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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又圍

吳錢二人見擒住張弘正,大勝元軍,欣喜若狂,率領一眾丐幫弟子沖下山來,高聲大喊道:“爾等主帥被擒,還不快快投降!”這喊聲震天,驚得余下元兵或逃或降。

張文通仍有些隱隱不安,凝眸瞧向遠處,仍是煙塵滾滾,總感覺真正的大戰還未來臨。陳若師見他臉色沉重,問道:“如今咱們打退韃子,救出五峰山眾頭領,你為何還不高興?”

張文通眉頭緊鎖,憂道:“言勝尚早。此次韃子統兵之人是蒙古皇帝,可當下卻不見他的蹤影。我想他不會輕易放走假少主,定會領兵追來!”

陳若師哎呀一聲,道:“文哥,不要亂想,咱們先下山去,瞧瞧那被擒的蒙古將軍吧!”說罷,拉著張文通往山下跑去。

這時,樹步二人殺退元軍,收兵圍觀張弘正。文若吳錢四人還有五峰山眾頭領早將張弘正圍住,一睹這敗軍之將的狼狽之采。

趙昺先踹張弘正一腳,罵道:“你這狗娘養的,竟敢派兵攻打我的行轅!快說,我師父是不是被你們殺了!”

徐伏波等人見趙昺提及文長杰,忽的潸然淚下。文長杰在突圍之時,甘愿斷后,此時恐怕兇多吉少。

張弘正怒瞪趙昺,哼了一聲,傲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昺見他如此驕橫,又踹他一腳,怒道:“你他娘的,嘴還挺硬!看我不殺了你!”說罷,拔出腰間長劍,欲刺死張弘正。

不期被徐伏波攔住,道:“少主,且勿動氣。咱們還是請諸路英雄發落這狗賊吧!”徐伏波深諳江湖規矩。張弘正乃是丐幫和明教聯手所擒,要殺要剮由他們來裁決,并非五峰山寨。若是五峰山寨的人把張弘正殺了,那有搶功之嫌。

趙昺見徐伏波相勸,又瞧丐幫、明教眾人眼色,似對他大有不屑,立時收回長劍,不敢張揚,嘴里仍是碎碎罵道:“你幸好沒有落在我手里,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弘正冷笑幾聲,昂頭斜視趙昺,面露鄙夷之色,不期余光瞥見張文通,驚道:“張正中?你不是在十年前就戰死福州嗎?”

張正中乃是張文通的生父,父子二人模樣相近。當年張弘正作為元軍先鋒攻打福州。由于汪如海暗作內應降元,元軍不費吹灰之力攻破福州,張正中以身殉國。雖然過了十數年,張弘正仍然記著著張正中的浴血沙場身影。

張文通先是一驚,旋即內心如水,面不改色道:“我并非是他!”

張弘正自言道:“不錯,你不是張正中。他即使沒死,現也應是四十多歲的年紀。瞧你的模樣,不過二十左右。定然不是他!”

張弘正凝眸望著張文通的眼神,驚道:“不過,我從你的眼神中,瞧見他的影子。”略頓一會兒,又急道:“不,還有一人,張世杰!他二人是父子,他們的眼神,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十數年前滅宋之戰,張弘正與張世杰屢次交手,且二人是叔伯兄弟,因而張弘正對張世杰印象深刻。

張弘正提起張世杰父子二人,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得驚愕道:“難道你是張正中的兒子,張世杰的孫子?”

張文通點頭道:“你說的不錯!”

張弘正狂笑道:“哈哈哈!好,當年我與你爹、你爺爺為敵,將他們一個殺了,一個逼入南海。我死在他們子孫手中,也算作天意。來吧,你一刀殺了我,為你爹和你爺爺報仇吧!”

面對當年與自己父親和爺爺為敵之人,張文通一笑了然,他沒有心情去在意張弘正的生死,而是尋思著接下來如何撤離,便命人將張弘正押在一旁,又回頭對吳錢樹步四人道:“二位長老、旗使,張弘正待會兒再處置。趁韃子大敗,主將被擒,一時不會集結兵力攻打咱們,咱們趁機撤離此地,速去女山湖,以免韃子大軍再來。”

樹一臣道:“也好!我看咱們先收拾一下地上的韃子盔甲兵器,讓咱們的人穿上,假作韃子逃兵,乘亂逃走。”

眾人同意此舉,當即下令所有人穿上元軍盔甲。正在換裝之際,一名乞丐從南邊飛奔而來,急呼道:“大事不好了!”這名乞丐原是在蒼山南面放哨,觀察蒼山南面是否有異樣。

那乞丐跑到錢生財身旁,大喘吁吁地道:“大事不好,錢長老,韃子又殺過來了!”

“有多少人馬?”

“大概兩千人?”

“距離咱們現有多遠?”

“估計已不足兩里!”

錢生財向南望去,只見煙塵滾滾,馬嘶人叫,便知情況緊急,眉頭緊蹙。吳來發在旁聽見此消息,也是憂道:“來不及換裝了!”

錢生財將此事告知眾人,群雄面露難色,各自憂嘆。樹一臣道:“韃子居然又來兩千大軍,咱們不足八百人。若是正面交鋒,恐不是對手!”

步高堂接道:“最要命的是咱們的陷阱暗溝都已經用盡,來不及重新布防、挖陷阱,看來只有邊戰邊撤!”

張文通長嘆一口氣道:“撤是沒有用了,你們聽!”

眾人佇立原地,聽見遠處傳來陣陣的“噔噔”馬蹄聲,大驚失色。張文通續道:“韃子騎兵轉眼就至。咱們如今只能迎戰!”

步高堂道:“既然要打,那就命所有兄弟站在陷阱暗溝之后,咱們在這里與韃子決一死戰。”眾人齊聲叫好,隨即下令所有人站在陷阱暗溝后面,布陣迎敵。

倏爾,約有八百蒙古騎兵奔涌而至,霎時擺好陣型,佇立不動。眾人遠遠望去,那騎兵群中間豎著一張“元”字大旗。旗下有兩人,一人身著金盔金甲,年紀已過七旬,此人便是忽必烈。另一人身著銀盔銀甲,年紀約有二十四五歲,此人乃是鐵穆耳。這二人左右兩旁各有一人,乃是火德上人和廣寒星君。四人馬前站在著幽冥四鬼。

過不多久,約有千人的步軍趕至。中軍旗令上下左右指揮,元軍陣型大變。騎兵分列兩側,弓弩手一擁向前,盾牌手護著忽必烈和鐵穆耳。步兵尾隨騎兵身后。張文通一瞧,陣型梯隊有序、攻守有度,便知對方乃是善于排兵布陣的帥才。

忽必烈率大軍從蒼山南面繞來是因聽聞先頭追擊人馬在蒼山遇伏,甚覺奇怪,蒼山本應是杭州兵馬設伏之處,為何有賊人在此設伏。來不及細想,反正今日不能放跑五峰山一人,尤其是趙昺。乘張弘正追殺伏兵之際,便繞道蒼山以南,與張弘正南北夾擊,擊潰這股伏兵。

忽而從元軍陣中閃出一名傳令兵策馬來到兩軍陣前,高聲喊道:“五峰山賊匪,你們聽著,大汗有令,只要你們下馬投降,可以免你們一死。若想負隅頑抗,那就格殺勿論。”

群雄一聽,置之不理,那傳令兵又喊了兩聲。唯有趙昺急道:“你們為何不說話呢?只要咱們降了,他們可以饒我們不死。咱們還是趕緊投降吧!”

丐幫、明教群雄聽后,怒火叢生,沒想到五峰山寨竟有如此貪生怕死之徒,立時齊橫了趙昺一眼,滿臉鄙夷不屑。徐伏波也暗自不滿,但鑒于趙昺身份尊崇,隱而不發,便道:“少主,韃子哪有不殺降虜先例!”

趙昺心中一寒,急道:“果真沒有嗎?”

徐伏波點頭道:“果真沒有!”

趙昺急道:“降是死,不降也是死,這該如何是好?”

步高堂見趙昺在旁吵吵嚷嚷,甚是心煩,直接將刀架到趙昺的脖子上,怒道:“你再言一句,老子就宰了你!”

趙昺頓時嚇得閉口不言。徐伏波一見,立時上前勸道:“步旗使,請給我一個面子,放過我家少主!”

步高堂拿開刀,憤道:“徐寨主,管好你的人,不要讓他亂說話,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徐伏波連連點頭,賠禮道:“是是是,我一定會勸我家少主!”說罷,徐伏波將趙昺請到一旁,低聲道:“少主,時下局勢于我不利,咱們需要沉著應對。還請少主放心,屬下一定會力保少主沖出重圍。”

趙昺心急如焚道:“徐寨主,你一定得護我突圍,我可不想這么早死在此處!”

徐伏波拱手道:“屬下一定會保護少主!”

傳令兵見對方無人回應,又道:“既然爾等不置可否,那就是想頑抗到底!”說罷,舉起令旗,擬要下令進攻。卻被張文通叫住:“慢。”

張文通飛過陷阱,上前又急走數步,大聲朗道:“我有話想跟你們蒙古皇帝說!”這話聲音洪亮,在場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忽必烈見對方陣中閃出一人想與他交談,便遠遠望去,只因老眼昏花,瞧不清來者容貌,只覺身影十分熟悉,便問鐵穆耳,道:“這反賊為何十分眼熟?”

鐵穆耳定睛一瞧,原是張文通,喜道:“大汗,這是當日在揚州救過我的張少俠!”

火德上人也瞧見張文通,想起與張文通之間仇怨,登時想置他于死地,遂進言道:“大汗,這小子屢壞朝廷好事,不能久留,宜早除之!”

“他壞了朝廷哪些好事?”鐵穆耳問道。

“王爺有所不知,趙絲被救、昆侖派內斗、少林武林大會、圍剿明教還有賈似道寶藏都是此人從中作梗,壞了好事!”火德上人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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