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子團圓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793字
- 2009-07-25 07:02:01
回到京城的家里,一切都是老樣子,兵器鋪還在經營中。一打聽擂臺的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官府設擂乃是為了選撥人才到沙場效力,蒙古屢屢挑起戰端,邊關十分吃緊,需要精通武藝的人才,官府這才設擂。誰也沒想到,這次擂臺最引人注目的竟然是一個孩子,小小年紀竟然連勝數十名彪悍的強手,很多百姓都認為是天神下凡了。夏孤村做事一向謹慎,來之前做了一些準備,得知擂臺還在進行中,換了一身衣服步行前往。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擂臺附近圍著不少人,夏孤村輕松擠到臺前,仔細觀察之下終于發現了臥魚兒,三年不見明顯的長高了,穿著十分華麗,御賜衣冠自然與眾不同。模樣倒沒什么變化,還是虎頭虎腦的。這時候正坐在擂臺后面官員的旁邊吃果子,口里還哼著小曲兒,顯得十分開心。肖北盟一定在附近,夏孤村耐心等待,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肖北盟就出現了,笑容可掬,拿回來幾件玩具和糖葫蘆,臥魚兒興高采烈的擺弄起來。因為得到了天子的封號,臥魚兒有充分的自由,想跟誰打就打一場,不想打就玩,十分自在。玩耍夠了一下子跳到擂臺中心,向臺下觀眾詢問:“誰來跟我打?”半晌無人回答,臥魚兒也有辦法,要挾道:“沒人跟我打我就要叫嘍。”此言一出臺下百姓連同臺上官員衙役兵丁紛紛拿出兩個棉球放到耳邊,只要臥魚兒叫起來立刻就堵上耳朵。夏孤村意識到,臥魚兒的獅吼功已經具備一定威力了。在大家的催促聲中,一名魁梧的漢子登臺了,僅憑外形就能看出此人精于外家拳掌。臥魚兒有了對手,跳上前就是一掌,壯漢揮掌招架,一下子翻滾出去,口里不住叫痛,顯然是裝出來的。
原來大家都知道臥魚兒的脾氣,一旦不開心大叫起來可不得了,能把聾子震好,也能把好人震聾,所以湊錢找來一個六扇門的高手,專門哄臥魚兒開心。這一場交手別開生面,臥魚兒每一掌落下,壯漢都作出強烈的反應,十分逼真,最夸張的一次竟然飛出幾步遠。按照正常的思維,如果真的禁受不起早就動不了了,每次摔倒都能爬起顯然是裝出來的。臥魚兒渾然不覺,十分開心。夏孤村心里明白,如此發展下去臥魚兒的性情就會徹底變化,十分危險。臥魚兒連出數十掌,壯漢栽倒數十次,假裝受了傷,躺在擂臺上一動不動,其實是在休息。臥魚兒從懷里摸出一片金葉子丟過去:“這個給你買好吃的。”壯漢一下子跳了起來,連連道謝,笑吟吟走下擂臺。夏孤村還在考慮用什么方式登臺,臥魚兒眼尖,已經發現了父親,跺腳大叫道:“師父,我爹來了,快跑。”肖北盟飄身上前,將臥魚兒放到肩上掉頭就走,夏孤村明白,這次如果讓他們跑了,再想見面就難了。隨后緊追,看熱鬧的人莫名其妙。肖北盟內功深厚之極,再加上天賦異稟,奔跑起來快捷異常。夏孤村沒奈何,拿出全力在后面緊追,很快就出了京城。行人稀少之后肖北盟的腳步更快了,夏孤村跟不上,腦筋一轉,對付肖北盟不能用常理,要反其道行之。于是停下腳步,坐到一棵樹下休息。肖北盟果然停了下來,遠遠發問:“你怎么不追了?”夏孤村苦笑:“追不上。”肖北盟面露得色:“讓你追上了我還叫北極天尊?”臥魚兒頗為自豪:“這個名字是我想出來的,威不威風?”夏孤村點頭:“師父是北極天尊,徒弟是無敵小神童,都夠威風。”臥魚兒頗為得意,出言詢問:“爹,姑姑和娘想我了么?”夏孤村頗感欣慰,兒子還知道惦記親人,好生調理還能挽回。
肖北盟天不怕地不怕,見到夏孤村卻好似老鼠見了貓,自然是心里有愧,將人家兒子偷出來很不光彩。因此只在遠處對話,絕不靠近。夏孤村自有辦法,從背后包裹取出一個水晶盒,里面赫然是一只青蛙,比肖北盟那一只小了一些。肖北盟不錯眼珠盯著,臥魚兒也很感興趣,詢問道:“爹,這個青蛙會變色么?”夏孤村胸有成竹,輕輕打開蓋子介紹:“天地間無物不成雙,這是我費盡心血找到的,你們那只是雌的,我這只是雄的。”肖北盟不肯相信:“我不信,你想用一只假神蛙把兒子騙回去。”夏孤村笑道:“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取出黃藍紅三塊絹帕,一一照過,青蛙果然改變了顏色。肖北盟還有些懷疑:“你讓它叫一個我聽聽。”夏孤村隨即敲了幾下,輕輕一晃青蛙就叫了起來,聲音低沉渾厚好似擂鼓一般傳出老遠。肖北盟取出自己的神蛙,打開蓋子。青蛙聽到同類的聲音突然大叫起來,兩種聲音混合到一起,珠聯璧合,格外的悅耳動聽。肖北盟大喜,立刻提出要求:“把你的神蛙給我吧?”夏孤村反問:“為什么給你?”肖北盟一愣,自己搶走人家兒子,憑什么管人家要神蛙?還是臥魚兒說出了理由:“這兩只神蛙是一對,就應該在一起。”肖北盟連連點頭:“我徒弟說得多好,你就給了我吧。”夏孤村笑道:“既然是一對,就把你們那只給我。”肖北盟撓起了光頭。臥魚兒又說出了新的理由:“你是我爹,有好東西就應該給我。”肖北盟接著附和:“對對對,當爹的有好東西不給兒子給誰?”夏孤村點頭:“道理是沒錯,可是我還有一個兒子,你已經有了一只,這一只自然要給你哥哥。”臥魚兒不依:“哥哥都長大了,不喜歡玩兒,還是給我吧。”夏孤村搖頭:“兩個兒子不偏不向,如果你哥哥不要再給你。”
臥魚兒雖然聰明畢竟年幼,斗起嘴來占不到便宜,肖北盟拿出一錠金子:“我用金子買行不行?”夏孤村笑問:“我家里缺金子么?”肖北盟無奈終于服軟了:“你說吧,怎么樣才把神蛙給我。”夏孤村坦然道:“很簡單,我要臥魚兒回家。”肖北盟斷然否定:“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稱心的徒弟。”夏孤村耐心解釋:“我不反對臥魚兒跟你學本事,在家里學不是一樣的么?”肖北盟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一教獅吼功那些人就受不了,震壞幾個他們又說我開殺戒,不走等什么?”夏孤村點頭,這倒是個理由,勸解道:“有困難可以提出來,大家商量一下,總有解決的辦法,何必不辭而別?臥魚兒一走三年,家里人牽腸掛肚,那種滋味好受么?”肖北盟想了想點頭認可:“那倒是,兒子沒了誰都著急。”夏孤村招呼:“何必躲那么遠?到跟前來說話豈不是好?我又打不過你。”肖北盟一拍腦門:“對呀,為什么要跑呢?我是北極天尊,天下第一高手,誰也不怕。”三步兩步來到近前,臥魚兒嘻嘻笑道:“爹,我學會好多本事,還到金鑾殿里轉了好幾回,那里面好大好大。”夏孤村輕撫兒子的小腦袋,感嘆道:“三年不見真的長高不少,臺底下那么多人,你怎么就看到爹了呢?”臥魚兒調皮的一笑:“大家都拿出棉花球準備堵耳朵,就爹跟沒事人似的,開始我還沒在意,打完了才看清楚爹來了。”夏孤村向肖北盟擔保:“寒雨樓的鐘離先生博學多才,解決這樣的小事輕而易舉。”肖北盟還惦記著青蛙:“我和徒弟跟你回家,你就把神蛙給我么?”夏孤村點頭:“我的本事你也知道,三年來找到的稀罕物有十幾種,一只青蛙算不得什么。”肖北盟完全認可:“你這家伙水性太好,武功也不錯,哪里都敢去。”夏孤村微笑詢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游歷一番增長見聞?”肖北盟光頭搖得好像撥浪鼓:“我可跟不上你。”
尋幽探秘不僅僅需要渾身的本事,還需要天大的勇氣,面對著千百年沒有人跡的所在,先要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肖北盟雖然武功絕頂卻不具備這種勇氣。臥魚兒也很想回家看望親人,拍手歡呼不止。夏孤村隨即安排,先領兒子到老家梅花坳看一看,那是自己的根,后輩應該了解一下。肖北盟抱著兩只青蛙不松手,如果不是夏孤村,窮一生之力自己也不可能得到這一對寶貝。三人乘船南下,很快回到了寒雨樓。臥魚兒開心之極,歡呼著跑上去,很快寒雨樓就熱鬧起來,這個孩子是大家的心頭肉,牽腸掛肚三年之久,終于回家了。夏西樓抽身趕回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坐到一起。臥魚兒跟鐘離澗的女兒桂影很有感情,姐姐長姐姐短,不住口的講述自己的種種經歷。鐘離澗一家和肖北盟也在座,夏孤村特意叮囑過大家,肖北盟的想法比較簡單,不要責怪他,一旦冒出新想法不定鬧出什么事,因此誰也沒有埋怨一言半語。玉蕊還沒見過臥魚兒,不過早就聽說過,夏云姑和白雁影沒少提。初次見面特意修飾了一番,臥魚兒贊嘆不已,拍手歡呼:“仙女下凡了。”玉蕊頗覺好笑。吃飽喝足臥魚兒提出,好久沒到洞庭湖玩耍了,十分想念那里的景色。夏西樓隨即讓人備船,大家一起去,好生熱鬧一回。船只很快進入洞庭湖,臥魚兒興高采烈,一頭扎進水里玩耍,戲耍夠了再上船吃喝,高興過了頭,站到船頭大吼起來,用上了獅吼功,除了夏孤村父子和肖北盟,其余的人都感覺難受非常。好在有神蛙,肖北盟打開盒蓋,神蛙大叫起來,眾人總算輕松許多。
鐘離澗得知肖北盟帶走臥魚兒的真正原因之后立刻派人建造一間水上船屋,至少要用三層,最大限度的抵消獅吼功的聲音。夏西樓忽然提出一個嶄新的想法,能不能到水下修煉獅吼功,這樣聲音就會大幅度減弱。肖北盟不識水性,不可能做到,臥魚兒受父兄影響,水性極好,立刻跳進水里大吼起來,水波四散,魚蝦紛紛避開,水上的人卻聽不到。肖北盟大喜,這一家人太有趣了。在夏孤村的安排下一切重新步入了正軌,臥魚兒繼續展開學業,上午習文,下午練功,臥魚兒頗為愜意,跟鐘離澗讀書,向肖北盟學驚雷神掌和獅吼功,跟父兄學潛水,在兩位神醫的幫助下進步飛快。臥魚兒已經得到天子封號,不是普通百姓了,地方官吏都十分重視,誰也想不到富甲天下的夏西樓還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小兄弟。臥魚兒連金鑾殿都進出自如,進出各地衙門自然沒人管,還要好吃好喝招待。在這一點上夏孤村嚴格要求兒子,決不能得意忘形,身在江湖處處都要小心,眼前這點輝煌算不得什么。臥魚兒歸來對于夏西樓可是大好事,肖北盟乃是當之無愧的江湖第一高手,這位高人滯留洞庭湖對各方勢力都是一種威懾。沒想到才過兩日就出事了,原來肖北盟與兩位神醫研究神蛙,因為防護不周跑丟了一只,鉆進了洞庭湖。在這方面夏西樓可比不上父親經驗豐富,沒奈何只好請夏孤村幫忙。這神蛙跑進洞庭湖以后每日半夜開始叫喚,所有的青蛙都跟著,聲音很大,吵得附近居民無法休息。夏孤村對這位前輩也是莫可奈何,只好想辦法捕捉。神蛙變色的本事十分關鍵,極難尋找,忙碌了好幾日也不見蹤影。還是鐘離澗有辦法,洞庭湖這么大的水面找一只會變色的青蛙無異于大海撈針,成功的機會十分渺茫。可以利用另一只神蛙制作陷阱,將其引出來。夏孤村大受啟發,與鐘離澗研究之后制作了巧妙的陷阱,三日后終于成功。肖北盟千恩萬謝,信誓旦旦保證,決不讓神蛙再跑出去了,夏孤村并不十分相信。
錦繡山莊方面十分關注洞庭湖的任何風吹草動,臥魚兒和肖北盟歸來穆云平自然知道,早就派出人手嚴密監視這一老一少的任何動靜。臥魚兒的武功進步極快,在溪山道長的幫助下夏西樓的武功也邁上了新臺階,三弟兩個兒子都是這般出色,想到自己的兒子難免有些灰心。賀昆玉離開之后穆千山的劍術學業止步不前,除了好賭之外又添了一樣毛病,就是好色,從前年紀小不大懂,如今情竇初開,家里又不缺錢,自然動起了尋花問柳的心思。對于這一點馬瑤紅倒是很上心,兒子是下一任錦繡山莊莊主,昆侖派掌門,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口碑。花街柳巷是決計不能去的。穆云平的態度很堅決,兒子的劍術還差很遠,讀書也沒什么長進,一旦貪戀女色就徹底毀了。精心挑選了四名劍士嚴加督促,自己也盡量抽出時間指點,穆千山為了應付父親只好拿出一部分精力。穆云平知道燕鴻飛父子每年都會進關與金夢柔以及夏西樓父子相會,派出專人打聽消息。最近送來的一份情報讓穆云平頗感不安,原來蒙古為了侵擾內地,經常與官軍大規模交鋒,馬匹損耗極大,而燕鴻飛經營的馬場發展多年,已經有萬余匹良馬,乃是一大塊肥肉,因此蒙古方面派出大隊騎士前去騷擾搶奪。燕鴻飛通過夏西樓招募了一批勇士保護馬場,在多次交鋒中燕君明聲名鵲起,仗烈焰刀斬殺蒙古騎士無數,被譽為邊塞第一刀。這本來是好事,穆云平卻很擔心,燕君明在刀光劍影中闖出了赫赫聲名,自己的兒子卻在蜜罐里,整日想著玩樂,如果再次碰頭,穆千山九成九不是人家的對手,那時候自己的臉該往哪里擱?馬瑤紅最看重的就是穆千山,為了提升劍術傳書馬騰云,讓父親想方設法從賀昆山那里弄出點蒼派獨有的鬼影三式。馬騰云頗感為難,鬼影三式乃是點蒼派一脈單傳的絕技,沒有圖譜,只能由歷代掌門人口口相傳,很難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