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往后一仰,倒在了沙發上,側躺著縮在沙發里,右腿還不安分地垂在地板上,整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只感覺腳丫子旁邊的沙發陷了進去,書籍被翻閱發出沙沙的響聲,陽臺的落地窗并沒有關上,一縷微風吹拂至我的臉頰,沿途掀起輕薄的白色窗簾,頭發滑落至嘴角邊,有點癢。
我伸手拂去嘴角的發絲,將其歸于耳后,偏了偏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便合上眼簾,右手垂下,指尖觸及柔軟的地毯,手感像極了被白黎收走的哈尼。
一時間靜謐無聲,而我因為之前昏睡了許久,即便我想快點睡著,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忽然間,我感覺右腳腳踝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心里一突,卻反應過來那是顧蕭然的手。
我沒有睜開眼睛,假裝已經睡著了,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他握住我的腳踝,輕輕抬起我的腿放在沙發上,隨即我聽見“咔啦”一聲輕響,大概是把書放在了茶幾上。
我不敢動,唯恐他發現我只是在裝睡,繼續在沙發上挺尸。
我感覺到他蹲在我的面前,一如之前在陽光小檸檬那晚,靜靜地看著我。
他柔緩的呼吸緩緩噴薄在我的額頭,我動了動眼皮,他要干嘛?!
強忍著直接睜開眼的沖動,我感覺到額間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輕輕一碰,一觸即離。
隨即,耳邊響起他輕聲的一嘆,正暗自思考他嘆氣的理由,卻聽到他喚我的名字:“白予……”
我心里一緊,臥槽怎么這么快就發現我在裝睡了?!這特么的不科學!!
緊張地等著他宣判我的“死刑”,卻沒有料到他一把將我從沙發上抱起來,低聲一嘆:“這樣睡,會感冒的啊……”
咦……咦咦?!
原來沒有發現啊。
晚上顧蕭然很是體貼聽話地如韓汝晴所愿,又提了皮蛋瘦肉粥去探望。
由于中午見識過了韓汝晴的胃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滿,所以特意分了兩份帶過去。
不得不說,顧蕭然心思的確是很細膩。
由于林城除了腿腳不太方便之外已經能夠自己照顧自己,所以韓汝晴和我們也沒有太過擔心,第二天就回了學校。
已經十月份了,天氣轉涼,C大里面的學生們已經穿起了長袖,也有那么一些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騷年們依然在冷風中與短袖共存亡。
林城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經過了一個禮拜的休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只……除了那雙腿。
韓汝晴說,林城的家人已經為他找了一家復健中心,這幾天就可以過去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的腿也能好利索了。
我托著下巴出神地看著窗外,三天后就是十月十三了,我的生日,不知道白黎那家伙有沒有把新的哈尼準備好呢?
唔……真是期待啊。
耳邊有些吵。
似乎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
“喂,你聽說了嗎?那件事。”
“哪件?”
“就是今天上午十點左右發生的那一起交通事故啊。”
“啊,你說那個啊。嘖嘖,真是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連救護車都敢撞。那司機腦子被驢踢了吧?”
“誰說不是呢?哎呀,我聽說那輛救護車上的還是咱們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呢。”
“誒?!是嗎?我怎么都不知道?!”
“哼哼,我是誰?打探消息的小能手啊!”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是哪位老師在車上?”
“就是我們學校最年輕的那位男老師啊,長得還挺帥,姓白,叫白黎。”
……
白黎?!
白黎!!
原本以為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交通事故,誰知道……誰知道哥哥他居然在車上!
我頓時就慌了,忙不迭地轉頭去問那個說話的男生:“你說誰在車上?!”
那男生一臉茫然:“白黎啊。”
我慌亂地起身,準備直接沖出教室,卻忘了我還在課堂上,授課的老教授皺眉喝道:“那位站起來的女同學!這是在上課,你想干什么?!”
“我……”我顫抖著雙唇,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么會……
我想去看看,聽剛才那個同學說人已經被送進市醫院了,我想親眼去看看!
我已經沒有父母沒有家人了,白黎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我不能……連他也沒了。
突然,敲門聲響起,我抬眼,有些錯愕,隨即又有淡淡的惱怒和委屈涌上心頭。
顧蕭然……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為什么要瞞著我?!
我抬手抹去突然涌出糊住視線的眼淚,看著他走向我,對我道:“白老師出事了,現在還在手術室里。你要去看看嗎?”
我瞪著他,啞著嗓子問:“為什么你非得等到他出事了才肯來告訴我?”
為什么……
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我?!!
你把我當什么了顧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