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地除奸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742字
- 2009-07-16 07:01:15
酒宴擺開,四下里充滿了歡聲笑語,玉蕊心滿意足,就算是皇家舉辦親事也不過如此了,最關鍵的還是自己的夫婿,儀表堂堂,身姿矯健,乃是當今一等一的人才。再加上數不清的財富,算得上十全十美了。一家人坐到一起,玉蕊身為公主,言談舉止間自然流露出無形的威儀,與民間的大家閨秀有很大差別。而夏云姑在皇帝身邊數年,氣度也自不凡,玉蕊有些奇怪,弄明白夏云姑的經歷之后吃驚非小,這位姑母竟然是先皇的貴妃,難怪如此雍容華貴,這一家人實在了不得,個個有不凡之處。熱鬧過后兩夫妻進入洞房,鸞鳳和鳴,十分美滿。枕邊夫妻二人竊竊私語,玉蕊了解到夏西樓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暗殺組織夜叉的首領大夜叉王,頗感震驚,無論如何想不通,夏西樓有那么多的錢,盡可以逍遙四海,入朝為官也是輕而易舉,為何建立一個暗殺組織?夏西樓并未多做解釋,自己的想法不是皇室公主能夠理解的。成親過后一家人乘船前往寒雨樓,這里才是真正意義的家。見到寒雨樓的規模玉蕊十分歡喜,就算是皇宮內院也不過如此了,想不到父親去世以后自己還能過上這樣的生活。這次成親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緩解夏云姑和白雁影思念臥魚兒的苦悶心情,夏西樓對新婚妻子十分滿意,不過正事不能耽誤,自己控制著強大的勢力和無數生意,決不能兒女情長,顧此失彼。目前看來穆云平有意與自己和解,兩股勢力立足點不同,爭斗下去沒有太大意義。夏西樓也不想徹底摧毀錦繡山莊,夜叉是綠林組織,與名門正派大舉沖突沒什么好處,黑白兩道雖然互不相容,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有鑒于此,與鐘離澗商議過后確定了下一步驟,對名門正派采取包容的態度,雙方各自發展,互不干涉。
風花雪月天然趣,吟風弄月者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富豪鄉紳,平民百姓是很難有這個心情的。每日里為了生計早出晚歸,就算有些許空閑也沒心情賞景,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都要操心。風也好花也罷,根本沒什么意義,月圓月缺只是告訴人們光陰如箭,最難捱的就是這雪了,大雪飄飄固然美妙,雪后的風景飽含詩情畫意,可是對于百姓來講卻意味著一段難捱的日子。大雪天很多營生都沒辦法進行,也就沒有任何收益,吃喝取暖都成了問題。可惜風霜雪雨乃是上蒼注定,誰也無法左右。剛剛入冬,這一日黃昏時分飄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無聲無息下了一夜,次日天晴,到處都是銀裝素裹,映襯著湛藍的天空,組成一幅令人心醉的美景。正是千山玉砌,能令樵子迷蹤。萬戶銀裝,多少行人斷腸。這一場雪足有半尺厚,趕路之人一步一滑十分艱難,一些推車做小生意的也沒辦法出門了。深宅大院之內,王孫公子把酒賞景,只盼雪下三尺才好。貧街陋巷,布衣百姓圍爐取暖,心憂柴米不足,只盼雪化冰消。這樣的天氣影響最大的就是樵夫,山路本就狹窄,踩在厚厚的雪上,一旦失足就麻煩了,因此沒什么人上山打柴。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樵夫都不出門,長街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樵夫,扁擔兩邊都掛著三捆干柴,足有數百斤,樵夫走起來卻很輕松。這雪不知何時才會化掉,家里有存柴的樵夫也不敢隨便賣,山上的雪化得慢,一旦燒光了柴就麻煩了。賣柴的人少自然關注的人就多,很快就有人招呼買柴,樵夫給出的價錢很公道,只是有個要求,每家只賣一捆,這是為了照顧大家。很快六捆柴就賣光了,樵夫將銅錢搭在肩膀往回走,需要柴的人家還有不少,正好將多日來存的柴全部賣掉,自己得錢大家方便,何樂而不為?
來回三趟,家里的柴全部賣空了,有好心人勸告,這么冷的天沒柴可撐不下去,都賣出去自己怎么過?樵夫不以為意,大雪封山攔得住別人卻攔不住自己。原來這個樵夫就是被革職的金牌神捕鄭東流,從師龔超塵,內功深湛,拳掌功夫火候十足,雪天登山輕而易舉。這一次賣的錢不少,鄭東流收拾一番到酒店吃酒,剛進門就聽到埋怨之聲,正是掌柜周全:“我說鄭大兄弟,你來回三趟賣柴,怎么偏偏把我這里落下了。”鄭東流笑道:“周掌柜這里前日不是才買了兩捆柴么?我算計著還夠用。”周全連連搖頭:“你不知道,這大雪天客人都不出門,就在店里取暖,爐火整日不熄,兩捆柴最多能支持兩天。”鄭東流開解:“周掌柜不必擔心,午后我再上山一趟,保管有你的柴。”周全皺起了眉頭:“我說大兄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滿山的大雪,山路崎嶇,你挑著柴腳步不便,稍有閃失摔入山谷輕則骨傷重則斃命。”鄭東流微笑道:“不妨,我的腿腳早就練出來了,再加上特制的釘鞋,萬無一失。”周全大喜,當即預定:“那就說好了,午后你回來賣柴,先要到我這里來。”鄭東流點頭答應。周全馬上吩咐伙計:“快給鄭大兄弟燙兩壺酒,切五斤牛肉,再掂配四個小菜,讓廚下多用心。”伙計答應一聲下去準備。周全親自將鄭東流讓進店內,態度十分熱情。酒菜很快擺好,鄭東流自斟自飲,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中頗為寧靜,丟官之后一直樵采為生,開始的時候還蠻自在,后來接觸到行行色色的百姓,了解到生存的艱難,心情就沒那么灑脫了。做官的時候很少想到百姓的生活,罷職之后才體會到百姓謀生的艱難,心中難免有幾分愧疚。早知如此自己就應該多拿出一些銀兩來資助窮苦人,如今身無長物,想幫都無從幫起。
雪厚半尺,長街上行人極少,遠處忽然傳來嘹亮的馬嘶,緊接著就是急促的馬蹄聲。鄭東流有些奇怪,轉頭問伙計:“冰天雪地的什么官員有此雅興出門?”伙計悻悻道:“反正不是老百姓,聽這架勢八成是哪一位皇親國戚出來打獵了,雪天獵物無處遁形,正好給這些人過癮。”鄭東流點頭。果不其然,百余匹高頭大馬呼嘯而過,每一個騎士都身著錦繡,趾高氣揚,為首者衣衫上有明顯的皇室標記。鄭東流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吃飽喝足就起身出門,周全也不要飯錢,等送柴來一起算。鄭東流回到家里休息片刻就收拾出門,看來缺柴的人家還不少,有可能的話自己多跑兩趟。登山的路已經很熟悉了,很快來到了每日樵采的山坡,收拾了幾大捆柴緩步下山,雖然武功精湛,踩在雪上還是不能大意。山谷里不時傳來馬嘶之聲,自然是那一行人在狩獵,與自己無關,用不著理睬。挑著柴下山,走到山口處忽然有兩匹快馬飛速行來,馬上是兩個趾高氣揚的惡奴。鄭東流隨即將柴擺到路邊,讓來人先過去。道路雖然不寬,兩匹馬并行也盡可過得,可是馬上的惡奴騎術稀松,再加上橫行慣了,歪歪斜斜的,腳尖被柴堆掛了一下,一下子摔下馬來,被馬拖出幾步靴子掉落才算停下。因為雪厚,沒受什么傷。跳起來大聲咒罵:“哪里來的下賤胚,竟敢暗算于我。”鄭東流根本沒想到,惡奴摔下馬完全是自找的,與自己有什么關系?來不及多想,兩名惡奴已經氣勢洶洶沖到近前,一高一矮,摔下馬的就是高個,不由分說輪起馬鞭就打了過來。鄭東流武功精湛,算得上當今高手,焉能被這等人打到,一閃頭就避開了。惡奴當然不甘心,接連打下來。鄭東流連躲十幾鞭子,心頭火起,隨手打出一巴掌,惡奴身子骨早就虛了,一下子翻滾出去。
這兩名惡奴一向橫行霸道,從沒人敢于反抗,高個挨了打,矮個大怒,亮出短刀逼近鄭東流,口里叨念:“還反了你了,連駙馬府的人都敢惹,今日將你碎尸萬段剁成狗食。”鄭東流被稱為金牌神捕,經手的大案小案數以百計,窮兇極惡的強盜,心狠手辣的賊人處置過無數,當然不把這兩名惡奴放在眼里。在民間這些日子早就明白了,百姓們心目中早就將這些達官顯貴以及為虎作倀的惡奴當成了豺狼虎豹,眼看四下無人,正是好機會。當下鐵了心,飛身上前,一掌打在惡奴胸口,震斷了心脈,惡奴當即斃命。一不做二不休,將另一個惡奴也收拾了,翻檢之下得到的散碎金銀和銀票加起來竟然接近三千兩,可見這惡奴之貪婪。時間還早,腦筋一轉有了主意,將這兩個惡奴的尸身扔到山澗之中,回來用樹枝將所有痕跡掃凈,挑起柴徑自出山。雖然得到一筆錢,鄭東流卻不想花用,這是不義之財,應該返還給百姓。京城附近死了兩條人命可不是小事,鄭東流存心看看這些官員衙役如何處理。等了好幾天卻沒有任何消息,原來駙馬從來沒把身邊的惡奴當回事,好幾天才發覺少了兩個,隨便找了一回,沒有蹤影就算了,根本就沒報官,兩個惡奴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死了。這件事啟發了鄭東流,自己每日打柴糊口只是在虛度光陰,辜負了一身本事,不如仿效北宋包龍圖身邊的七俠五義,為國為民盡一份力,劫富濟貧,至少可以幫助一些窮苦百姓。打定主意之后收拾一番離開了承德,因為出任過金牌神捕,接觸的人很多,鄭東流特意改變了裝束,頭戴一頂漢陽斗笠,身上全是粗布衣衫,挽著袖口褲腿,與普通農人沒什么差別。還預備了其他幾套衣著,自然是為了應對各種情況。除此之外連名字都改了,官府有自己的記錄,一旦報名難免招來麻煩。因此更名鄭興邦,希望憑自己一人之力為國為民做出一些實事。
肖北盟帶走臥魚兒以后江湖中沒什么動靜,夜叉的發展十分順利,在鐘離澗的協助下夏西樓積攢的力量日益強大。柳金鐘忽然帶回了不好的消息,綠林道各路人馬開始抵制夜叉,到處都在傳播不利于夜叉的言論。主要論調就是夜叉做事不講人情,收了錢就要完成交易,與綠林道奉行的規矩有沖突。夏西樓與鐘離澗商議,這件事的背后應該有人挑唆,八成與錦繡山莊有關。鐘離澗認為,綠林道對夜叉有意見的主要原因就是利益,眾所周知,夏西樓富可敵國,夜叉組織收入也很豐厚,綠林道卻得不到太多好處,難免心有不滿。再有就是懼怕夜叉的實力,綠林道的好漢多半有仇家,如果某一天仇家拿出錢來買自己的命,那就全完了。經過研究夏西樓確定了步驟,從一開始自己對綠林道的態度就有些軟弱,對付這些人應該恩威并施,讓他們知道害怕。立刻集中力量準備一次大規模行動,讓柳金鐘尋找機會。可巧機會就來了,河南地界西邊的大山深處隱藏著一股強人,實力并不很強,只有三百人左右,幾十匹好馬。為首者曹戈,外號巴山虎,在綠林掛了號,有幾分名氣。這樣一股強人在綠林算不得什么,誰也不曾想到,這一伙強人在躲避官軍圍捕中發現一個隱蔽的山谷,山谷中竟然有大量金礦石,溪流里的泥沙中藏有金沙。巴山虎曹戈大喜,馬上下手淘金,準備利用這一筆飛來橫財招兵買馬,擴充實力。綠林中的關系十分復雜,盤根錯節,曹戈手下就有其他勢力安插的眼線,私自將金礦的消息傳了出去,很快引來各路人馬前來爭奪。曹戈武藝平平,力量也不強,很快被黑龍潭的鬼秀才納入旗下。這鬼秀才頗有幾分智謀,在綠林經營多年,實力雄厚,頗有幾分名氣。目前鬼秀才占據著金礦,還有其他幾股勢力虎視眈眈,不肯放棄。
雖然金礦的事鬧得很大,官府卻沒有任何消息,綠林道的人都明白,一旦被官府知曉,必然會派遣大軍駐扎,誰也得不到。夏西樓當即決定,自己率領夜叉參與搶奪,讓綠林道充分認識到夜叉的實力。消息傳來,為了爭奪金礦幾股勢力談了十余次總也談不攏,小規模沖突已經發生了十幾次,傷亡過百。目前為止實力最強的有四股力量,鬼秀才自然是其中之一,還有一路是三江水寨的寨主老河東,當年穆云平與兩位兄弟聯手掃平了三江水寨,沒過多久又重被強人占據了,經營多年,又成了氣候。第三路是桃花源的高大娘,控制著兩千多人,不容小覷。第四路是連云山莊的鐵頭蛇喬斌,心狠手辣,聚攏了一批亡命徒,做事往往不計后果。當然,這四股力量都沒辦法與夜叉抗衡,四位首領生怕夜叉介入,都想盡快結束爭端,可惜誰也不肯讓步,僵持在哪里。夜叉的行動一向迅速,夏西樓裝扮成大夜叉王火速趕路,在柳金鐘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金礦所在山谷。四位首領得知夜叉出現在山頭大驚失色,一旦大夜叉王介入事情就不好辦了。可惜該來的早晚要來,大夜叉王很快現身在山峰之上。鬼秀才頗有幾分急智,馬上提出與三家聯手對抗夜叉,否則到手的鴨子就飛了。這個提議得到了三家認同,四路人馬很快匯集到一起,總數達到了一萬兩千,頗有幾分聲勢。夏西樓這一次只帶了一千夜叉,對付這些人用不著興師動眾,伴隨著凄厲的哨音,大夜叉王詭異的身形出現在山谷中。鬼秀才第一個出頭詢問:“夜叉王所為何來?”大夜叉王一笑:“金子。”這個答案每個人都清楚,鬼秀才質問:“夜叉組織富可敵國,何必跟我們爭奪這一注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