。鐘離澗發覺肖北盟的神情有些反常,來到這里以后很少說話,情況特殊,不好多問。足足等了一夜,臥魚兒實在忍不住了,跳起來叫道:“太悶了,我要到上面去玩?!毕墓麓骞麛嗟囊粨]手,臥魚兒立刻俯下身,父親的意思很明白,獨角獸要出來了。果不其然,山洞里傳來粗重的喘氣聲,一個威猛的大腦袋探了出來。雙眼好似銅鈴,光芒四射,血盆大口,頂門上生有一個獨角。夏孤村興奮不已,先前自己一直擔心寒梅道人看錯了,如今可以確定,這只獨角獸不是犀牛。獨角獸走出山洞,軀體比一般的猛虎略大,遍體黝黑,走到水池邊盡情喝水,胡嚕胡嚕的聲音很大,喝足之后跳進水中戲耍了一陣,躍出水面,向前跑了幾步,低頭用獨角一挑,一塊數百斤的大石驟然飛起,這還不算,接連幾下,身邊的巨石都飛了起來。藏在暗處的五人大吃一驚,想不到這獨角獸的力量如此巨大。來不及多想,一塊巨石呼嘯著砸了下來,夏孤村剛要拉著鐘離澗躲閃,肖北盟的動作更快,飛身而出,單掌擊,巨石轟然粉碎,落下一片灰塵。
獨角獸正玩得開心,忽然發現了生人,咆哮一聲沖了過來。肖北盟大吼一聲沖上前去,劈頭就是一掌,獨角獸甩頭避開,一人一獸很快斗在了一起。夏孤村沒料到這一幕,巨石亂飛不是鬧著玩的,自己要照顧鐘離澗和臥魚兒的安全,讓夏西樓上去幫忙。夏西樓努力靠近,卻發覺自己根本無能為力,肖北盟的掌法展開,身周遍布強勁的真氣,誰也插不上手。激戰之中獨角獸咆哮不止,聲音低沉渾厚,動人心魄。肖北盟是不服輸的性格,當即施展獅吼功。夏孤村和夏西樓學過鎖龍真訣,臥魚兒修煉獅吼功也有好幾年了,只有鐘離澗,絲毫不懂武功,哪里受得了?夏孤村無奈將夏西樓叫回來抵擋巨石,自己要分出一半精力照顧鐘離澗。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肖北盟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掌法威力絕倫。而獨角獸力量并不遜色,渾身堅硬如鐵,怎么打也沒事,雙方勢均力敵,難解難分。肖北盟逐步提升功力,渾身都籠罩著一層霧氣,獨角獸力大無窮,猛頂猛撞,雙方每一次接觸都發出巨響,聲勢驚人。這一場苦斗讓夏西樓震驚不已,肖北盟不愧為當今第一高手,如此威猛的武功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上н@位第一高手面對的不是人,而是傳說中的神獸,苦斗多時也占不到絲毫上風。按照正常的思維,與獨角獸舍命相搏不值得,可惜肖北盟思維比較簡單,自己是天下最強的,不管對手是誰都不能有半步退縮。
這一場惡斗從清晨開始,到了日中時分還在膠著中。夏孤村父子抵擋巨石都有些吃力了,臥魚兒忍不住跳出去,大叫著向前沖,可惜與夏西樓一樣,根本無法靠近。肖北盟的頭頂沖出一道白氣,足有三尺高。夏孤村頗為吃驚,這是內功發揮到極致的征兆,可是看獨角獸的樣子還是很活躍。如此對耗下去肖北盟很危險,可惜自己幫不上忙。肖北盟的掌力越來越重,獨角獸終于有了些許畏懼之意,肖北盟大喜,再接再厲,拿出渾身解數猛攻,到了黃昏時分,獨角獸大叫了一聲,掉頭鉆進山洞,很快消失不見。肖北盟發出一聲長嘯,山谷回響不絕,這是勝利的號角。夏孤村抽身上前,伸手一搭脈門,大吃一驚,肖北盟體內的真氣細若游絲,竟然已經油盡燈枯了。夏西樓感覺到不對,連忙取出回天丹,夏孤村黯然搖了搖頭,因為經常與兩位神醫在一起,夏孤村明白一些醫理,回天丹的作用是激發身體里的潛力從而渡過難關。肖北盟的精氣神已經損耗殆盡,回天丹起不到作用了。肖北盟緩緩坐下來,露出了滿足的微笑,臥魚兒不知道怎么回事,跳過來祝賀:“師父真棒,那么厲害的大家伙都給打敗了?!毙け泵藢ρ矍暗囊磺幸暥灰?,緊緊盯著前方,緩緩開言:“師父,師兄,你們來接我了,好得很?!毕墓麓逑氩坏绞虑闀兂蛇@樣,心情頗為沉重,將臥魚兒拉開,這個時候不能打擾。肖北盟滿面笑容,似乎沉浸在無邊的喜悅中,口里不住叨念:“師父,這里太好了,要什么有什么,我怎么會飛了?真有趣?!?
沉寂多時,肖北盟的臉色黯淡下來,徹底失去了生氣。臥魚兒還不明白,詢問道:“爹,師父怎么了?”夏孤村感嘆:“沒聽到么?你師父拋下肉身,到一個美好的地方去了?!迸P魚兒不解:“為什么不帶我去?”夏孤村解釋:“你的年紀還小,不到拋棄肉身的時候?!迸P魚兒頗為傷感:“師父不管我了,自己玩耍去了?!毕墓麓鍎窠猓骸昂煤⒆?,你師父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你的路,誰也不能陪伴你一輩子?!迸P魚兒大叫起來:“我不管,我就要師父陪我。”隨即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相處多年,肖北盟百依百順,臥魚兒已經將師父當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驟然失去當然傷感。夏孤村很理解這種感受,百般開解。夏西樓詢問如何處置尸身,夏孤村一向灑脫,就將肖北盟的尸身沉入水池中,雁蕩山風景絕佳,尸骨留在此處也算幸事。鐘離澗頗為感慨,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北極天尊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歸天。夏西樓還想探查獨角獸的蹤跡,夏孤村意興蕭索,長嘆道:“沒有必要了,回家吧?!毕奈鳂亲匀徊缓脠猿?。臥魚兒說什么也不肯走,夏孤村有了新的想法,輕撫臥魚兒的額頭道:“孩子,爹帶你去看看你師父的家?!迸P魚兒這才改變了主意,臨行前將兩只神蛙放出來,讓這一對神物陪伴師父的遺體。四人先后爬上斷崖,離開雁蕩山。坐上船以后臥魚兒想起師父的種種好處,悶悶不樂,夏孤村明白兒子的心情,掛念師父是好事,只要不傷心過度就好。鐘離澗慶幸自己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神獸,又惋惜一代高人肖北盟的逝去,心情比較復雜,就在船頭撫琴排遣一番?;氐胶陿?,大家得知肖北盟歸天的消息唏噓不已。夏孤村簡單交代一番就帶上臥魚兒趕奔天柱山,那里是肖北盟隱居的地方。
進入天柱山,夏孤村詳細介紹自己捕捉神蛙,進而結識肖北盟的經過,臥魚兒改變了從前游戲的態度,一字一句記在心里,肖北盟的逝去讓這個孩子一下子長大了。進入山谷,夏孤村介紹:“孩子,這里就是你師父生活練功的地方。”臥魚兒緩緩點頭:“我已經感覺到師父的氣息?!毕墓麓逍睦镆粍?,這件事讓臥魚兒變化很大。這是成長最關鍵的時候,夏孤村立刻決定,留在這里陪伴兒子一陣,過了這個坎再說。兩父子就在這里安頓下來,臥魚兒潛心鉆研驚雷神掌和獅吼功,夏孤村盡自己所能提供幫助。兩日后有人進谷,正是九華上人,夏孤村避開兒子,與這位高人單獨會晤。九華上人急急詢問:“肖北盟真的歸天了么?”夏孤村緩緩點頭:“沒錯,與那獨角獸苦斗大半日,精氣神完全耗盡,瞑目而逝。臨去之前神態安詳,算得上是善終?!本湃A上人頗為惋惜:“怎么會搞成這樣?”夏孤村頗為感慨:“冥冥中天意早定,或許這獨角獸就是來接肖北盟的?!睂敃r的情景仔細描述一番。九華上人神色緩和許多:“能有如此結果也算圓滿了,或許你我的將來還不如他?!毕墓麓遴嵵氐溃骸扒拜叡疾ń?,濟人無數,屢屢挽狂瀾于危境,在人間超凡入圣,脫離人世必然上升天府。”九華上人搖頭:“踏入江湖之后我很少想到自身,結果如何全看天意。你有什么打算?”夏孤村坦言:“臥魚兒失去了師父,我要助其渡過難關?!本湃A上人點頭:“正合我意,臥魚兒這孩子聰明伶俐,在肖北盟的幫助下小小年紀就掌握了驚雷神掌和獅吼功,如果不能善加引導遺禍非小?!毕墓麓妩c頭,自己的兒子當然要精心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