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蕭墻之禍
- 神劍
- 段玉新
- 8791字
- 2009-05-14 09:48:06
方安見三人立在面前,瞟了一眼三人,詭詐如狽的目光最終落在司馬云龍身上,頗為自欺的詢問:“小子,聽天鳳講你很是羨慕她們姊妹,羨慕二人得遇老夫為受業恩師,得可習成上乘武功,做夢也想拜在老夫門下,只是膽怯不敢開口,唯恐老夫嫌你資質不夠而拒你于千里之外、不肯收你入門,令你于人前大為難堪。為此上,你便對天鳳講,巴望老夫答應你的企求、收你為徒。真有其事嗎?”
司馬云龍心想:“這簡直是一派胡言,我何時說過要拜你這個大魔頭為師了?啊,明白了,肯定是蘭天鳳這妖婦存心害我,這才未經我同意而擅自在你面前胡扯。不過,我早已經有了準備,死也不會拜在你門下。”
蘭天鳳呀呀一笑,指著司馬云龍道:“師父,他天天糾纏弟子與師妹,求我們在您老面前求情,就連在睡夢里都未忘了要拜您為師。弟子也是被纏得沒了辦法,這才求師父發惻隱之心,看在他可憐的份兒上,以及弟子與師妹的薄面上,求您家勉為其難收他為徒吧,如果你不肯答應,說不準他會因為想不開而自盡的。”
司馬云龍剛欲開口,方安搶先一步道:“咱們沒有外人,說實在的,本來這個小子的資質、悟性等各方面的條件均不盡如人意,實在不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可看在他可憐的份兒上,以及你們面子上,如你所說,就勉為其難收其為弟子吧!”望向司馬云龍,續道:“小子,老夫答應收你為徒,可你別高興太早了,老夫先把丑話說在前面,你如不恪守門規、不遵師訓,為師會毫不容情將你逐出門墻,就像你們的太師父逐你們這個不成器的師叔賈青天一樣。”
蘭天鳳笑嘻嘻道:“馬云龍,你真是太走運了,師父他老人家終于答應收你為徒了,這可是你小子的造化,你還愣在這兒干什么,快磕頭拜師呀!告訴你說,如果遲了,說不準師父會后悔,屆時你這輩子就甭想習上乘劍術啦!”
司馬云龍臉上無一絲興奮、愉僖的顏色,頗為為難的支吾:“方前輩,多謝您老對晚輩的厚愛,然劍術刀法并誠是晚輩之志。一朝首登龍虎榜,十年身到鳳凰池;一心獨想讀萬卷書,大比之年搏個進士,似伯父那樣為一方之主,此乃晚輩之志。剛才您老也講了,晚輩資質、悟性均差強人意,壓根兒就不是塊習武的料子,縱使拜師了,怕以后也會有辱師門,與其日后丟臉大家都難看不如不拜在前輩門下好。故此,前輩的盛情,晚輩實在不敢領受,還請前輩海涵原諒,至于前輩對晚輩的大恩大德,晚輩日會定會報答,決不食言!”沖方安連連拱手,很是抱歉。
方安臉一沉,嗔視客人,陰測測的嗔道:“小賊,你既然如此推三阻四,可是你又因何對天鳳講巴不得拜在老夫門下呢?”
司馬云龍低頭不語,暗想:“都是你一廂情愿,都是蘭天鳳這個妖婦從中作梗,沒人愿意拜你這個老魔頭為師。”
婉兒心下也嗔著師姐多嘴多舌,干么急于在師父的面前邀功呢?但這種責備師姐的話終究不便吐口。她心下不住在向上天祈禱,希望伊人的話不至于惹惱師父。
方安又壓了壓心尖上的恚煙,對蘭天鳳道:“天鳳,去把為師的寶貝拿出來,給咱們的客人見識一下。”
“是!”蘭天鳳應聲向房中奔去。司馬云龍立在風中,任憑犀利的陰風刺著自己的臉,心下茫然,搞不懂方安的用意,也不知方安會對自己這個逆他意的人如何治罪。
蘭天鳳很快便跑了回來,手中還多了個木箱,到方安面前,雙手舉木箱過頭頂,呈給其師。方安打開木箱,一片光芒當即飛射出來,里面赫然放著一個圓柱形的物體,青光閃爍可見為剛剛鑄成不久,粗細如人的手臂,恰如一門小火炮,這物件叫火銃,旁邊放著幾枚黑褐色、大如雞卵的彈丸。方安取出火銃,將彈丸裝上后,對客人道:“小子,你給我看好啦!”對準三丈外的大石轟去。
黑光欻忽一現,引來一聲雷鳴般的劇烈呼嘯,再看這塊大石已經不存在,化成一片石粉紛紛墜下,似在演著撒豆成兵的奇技。
煙消云散,司馬云龍默默地注視著下滾的碎石,心中暗道:“好家伙,這是啥兵刃,威力竟如此之強?天哪,這要是一下子轟到血肉之軀上,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蘭天鳳、婉兒固然有心理準備,可也不禁一驚。
方安面帶得意之色,問道:“小子,你覺得這它的威力如何呀?”
司馬云龍心有余悸,脫口而出:“威力無窮、威力無窮!”
方安又問:“你可知道這威力無窮的神兵利器是什么嗎?”
司馬云龍搖搖頭,并未言語。
方安覺得寶貝把司馬云龍囂張氣焰給轟散了,得意洋洋的掂一下火銃,驕傲的介紹:“小子,不妨告訴你,這是火銃,乃是老夫三大絕學中的一項,此火銃系老夫花了十余年時間在前人遺留下的圖譜上經過加工、改良后制出來的,不是老夫夸口,縱使像路子安那樣的內功好手,所使出的精妙劍法其威力也不及這火銃殺傷力的十分之一,毫不客氣地說火銃的威力與江湖上失傳的九龍至尊劍的威力差不多少,威力無窮這四個字的評語非常貼切。”頓了一頓,正色地問道:“對了,不知道你的腦袋有沒有那被炸成粉的石頭硬?”
司馬云龍微微一愣,爾后尷尬的笑道:“前輩不是開玩笑吧,晚輩的骨頭再硬也硬不過石頭哇!”
方安冷冷一笑,將火銃又放回到木箱,并吩咐蘭天鳳:“收起來吧!”見蘭天鳳托著木箱跑回室內,方又對司馬云龍說:“小賊,你既不肯拜老夫為師,老夫的絕世神功自然也不會就此失傳。哼,老夫固然是不屑強人所難,可你膽大包天出言欺騙老夫,老夫實在難咽這口氣。小子,老夫最后給你個機會,你到底是拜不拜師?”聲色俱厲、陰森可怖,聞之令人發毛、發瘆。
蘭天鳳又自室內跑回來,她希望司馬云龍被震懾住而低頭。婉兒在司馬云龍身旁,由于師父在不好開口,可是卻不住拉扯司馬云龍的衣袖,不住給司馬云龍使眼色,希望他萬萬不要跟師父硬碰硬,最好是找個借口再拖幾日,只要賈青天到了就好辦了。
然而,司馬云龍則毫無懼色的說道:“對不住,怕是要令前輩您失望啦!”
方安仰天狂笑數聲,說道:“好、好、好哇!有種、有種!”話音未隕,左袖一拂,真氣震蕩,將婉兒推到一丈之外。右爪如鐵鉤極為迅捷的將司馬云龍的左胳膊抓住,并且用鬼泣的聲音道:“小子,你如此不識時務,別怪老夫心狠,這可是你咎由自取。老夫現下便封住你十二正經上的五輸穴,遂了你的愿,叫這輩子都不用練功習武。”真氣如蛇在少年的胳膊上、手上唰唰有聲,閃爍游動著。先將少年陽明大腸經、少陽三焦經、太陽小腸經所屬的五輸穴:商陽穴、二間穴、三間穴、陽溪穴、曲池穴、關沖穴、液門穴、中渚穴、支溝穴、天井穴、少澤穴、前谷穴、后溪穴、陽谷穴、小海穴一一封死。
方安又以鷹爪抓起少年右手,毫不留情地將其太陰肺經、厥陰心包經、少陰心經三經所屬的五腧穴:少商、魚際、太淵、經渠、尺澤、中沖、勞宮、大陵、曲澤、少沖、少府、神門、靈道、少海等穴先后盡數封閉。其速如電馳,瞬間如龍游動的真氣即消失了,也釋下了佳公子的胳膊。
在司馬云龍的痛苦呻吟聲中,方安又將其大腿給揪起,將其太陰脾經、厥陰肝經、少陰腎經所屬的五輸穴傾數封死。轉而又提起左足,將陽明胃經、少陽膽經、太陽膀胱經上的五輸穴也一一封住,這才志得意滿的將佳公子從空中扔下。
司馬云龍一跤倒地,只覺渾身綿軟無力,好像體內的鮮血一股腦兒為鬼吸干了,臉色煞白全無血色,汗珠如潮,潸潸而下,尤其感到四肢活動受限。這也沒啥可奇怪的,因為井、滎、輸、經、合乃是十二經脈從四肢末端至肘膝關節處的五個特定穴位,乃是真氣出入、流注、運行之所。五輸穴一經被封死,雖無性命之險,真氣運行不暢,與病入膏肓倒也無二致。
方安站在風中,捻著胡須對倔強的少年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子,從即日起,你便不用再運內功習武了,大可一心一意去做你的文章了,弄不好真會成為如司馬遷一般廢了之后著書立說、名標青史的人物呀!哼,你身上十二正經所屬的五輸穴已為老夫封死,若強行運氣習武,真氣震蕩,即會引起十二正經自五輸穴處齊斷,真如此,輕者你將來的大好時光只能在床上度過,重者會立時暴斃。另外,你也甭心存僥幸,夢想有內功高手為你打通受阻的經脈,縱是有內功好手甘愿當這冤大頭,愿意為你耗費真力、打通經脈,可你體內無有雄渾的內功為輔,外力強行沖進,不僅不會令你痊愈如初,反而會加快穴道自毀的速度。對于習武,今后你徒剩望洋興嘆的份兒了,如今的你才真正叫手無縛雞之力呢!呵呵……”
心有余悸的司馬云龍甚感方安的笑聲陰森可怖,不寒而栗。心中翻江倒海,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也不知如何做才能減少痛苦。婉兒愣在那兒,更是不知所措,嚇得花容上一點點紅霧也瞧不見,簡直就是白菊。她雖然畏懼出手老辣的師父,可還是不顧一切奔上來,全力扶住搖搖欲傾的蕭郎,又自懷中掏出手帕,為心中的愛人小心翼翼雪去臉上的汗水。因為司馬云龍的緣故,致使她眼中的淚水已經流干,只剩在心里淌血了。
方安又說道:“小子,從此刻起,你即可長久住在天齊谷了。對于一個廢人,老夫是絕對不會收歸門下,更不屑誅殺的。”
那廂的蘭天鳳湊上來建議:“師父,您老不是正準備配制十香軟骨散么?倒不如先把他關進地牢里享幾日清福,而后好用他來試藥。師父,您看呢?”
方安一聲梟笑,道:“好啊!不過,近來為師沒時間去理會十香軟骨散,得等把弩機徹底弄好了再說。”
蘭天鳳在見到師父對司馬云龍下毒手之際,心下便已經拿定主意。在她看來,司馬云龍不肯拜師而惹惱了師父,自己若為他講半句好話或求個情,必然會受他連累,為師父所懲。再者說,他雖然和以前一般俊美非凡,可畢竟已是廢人,自己挺聰明的人,又怎么可以委身一個廢人而誤終身呢?想破此節,是以才見風使舵、落井下石,且為了向師父表明自己與客人已經勞燕分飛,她竟向師父建議用其來試藥。唉,難怪古人有云:猛虎口中劍,長蛇尾上針。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
一名劍士跑到方安面前,躬身行禮:“啟稟谷主,谷外來了兩個訪客,一位說是您多年不見的故人。”
方安皺眉狐疑:“老朋友,是令狐豪,還是葛玉龍?不管是誰,令其在門外站著豈不怠慢了客人?”忙道:“傳本谷主口諭,有請!”
“遵命!”劍士轉身發足奔向谷口。
未過少許功夫,果真有二人駕清風閃現在眾人面里。其中一位三十來歲,面目猙獰、白面虬須,面無表情;另一位須發斑白、眶陷顴突,滿面殺氣,大袖翩翩,奇怪的是右肩竟扛著一口黑紅的壽材,數百斤的棺木扛著跑竟不費力,真是好功夫。一見到壽材,立時又給天齊谷的上空蒙上了一層陰森的霧氣,更令人毛骨悚然。
司馬云龍認出了年輕者是“削刀太歲”徐圣,而扛著棺材者正是“兩袖清風”賈青天。徐圣自從失去司馬云龍后,知敵人去參加三江幫的招婿大典,敵眾我寡,便將奪回弟子的事暫放一旁。他想先助賈青天誅除方安,而后假其力擊斃路子安、奪回門人。賈青天在如愿見到地獄谷谷主后方來跟徐圣密謀,二人便擇日不請自致了。
轟的一聲巨響,賈青天將壽材丟在腳下,首先哈哈一笑,道:“方谷主、方師兄,別來無恙啊?”
“承蒙問候,老夫身體一向甚佳。”賈青天的到來,方安并不驚詫,他早估計到了,只是未想到這么快。見到大紅壽材,微微一笑:“我說師弟,你也忒見外了,我天齊谷有的是客房,你完全沒必要把家大老遠搬來,難道你不累,不嫌麻煩嗎?怎么,扛了口棺材來,你是想一學定義將軍龐德,還是想去地下長伴師父他老人家?如真想去陪恩師,還算你有一絲孝心,師兄我欣慰之余也會全力以赴予以玉成的。嘿嘿……”
“師兄,你這話可就如你昔年所辦的事一樣——又錯了;你我師兄弟一場,又分別了六年之久,小弟最后一次登門、最后一次拜會你這個師兄,怎么也得送你一份既實用又像樣的禮物啊!我估計,你還不曾預備這個,就特地花重金命人定制了一口。你可莫要看不上眼,它可是用來自柳州的上等木料所制,與你的身份那是絕對相配。若擔心尺碼不足,你不妨先躺進來試試,如果或短或窄,師弟還可以為你去定制一口加長加寬的。師兄,你我幾十年的兄弟情、手足誼,我這個當師弟的想得還周到、還夠意思吧?”賈青天指著大紅壽材,吁吁而談。
“不過,你的孝心我領了,禮物太重,我看你自己留著罷,估計今日就能用得上啊!”方安手捋須髯,冷笑道。
徐圣初見司馬云龍大為吃驚,奇道:“咦,徒弟,你怎么會在這里?”心下則在暗忖道:“糟了,莫非方安知道了我與賈兄前來襲擊,故此便從青城派手中奪下了他,企圖用其生命來要挾我反戈一擊。一方是徒兒的命,一方則是兄弟的義,這可叫我如何抉擇呀?”
司馬云龍如未瞧見徐圣一般,始終是默默無言。方安瞟了一眼徐圣,冷聲問道:“你是何人,因何認識這小子,你來這兒又有何企圖?”
“師兄,好歹來者是客,你怎么臨死了還這么無禮呢?既然你想知道,那么由師弟來回答你好了。”賈青天一指盟友,介紹道:“師兄,此位乃是你師弟我唯一一位過命的朋友,姓徐,名諱單字一個圣,在江湖上奪了個‘削刀太歲’的雅號。若問因何而來,也很簡單,是師弟我請他來陪我給你送禮來的。嘿嘿!”
徐圣對賈青天道:“賈兄,你與方谷主談正經事之前,小弟有些不解之處要向方谷主求教,希望賈兄你能理解。”見到賈兄點了無有異議的頭,便向前邁兩步,沖方安一抱腕:“方谷主,請您明示,徐某小徒怎會來到貴谷?”
方安瞟了一眼少年,余怒未逝,伸眉道:“這小子忒也不識時務,老夫有意收他為徒,他竟敢不買帳,氣得老夫一怒之下便封住了他十二正經的五輸穴。這小子時常講不喜習武,是以老夫便發了惻隱之心,成全了他。至于他是怎么來到我谷中的么?乃是老夫在青城走卒們的圍攻之下救的他,并且將他這個花子帶回了谷中。老夫又救他,又封住了他的大穴,一賞一罰,兩下也扯平了。不過,在你們進谷之前,我剛剛決定用這小子來試藥。”大刺刺的出言,對與徐圣、司馬云龍、婉兒的感受不屑一顧。
徐圣見弟子面如白雪,汗珠不斷滾落,更加氣惱,在朋友面前得知弟子給人弄成廢人,自是覺得下不來臺、面子上過不去。氣憤的點了點頭,憤恨的疊聲道:“好、好、好哇!”
“此子既是閣下的門人,我也不好強留在谷中,你走時就順便把他帶走好了,免得在我這兒吃白食。不過,他已成廢人一個,領他走也沒多大用途,除非是你家里少了個爹。嘿嘿!”方安得意吁吁之時扭頭對師弟道:“賈青天,六年以前,我未一掌斃了你,今日你竟然賊心不死,帶了口破棺材來我天齊谷尋晦氣,你說嫌自己命長,還是別有用心?”
賈青天笑吟吟的道:“師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以前的幾次,我無有一次不被你打傷的,這也就不用提了,誰叫我技不如人呢!小弟這次來給你送禮就是為了討好你,以便舊話重提。”突然臉上的笑霧頓散,正色地說道:“方安,這么多年過去了,谷主的椅子想必你已經坐膩了,《淃漣劍譜》上所記載的精湛劍招想必你已經爛熟于心了,創制火銃、弩機的圖譜你肯定也已經牢牢印在了腦子里,現下是不是應該將這些竊去之物物歸原主、還給我了呀?”黑云壓頂,臉色陰沉,喝道:“如果你一再執迷不悟,仍然不肯歸還竊取之務,可莫怨賈某不仁義,不把你當同門師兄。哼!”
在數十年之前,二人的師父真心想把谷主之位、《淃漣劍譜》、火銃、弩機的圖譜統統傳于賈青天,但無意之間發現二弟子為蘇淑婷一個女子給迷得神魂俱失,知道他不長進很是氣惱,加上方安的從中挑撥。其師命他與蘇淑婷分手,賈青天因情而無法自拔,未能從命,其師一怒之下便將賈青天逐出了門墻。失望之余即將一切均傳給了方安,可發現方安除了野心大、出手老辣外,沒有一處能及得上二弟子,即有些后悔。在彌留之際,對秘密來看望他的賈青天說一切本屬于他,是方安奪走了這一切,為師無力助你奪回,只有靠你自己了,并傳給他一部清風大法,教他好好習武。賈青天苦習武功,每隔六年均會找方安挑戰,可均以身受重傷敗走而告結束。此次來找是因為他的清風大法已習到巔峰,自認為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方安一向陰險孤傲,又豈能把寶物交給個敗軍之將呢?冷聲道:“賈青天,你已經不是小兒了,怎么說話還這樣混淆視聽呢?你一味沉迷于女色,谷主之位傳給你,以后人們一提及天齊谷,就會說是地獄谷的行宮,又怎能光大我天齊谷?你無法光大天齊谷,劍譜、圖譜傳給你還不統統落入蘇淑婷之手哇?師父自知傳給你有負先祖之重托,所以才傳給我這個大弟子。師父有命是其一,其二憑你也根本不配習這等上乘劍術,你也就不要再做這春秋大夢了,況且你上幾次不也是白費了力氣了嘛!若說你當不當我是師兄,這話你最好甭出口,因為自打你被師父逐出門墻,自打你來我天齊谷尋釁滋事時,我們之間那僅存的同門之誼已經盡了,故此我根本不在乎你當我是不是同門。”
賈青天雙目圓瞪,啐道:“方安,這么說你是不給面子了?”
蘭天鳳插嘴反擊道:“不給你面子,是你自找的,與我們有何相干的呢?哼!”
賈青天見方安的門人不啻未稱師叔,反對自己大加搶白,當真是無禮之極,不禁勃然大怒,裂眶而視,吼道:“你給我閉嘴!假如不看你是個小兒,老夫早就抬掌一下斃了你。你給我聽著,你再敢插一句嘴,我便扭斷了你的脖子。”
方安向前邁了幾步,悻悻地說道:“姓賈的,你未免也太猖狂了,這里可是我天齊谷,不容你在此撒野!”為證明身份,特地在“天齊谷”前加了個“我”。
賈青天烏有絲毫畏懼,道:“方安,你不想交出谷主的椅子,那么就把劍譜、火銃、弩機的圖譜交出來吧!”
方安面帶鄙夷之色,輕哼一聲,說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由企圖吃肉而改分杯羹了?嘿嘿,降了價碼,你大老遠扛著房子來豈不太吃虧了?”
賈青天一臉厲肅:“廢話少說,你到底是交還是不交?”
方安暗暗好笑:“憑你也配,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隨后譏笑道:“好,老夫現下就給你一個明確的答復,你可得給我聽好了。你貪心企圖奪《淃漣劍譜》也并非不可以,除非你改邪歸正了,由賈青天變成了‘真藍天’。姓賈的,你的面皮可真是夠厚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那副倒霉樣兒,連個白了毛、沒人要的杜秋娘都搞不定,你倒是說說看,你憑什么打劍譜的主意?實話對你說,寶物就在我這兒,就是不讓你這個天齊谷棄徒窺視半個字。想弄到手,只能是等變成厲鬼后來偷。哈哈……”笑聲充滿了譏諷,益是暴橫、跋扈。
賈青火冒三丈,?潰骸靶輾降模?愀隼喜凰賴模?ξ錈髏魘鞘Ω復??業模??悄閔ゾ√熗肌⒂鎂⌒幕?允Ω復ζ?サ模?閎綺晃錒樵?鰲⒒垢?業幕埃?吆摺??包BR>
方安道:“老夫不把劍譜等物獻上,你又能奈我何?”
賈青天兇巴巴地說道:“你如不叫我夙愿得償,我就要親自動手把你塞進我送你的這個禮盒里。到時,你一命嗚呼,天齊谷被洗劫一空,殺了個雞犬無存,你可莫怨我賈青天不仁。”
方安哈哈咥笑數聲,道:“好大的大話呀!我說賈青天,憑你一個僨軍之將也想把我天齊谷給夷為平地,你不覺你的話大得欺天嗎?別說老夫尚在谷中,縱使是老夫不在谷中,老夫的兩個弟子加上谷內劍士們,送你上西天也綽綽有余。賈青天,我奉勸你一句,最好是扛著你的房子給我滾,否則你會尸骨無存、死無葬身之地!”
“是,我確是為你敗過,可你不要忘了此一時也,彼一時。”賈青天道。
方安冷笑道:“我看你也沒長幾斤肉,沒俊幾分,有什么區別?”
賈青天順手一指徐圣,續道:“方安,不怕再交你一個實底兒,徐老弟陪我來絕不是來看你如何猖狂的,而是為我來助拳的。我方以二敵一,你說我的肉長沒長幾斤呀?”
方安不得不承認徐圣不是姜天華之流可同日而語的,便問道:“徐圣,聽你的好友、我天齊谷的棄徒之言,你也是來尋老夫的晦氣的?”
徐圣苦笑一聲,道:“方谷主,您別誤會,徐某人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您為敵或獨來這里尋釁滋事。”方安在江湖上頂風能臭八百里,叫徐圣獨來,他沒這個膽兒,有了賈青天才不畏。徐圣復又道:“方谷主,您跟賈兄,一位是我所敬重的一代英杰,一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實在不愿看到你們大動干戈。方谷主,大家均是故舊,一向關系不錯,為了避免自相魚肉、為了避免傷及同道之誼,不知道前輩您愿不愿意聽晚輩一言呢?”
方安嘴一撇,未用正眼去瞧徐圣,有些不耐煩地道:“有什么話說吧!”
徐圣道:“方谷主,您的劍法已經出神入化,這是不爭的事實,我想您已經用不著劍譜了,不如看在同門的份兒上就把劍譜給賈兄一觀,也免得小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些有損您威名的話。徐某人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完全是為了二位著想,望您能權衡一下利弊。”
方安突而仰天大笑,直笑得徐圣錯愕不明所以。他冰冷如霜地道:“小賊,你的話實在是可笑之極!你說說看,憑你一個后生,配跟老夫說權衡這個詞嗎?你一個小丑,又憑什么在老夫面前大呼小叫?徐圣,老夫看在你稱老夫一聲前輩的份兒上奉勸你,最好別插手我跟賈青天的事,你若識趣的,在一旁當個瞎子、聾子什么的,對你老夫可以格外開恩,不予追究。”
徐圣氣沖頂梁,不豫地反問:“假若我徐某人不承你的情,不聽你的勸告,又當如何?”心說,你打傷我門人在前,又不聽我勸告在后,更有甚者敢對我大加譏諷。哼,狗急跳墻,人急懸梁;這可都是你逼的。
“死路一條!”方安毫不遲疑的虛斬一掌,絕非恐嚇。
徐圣立地吼道:“方谷主,徐某人和你一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今日,你平白無故出手致使小徒變成廢人……”順手一指司馬云龍,續道:“……一個,又一再出口中傷、詆毀徐某,徐某實在忍無可忍,沒別的,徐某不才,今兒有此良機,也要與賈兄并肩向方谷主討教幾招。”
方安用冰冷的聲音道:“徐圣,你一來,老夫便知你心懷鬼胎。很好、很好!如許一來,我這個不知死活、被逐出門墻的敗類師弟在黃泉路上也不至于寂寞了,老夫也就放心了。只是,你們只帶來一口棺材,這有些難辦了。說吧,是打算并骨葬在一起,還是叫老夫出錢再去買一口?”
賈青天一聲大吼:“方安,現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你不要高興太早了,小心樂極生悲。哼!”
方安正言厲聲道:“賈青天、徐圣,咱們的話既然說到這份兒上,多余的我看沒有講的必要了。你們一個妄想奪東西,一個為虎傅翼,那只管出手來攻吧!”扭頭沖站在身后弟子道:“天鳳,你讓開!”
蘭天鳳道:“師父,您用不用兵刃?”
方安一擺手:“對付他們,沒有動用兵刃的必要。”對于師弟的身手他太清楚了,知道其向來不用兵刃,而徐圣不過是個小卒子,對付起來只是多費些力氣罷了。
賈青天厲然道:“方安,今日可是你逼咱們動手的,是你霸道蠻橫、不肯交出東西,死后見了閻君,可別怨我們對你一個將死之人痛下殺手。”雙袖微抬,大袖子無風自動,顯然在袖中運了真氣。
方安微微一笑,道:“但愿見閻君的不是你!”雙手握拳,嘎嘣嘎嘣直響,不言而喻,雙拳上運了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