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它不容易。】
那一天林宇和張易舒在奶茶店里坐了好久,但直到最后,誰也沒有得出最終的答案。
其實青春就是一場沒有答案的考試,誰喜歡誰都不存在錯誤,也沒有對錯的分別。
但是兩個男生都清楚知道,在青春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誰都不能打亂這個秩序井然的時間,也沒有能力去好好告訴對方有多喜歡。所以他們都選擇了保留這個知道,愿意為青春付出歲月的等待,看著她走出她自己的范圍,然后再回答他們的問題。
離開前男孩們默契地向對方伸出了右手,緊緊地握了握,然后都笑了起來。
知了復鳴,時間悄然又走了一年的距離。劉想念停下手中答題的筆,靜靜聆聽著夏蟬的嘶鳴。
“劉想念,有人找。”
嗯?劉想念思緒重回,往走廊望去,看見張易舒正笑眼盈盈地看著自己。
“主席,有事?”劉想念問道。
“是的”,張易舒看著女孩笑著說,“惟勤歌聲的初賽已經開始,你現在就和我一起去勤哲樓三樓最靠邊上的教室去當評委,走吧。”
“好的。”她長出一口氣,跟著張易舒的步伐往勤哲樓走去。
到了三樓推開門,發現人基本到齊。一眼望去,學生會各部部長都已就坐,而曾語瑤坐在最中央空位的旁邊,在評委臺的最邊上有一個空位。
這個位置應該是我的了。劉想念想著,向著最邊上走去。她以為這是隨機安排,所以看到曾雨瑤坐在老九旁邊,也沒太在意。
但在初賽的全程,沒有一個學生會的成員和她說一句話,而曾語瑤的方向,熱情從未減過。看著曾語瑤和主席有說有笑,她的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我人緣那么不好嗎?劉想念搖搖頭,在散場時離開了教室。只是一向要強的劉想念突然感覺很失望,被忽視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她正想著,迎面看到了曾語瑤和三兩個女生向著自己方向走來。劉想念揮了揮手,剛想和她們打個招呼,卻被對方完全忽視,就眼巴巴地看著她們徑直地從自己身旁走去,而曾語瑤,高傲得像一只仰頭的天鵝。
而自己的手還停在半空,保持著揮動的姿態。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突然這樣?
她在學校的路燈下站了很久,直到金黃色的燈光灑落在她的頭上、臉上、被洗的發白的校服,以及,映著她難堪的神情。
這大概就是失望吧,良久劉想念拖著緩慢的步子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她就醒了,一睜眼的時候盯著天花板就看到了曾語瑤那張臉,在老九旁邊聊得表情浮夸的臉。
以至于早讀的時候她一句都沒有背下來。
一天就這樣恍恍惚惚地過去了。傍晚在飯堂味同嚼蠟地吃過晚飯后,她像往常一樣去了閱覽室寫作業,發現旁邊坐著的是學生會的一位成員。當對方抬起頭的時候,她沖對方笑了笑,可是對方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低下頭干自己的事。
她再無心思。
不行,今天一定要問清楚,她想著,同時用手輕輕的碰了碰身旁那位同學。
“我們可以聊聊嗎?不會太久。”劉想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抱歉,我沒空。”得到的是對方頭也不抬的冷淡回答。
冰冷無助,至少當時她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就一會。”意外的,劉想念咬咬牙堅持下去。
后來她站在太陽的余暉中從對方嘴里得知原來是有人說學生會下一任主席已經內定了曾語瑤時,不禁啞然失笑。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感受到了人情的淡泊。
就因為這樣啊,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進入這個學生會中,還真是,好笑呢。
劉想念找了個沒人的地一個人坐著,任憑晚風拂過自己的發絲。
原來一句不是事實的話,都可以讓自己被忽視。想著想著,她越發覺得心塞,看著遠處因為晚霞而染紅的天際,劉想念依舊靜靜地抱著雙腿坐著。
為什么會這樣,我明明一直都很努力啊。她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中。
突然,她感覺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劉想念抬起頭看了看,發現林宇正叼著一根冰棒靜靜的坐到她身旁,也怔怔看著前方。
劉想念又埋下了頭。
那一個傍晚男孩和女孩并肩坐著,一個低著頭一個抬著頭,一起等著夕陽慢慢消失,隨著影子的拉長,劉想念再一次抬起了頭。
“林宇,謝謝你。”劉想念慢慢地說道。
“喏,吃根棒棒糖,吃糖可以讓心情變得更好。”林宇看了看劉想念,沒有說什么勸慰的話,而是拿出口袋里的糖,遞給了劉想念。
“我沒事。”劉想念一邊拆著糖果紙,一邊笑著說,“竟然還是粉紅色的。”
“你沒事就好。”林宇邁出了大大的一步,將手里吃剩的冰棒棍扔進垃圾桶。
“再……等一下好了。”劉想念含混不清地出聲,聽不出是哽咽還是因為含著糖果。
她拉了拉林宇的衣角,就這樣措手不及的,劉想念抱住林宇。
“就一會。”她說。
那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男孩的身體明顯一僵,然后雙手高舉在劉想念的后背,一動不動。
而那一刻,林宇差點對劉想念說出那句喜歡。
“沒事的,小鬼。”林宇這樣說,然后用手拍了拍劉想念。
就差那么一點點。
后來林宇去找了張易舒,在學校的圍墻之外,兩個男生都躺在地上,一起看著滿天的繁星,林宇對張易舒說:“老九,你知道嗎,今天小鬼很難過。”
“都是你們學生會那點破事。”
“我們一起說過要好好照顧小鬼。”
“今天看著她一個人坐在那,我心里難受。”
“可是你知道嗎,這是她會經歷的事情。”張易舒平靜地說。
……
很多時候一個自己認為十分完美的計劃,往往自己會覺得這計劃天衣無縫,殊不知有好多不確定因素卻會無情打破。
就好比劉想念的直覺。
其實劉想念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沒有哪個男孩會毫無保留地一直陪伴著你,看著你哭,看著你笑,還會在你無聊的時候損你幾句。
除非他喜歡你。
劉想念覺得林宇喜歡她,可是她又不太確定這份喜歡,而且她也不敢確定這份喜歡。
男生明媚的笑臉在自己眼前浮現,黑色眼眸笑起時彎成兩道月牙,在她現在看來好看得要死。
怎么會,你想多了,劉想念。劉想念搖了搖頭,繼續低著頭寫作業。
但是看到林宇在自己筆記本上寫的解題方法,她又想起了林宇低著頭為她講解題目的樣子,她呆呆地咬著筆頭好久,直到聽到下課鈴聲,她才回過神來。
所以在晚自習下課鈴聲一響起時,她就沖回了宿舍,將舍友買的言情小說都翻了個遍。她看到書上這樣說,當一個男孩喜歡一個女孩時,會在女孩面前表現得很活躍。在女生開心的時候開心,在女生傷心的時候,他的心情也會像烏云密布的天空。
“如果那個女生心情低落時,就會想過去安慰她。”這不就林宇嗎?一晚上劉想念的情緒down到要死,她課本一頁都沒打開。在距離0點的兩個鐘頭里,她心里有無數個林宇告訴自己他喜歡她的場景的版本,慌得要命。
洗漱完躺在床上,她的第一個想法是,直接去問清楚林宇這件事。但她腦補了一下這個畫面,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她的第二個想法是叫同學去幫她問一下,可是她發現沒有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朋友,于是只能失望的看著天花板。
她想了一晚上,最終她也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方法可以去證明林宇的喜歡。她覺得現在是一個特別糟糕的時期。做不到和別人好好相處,做不到好好確定林宇的喜歡,做不到放下對老九的緊張和在意,做不到靜下心來念書。
一句話概括,糟糕透頂。她微微閉上了眼,劉想念覺得自己要找一個傾訴的對象,將自己肚里的苦水倒一倒。
當惟勤歌聲的復賽名單被確定好后,學生會開會時張易舒叫劉想念將復賽名單整理好,并將復賽時每個選手的參賽歌曲整理好。
看著曾語瑤逐漸陰沉下來的臉,劉想念其實很想問老九為什么不叫曾語瑤一起,她也好想問曾語瑤是不是真的被內定為下一任主席,但她看著低著頭布置任務神情嚴肅的老九,動了動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周六晚上劉想念一個人在學生會辦公室整理資料整理了好久。說來也奇怪,她突然就有了自信。
是這樣嗎?有實力誰也無法忽視。
可是你知道的,有時生活就是這么不如意。
在第二天曾語瑤去學生會辦公室拿惟勤歌聲的執行經費時,她發現近期拉到的贊助費不見了。
“昨晚就劉想念在辦公室。”曾語瑤當著學生會所有人的面指著她說。
“我沒拿。”劉想念看著張易舒,非常認真地說。
“沒人說你拿了。”曾語瑤直勾勾地盯著劉想念,修長的丹鳳眼里滿是不屑。
然后就開始有人議論紛紛。
“看她平時沒什么朋友,人一定很奇怪。”
“看她那樣,該不會是嫉妒曾語瑤被內定了吧。”
“沒錯,可能就是不想讓曾語瑤當主席,順帶著讓惟勤歌聲也辦不成。”
“這人怎么這么奇怪。”
“真是敗類,還偷錢。”
“她家鄉下的是吧,沒家教。”
“你說什么,你敢再說一遍!”劉想念憤恨地指著其中說他沒家教的女生說。
“我說你沒家教,怎么了。”那個女生喃喃地重復了一遍。
“我不許你這樣說!”劉想念死死盯著那個女生很久,瞬間紅了眼眶。她慢慢地走到那個女生面前,剛舉起手掌就被張易舒拉住了手。
“夠了!”老九發話。
全場無一人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