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城之主
- 神劍
- 段玉新
- 7805字
- 2009-05-14 09:36:15
賈青天見二矬鎩羽而去,心中大為自恃,滿面衎而,發(fā)現(xiàn)好友仍在夢中,便向店小二要一碗清水,將其噴醒。故此,“削刀太歲”徐圣才能免去一刀之厄,這正是司馬云龍、徐圣在夢中身邊所發(fā)生的變故。
徐圣聽畢,又道了幾聲謝,知好友尚未用餐,遂又叫了一桌子酒席,并說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要與好友開懷暢飲。所損的桌子、板凳自會有伙計去收拾,店小二忙給徐圣上一桌酒菜。徐圣因為是剛用過餐,便未動筷子,一面瞧賈青天用,一邊和他共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徐圣不再扯些別的,話鋒一轉(zhuǎn),道:“賈兄,目下你的功夫大有精進,果真未白白閉關啊!你既再現(xiàn)江湖,下一步如何打算的呢?”
司馬云龍心下好笑:“這姓徐的所言太過滑稽,一個為禍天下的歹人重出江湖能干行俠仗義的事不成?自是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賈青天道:“老弟,你是清楚的,我此次再現(xiàn)江湖,無非是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而已!他們使我心中耿耿,始終無法釋懷。”
“怎么,你心中仍念念不忘蘇淑婷蘇谷主?”徐圣心知肚明,這個朋友講義氣,就是被一個滿頭銀絲的杜秋娘迷得失魂落魄、終難忘情。但有轉(zhuǎn)念又一想,好色而慕少艾,乃是人之天性;便不覺有什么好笑之處啦!
賈青天咕嚕一口酒灌下,長嘆一聲,一臉的郁悶和凄苦,感嘆道:“老弟,愚兄這些年來一如既往,對她一心一意,可是始終無法打動她的心,始終無法把她心中那個姓金的負心漢揪出來。唉,說真的,老弟,不是我抱怨,你是知道的,為了她,我不顧師父的竭力反對,更是叫小人方安鉆了空子,趁機搶走本屬于我的天齊谷谷主之位、劍譜、圖譜等武功秘笈。想到無有任何結(jié)果,我曾經(jīng)有無數(shù)次想放棄算了,可是每當我下定決心要放棄時,心下卻莫名涌上一股難以抗拒力量阻止我這么做,令我無法自己。老弟,你說說看,我該怎么辦哪?”
徐圣想勸其放下,畢竟知道兄長乃是單相思,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可是這話終究無法說出口。沉吟半晌,脫口而出:“賈兄,大道理小弟也不懂,不過,人言好事多磨,有志者事竟成;另外,老弟只想說一句,相信有緣人自會結(jié)成佳偶這句老話,只要你真心待她,對她無欲無求,終有一天,她會被你的真情所感動,從而將心交給你,委身于你。你可千萬莫要輕言放棄,你一放棄了不打緊,便又將蘇谷主重新推回金永安的身邊,在無形之中,你豈不幫了仇人一個大忙?與其送羊入虎口,莫不如再忍忍,畢竟守得云開見月明,皇天不負有心人嘛!”
“哈哈,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不錯,我為了她失去了青春及一切,犯不上在大功告成之時退出,傷了她的心、把她推回到負心漢身邊。”賈青天頓開茅塞。
徐圣心下尋思:“這情它究竟為何物,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威力,竟將一代英豪變得時喜時憂、時笑時苦,喜怒無常?”慶幸自己未如賈青天一般墮入泥潭中無法自主。無情雖不似多情苦,但也無法享受刻骨銘心的愛情。徐圣喝了杯酒,又問賈青天:“賈兄,此次出山,你打算何時對付方安,又打算怎么對付?”心下則敁敠道:“方安號稱‘天齊老人’,位居八大魔君之一,無蓋世武功怕奈何不了他。賈兄此次神功大成,想必無十成把握也有八成把握擊敗方安。”
賈青天吃一塊牛肉,咽下去方開口道:“老弟,不是我在你們師徒面前自夸,我已經(jīng)將清風大法練到最高一層,其威力更非昔日可同日而語,可以這么說,憑我現(xiàn)下的武功殺不了方安,也能將他打個半死。這樣,我此次出山,首要即是去一趟地獄谷,見一見淑婷,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看看有沒有人欺負她。我心中懸懸掛念的是她的平安,只有確定她無恙、姓金的未趁機而入,我才能全心全意、無所顧忌的誅殺方安。”
徐圣笑道:“老兄,真有你的。不錯,干大事務必得心無旁騖,只有除去雜念,方能所向披靡,方能從打斗中達成目。”收起笑容,頗為一本正經(jīng)的道:“賈兄,方安非是泛泛之輩,你雖收拾他有把握,可當兄弟的還是不大放心,不如待你自地獄谷歸來時叫上我一聲,咱們兄弟齊赴天齊谷,小弟雖無助兄長之力,但是在一旁為兄長觀戰(zhàn)、喝彩還游刃有余。賈兄,你意下如何?”賈青天與自己是過命之交,今日又為自己解圍,沒別的,只有陪他走一趟天齊谷了。方安雖可怕,可是賈兄現(xiàn)下的力量與他在伯仲之間,有自己加入,無疑己方贏定了。
賈青天十分感動,喜形于色,拍了拍徐圣的肩頭,悆道:“好兄弟,不枉我賈某人視你為手足。好,如我一再推辭,便視你為外人,你也會瞧我不起。這樣,今日我繼續(xù)向地獄谷進發(fā),一會久別的她,待自她處歸來之時,便約上老弟你一起趕往天齊谷,找方安那個老鱉報仇雪恥。來,好兄弟,當哥哥的不說什么謝與不謝了,一切均在酒里,我先干為敬!”滿杯酒咕嚕一聲,一飲而盡。
“也為兄長能早日得遂心愿。干!”徐圣喝下杯中之物。
徐圣二人越說越高興,越說越聲高,所論無非是不久前江湖上發(fā)生的事。二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講了一席廢話,這才分了手。“兩袖清風”賈青天搖搖晃晃,如出水之蛇,帶著沖天酒氣,哼著許多年前的流行小曲,走出酒肆。至于他是怎么去地獄谷,見沒見著蘇淑婷,唯有他一人知道,徐圣和司馬云龍均不關心。
徐圣因未見賈青天時酒已經(jīng)用好了,而今又喝了一大些,以致醉得無法趕路,便在此酒肆住下。司馬云龍完全可以借此機會逃走,但他知道莫不如留在他身邊查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見徐圣大醉,知機會來了,便趁機盤問白眉人的底細。徐圣固爛醉如泥,但心下清醒,雖然不曉得弟子屢次詢問這個問題赍于何種目的,可是無論如何真實的情況也不能吐露一個字。遂一再聲稱一概不知,問得煩了,便胡扯一番。司馬云龍見他人雖醉了,可心未醉,自覺又無可奈何,想來可能是自己未能贏得徐圣的信任。
一夜無話,次日早起,二人用過早飯,徐圣掏出銀子付了賬,欲帶司馬云龍上路,剛走出房門,便聽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喊殺聲。駐足一瞧,不禁一愕。
自門外闖進來三十余人,人人滿腮殺氣,手里均提著明晃晃的利劍。這些人不請自至,扇面形圍來,不客氣地將徐圣師徒圍在中央。為首者照其余人均年老,約在四十六、七歲,一張泛著紅光的老臉上卻盡顯殺氣,濃眉挑起,虎目閃爍,齊胸長髯為風吹得頗為雜亂,一件藍色錦袍披在身上,無形中更增幾許威嚴,手拎一柄既長又大的金剛劍,又添一許洸洸之感。進門起即金剛怒目,一直未將目光自徐圣身上移開。
有個漢子自為首者身后閃出,大聲叫喊:“師父,殺人兇手就是這白臉鬼!”
司馬云龍閃目一瞧叫喊這人,認識,他正是在秦家酒肆中給徐圣下跪的青城派高手鐵劍男。不消說,他定是跑回去見到掌門人,將同伴的慘死一一稟明,以致于掌門難以咽下這口氣,便率人殺來,意欲報仇雪恥。他心說,看來今日難免又有一場血肉之搏啦!他心中并無畏意,知道假如是徐圣勝利,自己不損失什么;如果對方勝利,對方系名門正派,絕對不會為難自己一個小孩子,頂多是自己不能自徐圣口中查知要知道的一切,大為遺憾罷了!
徐圣仰天大笑,說道:“啊哈哈,我徐某人的面子可當真是不小哇,竟然能勞動中原八大掌門之一的路掌門你千里迢迢自青城山趕來與我敘談,我徐某人深感過意不去,更感受寵若驚呀!”心中有些后悔,不如留賈青天多住一日,如果他在,這幫子烏合之眾就得乖乖滾蛋。
正如司馬云龍所虞、徐圣所講,這伙不速之客正是來自四川青城派,為首者正是青城掌門“飛云笑天”路子安,此人因為劍術(shù)不凡,內(nèi)功修為極為深厚,且一直赍大志于胸,故人稱“飛云笑天”。
本月十八大吉之日,乃是三江幫幫主、路子安的好友“金锏水上漂”李志成為獨生千金招婿的大喜日子,此乃是江湖上頭等盛事。既是同道又是故友,收到請柬不能不往三江幫,因瑣事纏身便先打發(fā)四個門人下山,自己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再率弟子下青城山。不想二弟子竟然狼狽萬狀的跑回與自己相會,追問原因方知其余三個門人均慘遭徐圣荼毒。聽聞之后氣憤不已,便叫弟子領路一路追蹤而來,剛巧打聽到徐圣在此打尖,便率門人急如星火的殺來。其目的自是取下徐圣師徒首級,以慰三個弟子的在天之靈,也惟有徐圣師徒的鮮血才能洗刷掉青城派及自己的恥辱。
路子安殊為霸道、自恃的反問道:“徐圣,你既知老夫到來,為何還愣著,怎么不自刎以謝天下?”聲音雖略有些沙啞,但很是宏亮,中氣十足,可見內(nèi)功確實不凡。
徐圣道:“路掌門,你可莫要開玩笑啊!知道你名字的人就要死,那么你的爹娘必然是死在你的長劍之下了。哈哈,路掌門當真是好威風、好殺氣啊!可是,徐某不明白,我并非你父親,你何以叫我也自盡呢?路掌門,你率眾殺氣騰騰趕來,似有興師問罪的味兒,我真弄不懂,我們往日無冤,素日無仇,你這么著又是何故哪?”
路子安氣忿之下一繃臉,厲聲喝道:“徐圣,你縱是到了老天巴地的地步,故意在此裝糊涂,也甭想逃避責任。說白了,你這賊子,竟敢膽邊生毛,欺我青城山無人,殘害老夫弟子,更有甚者為禍武林,屢次慘殺我輩正義之士,故此老夫才想與你‘削刀太歲’一會,目的是殺你為弟子討公道,還武林一片寧靜。徐圣,識相的,別用老夫多費唇舌,立地自刎,這樣對你好、對我好、對我們大家都好。”
徐圣乃是一代梟雄,叫他自刎難于登天。路子安這么狂妄,所倚仗的有兩條,一是人多勢眾,二是自己自打出道以來不敗的驕人戰(zhàn)績。
徐圣反駁道:“哼,簡直是謬論哪!你路掌門依仗人多勢眾,想以眾欺寡,我徐某人倒也不懼分毫。另外,憑你想命令徐某人自刎,還不配。不過么,徐某倒是挺想知道你何以說我自刎是為大家好。嘿嘿,還有,你千里迢迢自青城山下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路子安見徐圣萬難遁逃,暗壓怒火,手拈須髯,佯裝出一副悠閑自得,說道:“真是想不到你一個快要死的人竟有此雅興,好吧,誰叫老夫天生一副好心腸呢,就告訴你吧,也好叫你死后不至于變個糊涂鬼。為你好,是因為你可以落個全尸,不必被亂刃分尸,或是死無葬身之地;為老夫好,乃是因為老夫不消與你動手,手上自然可以少沾上一滴骯臟的賊血,也不必令人說老夫不講江湖道義,連個囫圇尸首都未賜給你。既是為你好又是為我好,這難道不是為我們大家好嗎?”隨后前邁幾步,面目陰沉若水,刀刀見血,說道:“不妨叫你知道個原委,老夫日前打發(fā)四個門人下山辦事,四人途中遇上你,而你竟然將三人殺害,更有甚者你還敢嘲諷我青城派,致使我青城派為江湖上的豪杰所嘲笑,老夫更是受人奚落、面上無光,迫不得已,只得向你討個公道。賊子,你殘殺正義之士時,不曾想到也會有今日吧?”
徐圣大笑了幾聲,隨而又語含挑戰(zhàn)之味道:“我想你堂堂的青城掌門整日里為了逛窯子、找婊子忙個不亦樂乎,斷然不會有雅興前來找我喝酒暢談,原來果真是另有深意呀!好,既然你路大掌門為我一個人特地下了一次青城山,可謂是給足了我面子,反過來我也不能搏了你的面子。路掌門,咱們廢話就不必多言了,你要如何,畫出個道兒來,徐某人跟著走便是了。”
路子安大拇指一豎:“好,夠爽快!”頓了一下,正色說道:“老夫亦不想把你如何如之何,只消你自刎,咱們的賬一筆勾銷。如果你固執(zhí)不肯聽老夫的逆耳忠言,哼哼,老夫只有……”他冷笑幾聲,下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路掌門,只有、只無的,你倒是講下去呀!”徐圣訕笑道。
路子安深知徐圣武功不凡,要殺他不動動真力氣萬難如愿,沉吟片刻,措辭強硬的說道:“你如不聽老夫勸告,老夫只有動手,屆時你死是肯定的,只是未能落得個全尸,未免是你終生遺憾。何去何從,你……”
徐圣大手一晃,一付萬難茍同的模樣,當下反擊:“路子安,你我雖立場和信仰各不相同,但向來井水不犯不河水。數(shù)日前,你的弟子不知死活對我出言不敬在先,現(xiàn)如今,你率人無理興師問罪在后,告訴你,你不待人離去,可休怨徐某不仁。”
路子安未來得及開口,身后走出一人,三十來歲,白臉上長著一雙短眉,斗雞眼閃閃放光,二撇八字胡,反手持劍,頗為與眾不同。沖路子安一抱腕,極為恭敬地說道:“師父,請允許弟子上去宰了他為師弟們報仇!”
路子安溫聲道:“天華,為師深知你的心情,不過以你一人之力怕難以手刃此賊,你暫且退下,為師自有安排。”
這年輕人乃是路子安的開山大弟子,名叫姜天華,因其劍術(shù)不凡,又一貫以左手揮劍,故得了個“反手金剛劍”的綽號,雖綽號中有一個劍字,但與劍客還有著一段距離。因一向忠于路子安,又有那么幾分正義感,尤其是說話辦事深得其師之心,向來為路子安所寵,江湖上均說將來青城之主的位子非他莫屬。姜天華道了聲是,慢慢退回。
徐圣笑問道:“怎么,路掌門,你是不是回心轉(zhuǎn)意,不想與大爺為敵了?如果這么著,還算你小子有那么點兒小聰明。”
“姓徐的,你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接掌!”路子安人影飄臻空中,右掌運足勁力拍去。勁氣風起云涌,源源不斷,如一堵云墻壓向敵人。世人皆曉青城一門以劍術(shù)見長,尤其是三十六路天罡劍更是武林一絕,不料路子安的內(nèi)功修為也這么精深,無怪乎能位列中原八大掌門之一。路子安何故棄長用短呢?他從未與徐圣交過手,更不知他的以氣推刀習到了何種程度,所以出手一探虛實,畢竟兵書上早就說過:知已知彼,百戰(zhàn)百勝。
徐圣將司馬云龍推到后方,怕他為敵所傷。見敵人掌力渾厚,飛身侚起,急抬右掌迎擊。砰的一聲,雷鳴兇嘯,二股真氣相擊,登時浪花四濺。徐圣被真氣推得凌空來了個云里翻,落地后身子在晃動,不得不佩服路子安的內(nèi)功修為好生了得。習武者均有一個弊病,無論對方是人是魔,屬何門何派,只要內(nèi)功高深、武功不凡,不僅同道羨慕,縱使敵人也會由衷叫上一聲好。
路子安也不例外,立住后也搖了幾下,臉色微變,心下暗道:“哎呀,徐圣這廝的內(nèi)力好生渾厚,怕與我在伯仲之間呀!看來,今兒我如不全力以赴,怕很難殺賊成功。不過,幸喜我還有一些弟子為幫手。”說道:“‘削刀太歲’果真內(nèi)功不凡,著實令老夫望塵莫及呀!”
徐圣一聲干笑,已不及先前那么自恃,說道:“哈哈,彼此、彼此!你路掌門也不愧為中原八大掌門之一,不愧為青城凌霄觀觀主,果真有過人之處哇!徐某聽聞青城派的三十六路天罡劍兇悍無匹,乃系武林一絕。路掌門,今兒你在,不知徐某人又沒有眼福見識見識呢?”
路子安知道如果以劍術(shù)對敵,取勝的把握無形之中就增加數(shù)成,說道:“好!說真格的,老夫久聞閣下以氣推刀的神技,早就有心一會。同時,老夫也隨了你的心愿,讓你瞧瞧我青城派的劍術(shù)是否堪稱武林一絕。”
“拔劍吧,路掌門!”徐圣提氣嚴陣以待。
路子安說和徐圣動手,可并未立即拉劍,而是沖弟子們命令道:“上,把賊子給我剁了!”
姜天華應聲率領鐵劍男等人揮劍撲向徐圣,三十余柄冷颼颼的利刃織成一張殺氣沖天、寒氣縱橫的大網(wǎng)匆匆籠罩向仇人。徐圣見路子安的一班走卒撲來,覺得敵人人數(shù)固多,可均是些不入流的高手,所以他晃動一雙肉掌,迎著大網(wǎng)沖去,輕巧閃開三柄利刃后,勁氣自雙掌中突出,撲向三人前胸。三聲慘叫滑過長空,三人橫身飛出,落地之后口噴鮮血,一一斃命。
姜天華見敵人手動即見血,氣憤之余,將利刃一抖,奮力向敵人后心急遞。徐圣大吼一聲,轉(zhuǎn)身閃開姜天華的長劍,右手并不走空,順勢扣住一名高手手腕,使勁一翻,喀嚓一聲,掰斷其手腕。又有兩個高手向自己腿部猛攻過來,徐圣撒開今生無法用劍的那個漢子,飛身暴起,雙腳連環(huán)踢出,亦常快捷的將二人的肋骨踢斷兩根。二人慘叫聲長久不息,哪敢再攻,慌忙后退,查看傷情。
一個漢子見徐圣后退至自己近前,離自己近在咫尺,便認為這是上天賜給自己一朝成名的千載良機。當即一晃利刃,施出吃奶的勁兒,奮力刺向徐圣后心。如果擊中,徐圣定會魂歸天外,換來的則是自己一朝成名天下知。適得其反,他未想到徐圣號稱“削刀太歲”,成名已久,不僅身懷絕技、殺人如麻,關鍵是臨敵經(jīng)驗十分豐富。徐圣聞身后惡風不善,自是明了其故,如一陣風極捷的飛到偷襲者背后,叫了一聲:“去死吧!”掌心吐氣,袖中刀飛,刀如飛月左右旋轉(zhuǎn),將突擊者首級斬下,回來時恰如乳燕歸巢,捎帶著又切下另一個漢子的頭顱。
徐圣威風凜凜,猶如虎入羊群,削刀初試即在瞬間誅了兩名青城好手。路子安一見,深知再打下去門人非被屠光,自己非成為光桿兒掌門不可。沖圍攻的眾門人大吼一嗓子:“天華、劍男,你等退下!”見弟子們紛紛撤下,抽出長劍,迅捷如電的撲向徐圣,三劍縈繞憤恨,侚攻過去。徐圣知來者不善,不可怠慢,手抬削刀,顫腕相架,刀走下盤,竊取敵人雙膝。路子安飛身縱起,手一下,順勢一式力劈華山當頭劈去還以顏色。“好劍法,來得好!”徐圣右手橫刀相架,猛地又兜下,橫掃枯葉銷往敵人腰間。
“飛云笑天”路子安劍術(shù)果真高明,三十六路天罡劍下劈、上砍、虛點、實刺、斜撩、反掛,招招所走盡是剛猛快捷的路子,因天罡星共有三十六,故其劍法有三十六路。金剛劍其勢如炰烋的北風,攜著卷走一切的氣魄,直攻向前,守似瀑布飛瀉,攔在身前不令敵人飛入。甭看他劍術(shù)不凡,欲誅殺徐圣,目下談來還不切實際。
徐圣不敢小覷,雙刀盡力齊揮,時如雙龍奪珠,時似二蟒出洞,急時勝暴雨,緩時似溪水漾漾,尤其是兩柄刀被以氣推出之后,帶著勁風、伴著飛沙,盤轉(zhuǎn)急馳,嗖嗖橫飛。一柄在上攻敵上盤,一柄在下?lián)魯诚卤P,一回一出、一上一下,錯落不亂,配合密切,行動倢巧。雙刀走空便歸,回后再殺,如晝夜循環(huán)無止無息,兩輪明月在空中未離開敵人周身要害,但是一直未能如愿碰到敵人,關鍵是敵人閃避太快,以氣推刀固然威猛,可仍無法擊落敵刃。
二將酣戰(zhàn),越戰(zhàn)越兇,越戰(zhàn)越是難分高下。門口外又有腳步聲傳來,司馬云龍一見又吃了一驚。進來二十余位彪形大漢,人人手操利刃,有十個漢子抬著五口紅漆木箱,上系紅花,顯然是禮品箱,只是不知是給誰送去的。為首者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魁梧,外罩黑炮,面泛黑紅潤之光,豹頭環(huán)眼,臉上除了兇惡別無其余表情,手拎四頭雙槍,明亮如銀,每條足有三十斤開外。立于人前,倒極像張飛廟中的張翼德。見其進來回后,閃目觀看,見二人平分秋色,又看了二十回合,仍未見高下,急了,雙槍一分,大吼一聲,聲如雷鳴,壓住一切聲響:“路掌門,殺賊這等好事,也算韓某人一份!”人如黑虎平撲,雙槍一晃,助路子安大戰(zhàn)徐圣。
司馬云龍心下狐疑:“這人生得好兇,他是誰呀?他助路掌門,不消說一定是路掌門的朋友。看來這一奇變,徐圣這回怕是萬難抵擋了。”
黑袍人很是驍勇,雙搶舞開若兩條大蟒,掄開呼呼生風,招招兇惡。人言槍是兵器之王,亦為兵器之賊,看則簡單,習成、習精則實非易事,要求招式平直,直出直入,力達槍尖,且要身法靈快、迅捷,穩(wěn)健方可。主要的進攻之法即為扎,分為上平、中平、下平,輔之以崩、點、穿、刺、劈、圈、挑、拔、掃、云等等招式,這更令大槍剛?cè)嵯酀㈧`活多變、氣勢連貫。將二條槍習精更是難上加難,內(nèi)功深湛、體力不凡自是不可缺少,重要的是得掌握習槍的要訣,只有這樣,甫能使大槍如同面條一般言聽計從。雙槍狡詐多變,變得靈活自然,扎、點、刺是為槍,劈、掃時又為棒,那雙槍在其手中狂舞,猶如一位操蛇者大展其技,手中飛出無數(shù)條銀蛇。
路子安見有人助陣,閃目一瞧來人,更是欣喜,知已方勝定了。這一興奮,使其精神大振,金剛劍走得益快、更急。日漸只攻不守,斜劍飛出,直搗敵人身前,劍花綢如雨滴,剛猛無匹,看樣子誓要斬徐圣于茲。徐圣越斗越覺吃力,如今又多個黑袍人,幾招后便守加倍、攻減半,所處的下風越是明顯。心下暗暗道:“再戰(zhàn)下去,怕想退都來不及了,為今之計什么都顧不上了,惟有趁早退去,今日之恥,也只有日后再作計較了。”
徐圣抽身閃過雙槍,以真氣推出兩柄削刀,看這樣子要與路子安來個玉石俱焚。路子安一愕,急忙抽劍后卻,他還道是徐圣為自己與友人給逼急了要垂死掙扎。徐圣見路子安飛出數(shù)丈之外,吸回雙刀,雙足一蹬,如李廣射出的羽箭,毫不留戀的奔遠方飛去,一閃便蹤跡皆無。至于弟子的安危無暇顧及了,但他深知路子安等人雖然想殺司馬云龍泄憤,可也會顧及名譽而罷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