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何處寫浮沉】

藥王盛情款待，性情完全不合江湖人傳言的那個古怪惡毒的百毒王。

長安也嘗到了百毒藥王釀的酒，那種味道依舊熟悉，讓人回味無窮。此時他心中又掛念起九月了。

“小子，你喝到這酒的反應和我的小徒九兒第一次喝酒的反應一模一樣！”百毒藥王說到。

“前輩說的九兒是？”長安放下酒杯問到。

“不急不急，你們先在我這谷里住上幾日，等我那兩個徒兒回來，便知道了！”

“前輩盛情晚輩本不應推辭，但晚輩有救命急事在身，恐不能多留。還懇求前輩能出手，隨我去救我的摯友。”長安屈身求到。

“我救不了。”百毒藥王果斷說來，“老夫救人是有原則的，一是殺人之人不救；二是權財之人不救；三是非疑難絕癥不救。”

長安聽了在欣喜若狂，因為百毒藥王救人原則之中小滑頭都不違背。急忙喜道：“太好了！晚輩所求救治之人一項也不違背前輩的行醫原則。”

“那，你們二位誰要我救治呀？”百毒藥王望著他倆。

“求救之人不在此處。還請前輩隨我們移步。”長安再請求到。

百毒藥王又坐回了桌前，一邊喝著酒又漫不經心道：“我救人的前提便是只救眼前之人，若不曾帶病人來我此處尋醫，我也不救。”

長安聽了，心中萬千言語潰不成軍，只見他急忙雙膝接地，深深請求道：“前輩，病人傷重病危肉身已不能離開冰窖半步，萬望前輩不拘一格寬仁移步出谷，救我摯友，晚輩愿以此余生為報！”

“老夫是不會出去的。”百毒藥王見狀笑道，“不過我的徒兒身受老夫真傳，或許你可以試試去請她幫忙。”

長安聽著這曲折婉轉的話，心里悲喜交加，不過最后還是驚喜的。

“多謝前輩寬仁！敢問前輩高徒現在何處，晚輩親自去請！”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百毒藥王搖頭嘆道，“方才老夫不是要你們在我這谷里住上幾日嗎？待我寫一封信去，我的徒兒很快就會回來了！”

緊接著，百毒藥王便取出筆墨紙硯來，寫道：“九兒、顏兒，長安來藥王谷了！見字速回家來！”信成后，藥王喚來藥王谷的信鴿，此鴿與九月相伴甚熟。五彩華羽為藥王谷鮮明標志，待藥王裝備穩固，彩鴿攜信而去。

長安風行子也便留在了藥王谷，最后倒是被這谷里的景色所打動。這樣長安心里的焦急也舒緩了許多。

藥王谷外。黃沙盡頭，縹緲浮動著一個人影。此人裝束隱蔽神秘，不快不慢的行走在荒漠之中。可根據他所向的地方，判斷出其目的地就是藥王谷。

這時，遠方天空掠來一只彩鴿。只見神秘人蒙面之下露出一道犀利眼光。遂即右手運起一道內力拾起地面三粒黃沙，瞬息打中了天上的彩鴿。神秘人捉住了鴿子，取出了一封信：“九兒、顏兒，長安來藥王谷了！見字速回家來！”

神秘人讀過信紙，最后又將信完好放回了彩鴿身上，并將鴿子放飛了。鴿子完好如初，按原來路線將信送去。

“長安所尋的九月原來是被藥王帶走了。難怪茫茫三年無處尋覓。”神秘人自讀過信后，在原地停留了良久。

神秘人自思后不變行程仍向沙漠之心走去。

玉門關外。一處平地上牽起一場打斗，三個光頭和尚，一個獨眼龍一個濃眉。

“我說卜問天伍一城，你兩個退出江湖，干完人販子勾當又跑去經商，哪悶今天又回來攪和這江湖里的事了？”一個手持法杖的和尚說著川話。

“這江湖又不歸你們管，我們想干啥子干啥子。”濃眉伍一城舉刀叫到。

“耶！翅膀硬了，欠打了吧！”另一個紅袍和尚道。

“怕是這江湖有點深哦，你們五兄弟都除脫兩個了都沒管下來，搞得五行僧現在都變成三人行了！”獨眼龍戲謔說來。

“你再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兩個除脫！”藍袍和尚怒到。

“來嘛！啥都莫說，打一架嘛！”武一城爽性吼到擺起架子來。

“老子今天要錘死你龜兒！”藍袍和尚率先沖上去。

三人交戰不久，武一城又吼道：“停停停！三個打兩個，不得干！來單挑！”

“單挑就單挑，今天非要弄死你個龜兒子！”藍袍同武一城單對單相持。

火行僧對卜問天，四人相持十個回合，很顯然他倆不是水火兩僧的對手。

“老子使絕招了，龜兒子穩住哦！”水行僧運起內力，寒冰掌醞釀漸深。

而就在這時，武一城心虛不已之刻，突然望見天空有一只藥王谷的彩鴿，急中生智指著天上的鴿子吼道：“莫忙！快看哪里你師傅放的鴿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抬頭望向天空。

“當真是藥王谷的鴿子，師傅他老人家怕是有麻煩了哦！”火行僧說到。

“哪門辦？”水行僧問來。

“走，馬上跟我回藥王谷看看。”金行僧果斷說到。

“好嘛。”水行僧回到，又轉過身望著武一城道：“你龜兒子今天運氣好，老子放你一馬！以后莫讓我再看到你！”

五人兩路就此分開，金水火三僧急忙望藥王谷趕去。

“這幾個龜兒子狗仗人勢，當年要不是百毒藥王看走眼了沒把我兩收為徒弟，今天我們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肯定比他們混得現在這樣兒好！”武一城念到。

“算了莫管了，技不如人以后就少在他們眼里轉。”卜問天說來：“走城里喝酒去。”

峨嵋山。

江南目睹了華山那群雄匯聚的場面，也跟了武當清風一路。最后完成了峨嵋掌門凌霄子的吩咐，回來了。

“你回來啦。”凌霄子依舊在上頭木亭內撫琴，聲音從輕紗簾中濾出格外清脆，“打聽到他的消息了嗎？”

“我看到他了，他和他的小師妹去了華山。華山鎮派之劍被山海宗搶去了，掌門古樓也被逼下了山。”江南回答到。

“那他呢，他又回武當了？”凌霄子停下琴問。

“我一直跟他們到了武當山下，途中聽說山海宗又派人給峨嵋也下了戰書，我就趕了回來。”

“你說武當會來幫忙嗎？”

“應該會吧。”

這時，凌霄子走出亭子，又喚來巧兒，吩咐道：“巧兒你下去和山上的其他弟子們都收拾一下吧，不要留在山上了，從此不再有戒律要求你們了，都各自下山去尋求自己的幸福吧。”

“掌門……”巧兒有些難過，“求掌門把巧兒留在身邊，巧兒想一直侍奉掌門。”

“巧兒你不害怕嗎？”

“巧兒不怕，只要有掌門在巧兒什么都不怕！”

凌霄子一手牽過巧兒，一手為她整理著額頭上的絨發道：“巧兒有你愿意留在我身邊真好，以后不要再叫我掌門了，叫姐姐。”

“姐姐……”巧兒有些不習慣，口生疏著。

“嗯！”凌霄子滿意答道，“你去吩咐其他弟子吧。”

“嗯，掌門……”巧兒剛說出口就看到了凌霄子的眼神，又立馬改口叫：“姐……姐姐。”

待巧兒走后，她又走向江南。

“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喜歡過。”

“然后呢？”

“求不得。”

“再然后了？”

“放下。”

“放下？”

“放下。”

凌霄子轉過身去，望著山下。

“爹曾留給我一把劍，他說此劍威力無窮，位居五劍之首。”凌霄子徐徐念來，“可我從未用過它。”

“見素？”江南聽聞過峨嵋圣物——見素劍。

“見素抱樸，少私寡欲。”凌霄子一個字一個字念來，只見其身輕如燕一躍而起，素藍長群凌空涌動。

她飛身來到一處峭壁，停在了崖壁上的一棵老樹枝頭。依稀可見崖壁上刻著三個古字：“見素崖”。

凌霄子所立之樹是從崖壁的一處裂縫中生出來的，而樹根裂縫處有一突兀之物為苔所掩，一半陷進了樹中，仔細看來是一把劍柄。

只見凌霄子彈樹而起，樹根松動，她遂即運力以手擊崖，但見一柄雪亮的寶劍從崖縫震懾而出，劍嘯山谷，錚錚刺耳，劍柄彈進凌霄子手中。

凌霄子取劍歸來，手中見素劍身中空非實，由兩片半指鋒刃連接，藏于崖縫之中多年卻依舊明亮無瑕，其劍柄雕琢精致且毫無銹跡，柄心嵌著一粒猩紅寶石，映日刺眼。

“傳聞見素通體玄靈鏤空，劍貌嬌柔精弱，實則堅硬鋒利無比，天下萬千利劍遇之皆折。”江南一旁說到。

“十年前，父親將見素交給我后，我便將它刺進了絕壁之中，三年后，崖壁劍柄刺痕處竟生出一棵雪松來，經年累月樹已成蔭，掩劍無痕。今日是時候請它出來了。”

“我留下來幫你。”江南說到。

“你也走吧，山海宗難對付。”

“正因為難對付，所以留下來幫你啊。”

凌霄子聽后，將手中的劍扔給了江南，道：“我不擅長使劍。”

江南見凌霄子將峨嵋圣物如此隨意的交給了自己十分驚詫。

還待江南陷在驚訝之中時，凌霄子揮出袖中白綾使向他來。

江南立刻回神，持劍躲去。

“我們比試比試！”凌霄子說到。

江南平穩氣息后，運劍接招。

此時，藥王谷那只彩鴿感覺到了九月所在，于是便放慢了速度盤旋在益州東境，仔細尋找著他們的蹤跡。

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一念四大皆空無，一劍七情六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