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盛在遠處眺望陳若師,不期瞧見楊玉真,不禁為之動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欣喜,暗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姑娘。若是能與之攀談幾句,真是三生榮幸。正想間,目露春情,心中早把陳若師忘在一旁。
耶律興漢喚來耶律盛,攜他來尋問陳若師傷情。耶律盛口中雖道聲好,心中卻想著楊玉真。父子二人行至眾人身旁,耶律盛忙問陳若師傷勢如何,而耶律盛凝視楊玉真的玉頰,顧不得周遭事情。忽聽得張文通稱眼前佳人為楊玉真,頓時喜不自勝,暗道:楊玉真,璞玉不失其真,好名字!
耶律興漢忽指向耶律盛,道:“這是犬子耶律盛。”
耶律盛瞧見楊玉真朝他莞爾一笑,心中頓時一蕩,又聽她道:“耶律公子,幸會!”
耶律盛欣喜若狂,急忙整理衣服,拱手道:“楊姑娘,幸會,我叫耶律盛!”耶律盛一瞧楊玉真頓時六神無主,口不擇言,又道出自己姓名一遍。楊玉真瞧他呆頭呆腦的傻樣,不禁掩嘴偷笑。這一笑又令耶律盛丟了三魂七魄。
陸無雙素來不喜耶律盛,瞧他神色,知他覬覦楊玉真的美色,更加不恥,心道:這小子見了玉真,便忘了若師,好色之徒,真不是個好東西。立時癟癟嘴,譏道:“耶律小兒,你真沒大沒小?!畻罟媚铩彩悄憬械模空撈疠叿?,你也應該叫她一聲楊姑姑!”
耶律盛知陸無雙有心讓他難堪,但礙于在楊玉真面前,不好發怒,有失君子風度,便忍住一口惡氣,道:“陸婆婆,我為何要叫楊姑娘為楊姑姑?”
陸無雙慢悠悠說道:“她爹是神雕俠楊過楊大俠。楊大俠的父親與你外曾祖郭靖郭大俠是結義兄弟,你爺爺和你奶奶與楊大俠是以兄弟姐妹相稱。如此算來,玉真應與你父親同輩,你難道不應該叫她一聲楊姑姑嗎?”
耶律盛被陸無雙說的啞口無言,忽地瞧向耶律興漢,目露疑色。耶律興漢知愛子心思,想證實此事關系,忙道:“陸姨所說不錯,若論輩分,盛兒應叫真妹為姑姑!”
耶律盛宛如晴天霹靂,愣了半晌,若他二人不是同輩中人,日后也是有緣無分,想到此處,不禁有些心酸,極不情愿的喊聲:“楊姑姑!”
楊玉真心思純潔,從不在意這些輩分稱呼,嬉道:“耶律公子還是叫我楊姑娘吧。我還小,可不想被人稱為‘姑姑’!”
耶律盛聽到這番言語,頓時心中一酥,忙道:“好好!日后我就稱你為楊姑娘!”
忽而馮仁恭走近眾人,忙道:“少幫主,現在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上山,好替郭掌門解圍!”
耶律興漢道:“好,請馮長老就地下令吧!”耶律興漢雖為少幫主,但馮仁恭為丐幫四大長老之首,幫中地位僅次于耶律齊。此番入蜀救援峨眉派,以馮仁恭為首,耶律興漢為輔,只是馮仁恭尊耶律興漢為少幫主,事事與他商量。耶律興漢也知幫中地位和處事能力遠不及馮仁恭,事事交他處理。
馮仁恭道:“咱們雖驅散山下十大幫派弟子,但山上局勢不明朗,且幾百人上山,恐耽誤些時辰,不如先派些腿腳利索,會輕功的弟子趕至山上,探聽虛實。余人尾隨其后。”
耶律興漢點頭道:“此計甚好,煩請馮長老與盛兒先行上山,我押后!”馮仁恭道聲好,旋即挑選百名腿腳利索的丐幫弟子先行。
耶律興漢又瞧向陳若師,道:“陳姑娘身受重傷,不宜急行,就隨同我一起上山。諸位少俠若是想先行,可隨馮長老和盛兒一同上山?!?
張文通急道:“我也留下來陪著陳姑娘!”
陸無雙道:“你倆都留下,我也留下!”
石憐兒想上山瞧熱鬧,便向張文通嬌道:“文通哥哥,我想早點上山去,要不你別留下,帶我先上山去!”
張文通搖頭道:“石姑娘,如今陳姑娘身體虛弱,我要留下來照顧她,不能陪你先行上山,還請見諒!”
石憐兒一聽,忽想起楊玉真說及張文通并非真心喜歡她,方才恍然,原來張文通心中一直惦念著陳若師,頓時如潑了醋壇,大怒道:“又是陳姑娘,你為何老是關心她的死活,不關心我的喜惡!”
自陳若師身受重傷,張文通心如刀絞,神情恍惚,不宜受激。石憐兒這番話,猶如火上澆油,徹底惹怒張文通,饒的是張文通修養極高,未有揚手打她,只是吼道:“石姑娘,你可別忘了,陳姑娘也是因你受傷!”
石憐兒被他一吼,頓時情緒激動,兀自不顧,也是吼道:“因我受傷又是如何?難不成讓我事事讓著她,包括……”話及心愛之人竟一時凝噎哽咽,不敢再言,想起自己如此癡情張文通,然對方竟對自己不問不顧,心傷至痛,多言無益。
陳若師被他二人爭吵驚擾,睜開雙目,瞧見石憐兒已成淚人,忙道:“石姑娘不要再哭,我讓你文通哥哥隨你同去!”
張文通立時目露驚色,道:“這……”
“哼!誰稀罕他同我上山,我自己一個會走!”說著,石憐兒獨自一人負氣上山。
陳若師又瞧向張文通,忙道:“你還不快追,安慰一下石姑娘!”
張文通微微一笑,輕聲道:“不用了,自有人會安慰她!”說著瞥向楊慕龍。陳若師順勢瞧去,楊慕龍立時奔向石憐兒,頓時明白楊慕龍對石憐兒情義,倏地又瞧向張文通,陳若師的心似被張文通之情所熔化,竟砰砰直跳,思道:想不到他竟還會對我這般好,我日后會對他也是如此這般好嘛?
忽聽得張文通說道:“楊姐姐,你也隨楊大哥先行上山,以免楊大哥生出事端!”
楊玉真瞧見陳若師神色,知他二人關系又近一步,抿嘴偷笑道:“那我先行一步,不打擾你二人!”說罷,也奔向楊慕龍。
再言石憐兒負氣跑上山,初始一路狂奔,倏爾每走一步,速度放緩一些,心道:文通哥哥,你為何還不追上來勸我,若你肯追來,我也愿意留下陪你!
石憐兒又走了二三十步,仍未見張文通追來,俗言道愛之愈深,恨之愈切,頓時怒火中燒,將張文通暗罵千百遍,剝皮抽筋,食肉飲血,肚中所有惡語毒誓都用在張文通身上。
忽覺身后有人,她以為是張文通追來,臉上倏地由怒變喜,回頭瞧去,竟是楊慕龍在她身后,猶如冷水澆頭,大感失落,忽地又由悲化怒,臉色驀地一沉,問道:“你干嘛在我身后?”
楊慕龍冷冷地回道:“若想上山,就快點兒走,沒人會等你!”說罷,從石憐兒身旁大步走過。
石憐兒扮個鬼臉,道:“哼,我樂意走的慢,要你管我!”
楊慕龍回頭瞥了石憐兒一眼,驀地冷笑,石憐兒頓感后背發涼,顫道:“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楊慕龍冷笑道:“今日我就要好好管管你!”倏地摟住石憐兒的腰枝,飛身縱躍,跳出數丈遠。石憐兒大驚失色,拼命地捶打楊慕龍的胸口,嗔道:“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楊慕龍卻置之不理,未置一言,只是石憐兒打得越急,他樓石憐兒越緊。倏爾,石憐兒整個人貼在楊慕龍的身上。石憐兒臉莫名竟緋紅一片,猶如火燒一般。只因這是她第一次與男人貼的如此近。雖然上次張文通救她時,也似這般,但是張文通對她以禮相待,未摟得如此緊。她心中羞澀,竟任楊慕龍如此摟著,也不再捶他。
楊玉真在遠處瞧見楊慕龍摟著石憐兒,先是一驚后是一喜,暗道:想不到哥竟會喜歡石姑娘??峙逻^不了幾日,我見到石姑娘還要叫聲嫂子,唉!
正思間,不期耶律盛走近,與她并肩齊行。楊玉真一驚,忙問道:“耶律公子,有何事?”
耶律盛道:“上山無聊,想找個人說話,不知是否唐突楊姑娘?”
楊玉真嬉道:“無妨!”
耶律盛道:“敢問楊姑娘此番到峨眉山所為何事?”
楊玉真道:“我是陪同張師弟和若師妹妹來助郭掌門解圍的!”
耶律盛一聽,喜道:“這么巧,我也是與你一樣,來幫助郭掌門的。峨眉派郭掌門是我的姨奶奶!”
楊玉真嬉道:“你的姨奶奶,那郭掌門是不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前輩?”
耶律盛笑道:“楊姑娘,你可猜錯了。我姨奶奶可不是白發蒼蒼的老前輩,她的年紀與我爹相仿。今年只有四十余歲。”
楊玉真哦了一聲,忽想起自己論輩分是耶律盛的姑姑,不禁嫣然失笑。耶律盛懵道:“楊姑娘為何發笑?”
楊玉真笑道:“郭掌門與你父親年紀相仿,你叫她姨奶奶。我與你年紀相仿,你應叫我姑姑。想不到你的輩分比你年紀還小!”說罷,掩嘴偷笑。
耶律盛見她高興,心中也是一樂,喜道:“楊姑娘,我輩分雖小,可我年紀不小!我今年二十有一?!币墒⒅灰蚯茥钣裾婷嫠剖辶鶜q少女,便以為年長于她,故而有些傲色。
楊玉真噗嗤一笑道:“在我眼中,還是一個小弟弟。我可比你大兩三歲!”
耶律盛頓時一震,萬沒有想到楊玉真竟年長于他,驚道:“楊姐姐看上去如此幼小,莫非是天上九天仙女下凡?”
楊玉真嬉道:“我可不是天上仙女!”
耶律盛道:“不不,楊姐姐勝過天上仙女,她們也不及楊姐姐半分!”
自古以來,女為悅己者容,楊玉真聽到這番甜言蜜語,也是甚喜,嬉道:“我哪有你說的這么好看!”
耶律盛忙道:“有有,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姐姐若是不信,可以叫天仙出來對質?”
楊玉真嬉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天仙,我從哪里能喚得出她們?”
耶律盛道:“這世上有天仙,只是因為她們瞧見你,便不敢出來了!”
楊玉真聽后,囅然而笑,對耶律盛多生幾分好感,不免與他又多交談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