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樹三匝!”少莊主驚道。這“繞樹三匝”乃是靈蛇掌中的一招。
話音剛落,賈財便將袖掌收回。少莊主轉身問道:“你為何會使靈蛇掌?”
“數十年前,有位故人教我數招靈蛇掌,幸得我還記得一招半式!”賈財道。
“哪位故人?”少莊主這套靈蛇掌是家傳武學,乃是莊主所授,曾聽莊主說過,這套掌法乃是他從某處山洞尋得,除了當年莊主教過他結義兄弟一招兩式,天下無人會使這套掌法。
“我的結義大哥!”賈財道。
少莊主忽的一驚,想不到此人果真是莊主的拜把子兄弟,但他久與莊主一起,性格也似莊主一般不愿輕信他人,便道:“前輩會使靈蛇掌,也與我有緣,請前輩先至前廳,晚輩稍后便至,再當面請教前輩諸事!”
賈財道聲好。少莊主命莊客帶賈財至前廳。賈財正欲離去,瞧見雙姝仍為殺父一事爭論不休,便插了一句嘴,道明殺害賈官,另有他人。
賈氏雙姝立時一驚,齊道:“是誰?”
賈財掃視二女,又朝天一望,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你們隨我到前廳!”說罷,請那莊客引路至前廳。
時下,大雨滂沱,二女雖然在長廊下打斗,但衣服已經淋濕,不便久在長廊駐足,便尾隨賈財身后去前廳一歇。
少莊主瞧見雙姝衣服濕透,忙上前攔道:“二位姑娘先等等。我瞧二位上衣淋到雨,不如先換套干凈衣物,再去前廳!”
二女一個報仇心切,一個急求真相,哪顧得這細枝末節,登時抱拳齊道:“多謝公子好意,我看不必!”說著,便隨賈財去了前廳。
少莊主瞧這二女模樣相似,動作一致,甚覺有趣,更加神怡心往,暗道:若能同娶這兩位姑娘,樂享齊人之福,那該多好!思罷,便先回房換套干凈衣物。
文若二人見眼下無事,便商議一同隨雙姝和賈財去前廳,若雙方起了爭執,好從中調和。
過不多久,一行人來了前廳。賈瓊性急,立時發問:“已經到了前廳,你該告訴我們,到底是何人殺我爹爹?”
“是賈發!”賈財忽的目露殺氣。
賈瓊疑道:“賈發是誰?你休要胡亂編造一人來誆我!”
賈財續道:“賈發便是那日來拜訪你爹的人,也是我和你爹的結義兄弟,你們應該管他叫聲三叔。”
賈瑜追問道:“那他為何要殺我爹?”
賈財從懷中掏出兩張羊皮紙,嘆道:“為了這份藏寶圖!”
眾人齊瞧向那兩張羊皮紙,預感此中情節必有極大隱情。賈瑜又道:“四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賈財緩緩而道:“二十多年前,我們三人還有大哥賈升同為大宋丞相賈似道的近身護衛。我四人情同手足,便義結金蘭。十四年前丁家洲之敗,相爺預感性命不保,便將自己的家產分割成兩份。一份獻給朝廷,作為救命之資。一份留給子嗣,作為養家之資。這兩份家產都藏在隱秘之處,無人知曉,相爺便將藏寶之處繪制成圖。留給子嗣的那份藏寶圖,相爺一分為四,交予我們兄弟四人,希望我們四人妥善保管。若日后他不幸被害,我們四人便將寶藏取出,給他的子嗣。后相爺被發配高州,將我們四人遣散,我們四人決計一年后在揚州大明寺相聚,商議寶藏一事。孰料賈發那狗賊,有私吞寶藏之心,勾結韃子,暗設埋伏,殘害我們兄弟三人。你們爹的那雙腿,還有我的胳膊,都是因為中了他的圈套而廢的!”說到此處,賈財咬牙切齒,無比憤慨,字字從嘴中迸出,夾雜著怒火難以平息。
賈瓊一聽,立怒道:“什么,我爹的那雙腿是他害的。我若抓到他,必將他碎尸萬段。”
賈財不受賈瓊影響,繼續說道:“我兄弟三人中他奸計,大難不死,各自逃脫。但那時節,我還未想到是他設計害我等。而他也未得到另外三份藏寶圖。這十數年來,他一直明查暗訪,尋找你爹和我、還有大哥的下落,就是為了得到那三份藏寶圖。久尋之下,他終于找到你爹,便想用花言巧語騙你爹,交出藏寶圖。幸好我和你爹識破他的奸計,雙方起了爭執。你爹雙腿被廢,行動不便,被他打死。他也被我打傷,但乘亂逃走。我便去追他,可惜沒有追上。等我再回到山莊,山莊已成火海。”話到此處,賈財想起那日西貝山莊被燒情形,不由的感傷,雙眸登時變得憂郁。
賈瓊瞧他神色,不似說謊,但殺父之仇事關重大,又豈因他一面之詞,就洗脫他罪名,便道:“我怎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世侄女,我若想殺你爹,為何還要在你家住上數十日方才下手?”
“可能是你要等幫手到來,好下手!”
“姐,我看那神秘人未必是四叔同伙!”賈瑜忽道。
“妹妹,你這是何意?”賈瓊不解道。
“若他有幫手,為何咱們跟蹤他一路,只見他獨來獨往,也未和他人細聊!”
賈瑜所說言之有理,賈瓊不免細思。忽從廳后閃進一人拱手道:“有勞貴客久等!”
眾人一瞧,來者是少莊主,紛紛離座抱拳還禮。那少莊主換身干凈衣物,又特意捯飭成眉清目秀、翩翩公子俊俏模樣,急匆匆趕來。賈亮又道:“諸位貴客,請坐!在下姓賈,名亮,乃是本莊少主人。來人,上茶。”
俄而,幾名莊客端來香茗,分發眾人。賈財聽聞這少莊主姓賈,心中咯噔一下,立將茶放在一旁,說道:“少莊主,我有要事求見莊主,還望少莊主引見!”
賈亮笑道:“家父十數年來,閉門不見外人!貴客若有要事,可先告知于我,再由我轉呈家父!”
“此事不宜轉呈,需以面談!若令尊不愿見人,請替我轉告一句話,他必會見我!”
“何話?”
“我祝他日后升官發財!”
賈亮一聽,甚是不解,心道:義父十數年不見外人,更不會出仕為官,這人怎么會祝他升官發財。當下按在心頭,也不明說。
“我只要發!”忽從門外走近一人答道,身后還站著一男一女,那男的臉如炭火,那女的白巾蒙面。文若二人定睛一瞧,那一對男女是火德上人和廣寒星君。二人臉色驟變,心生懼意。
陳若師低聲道:“怎么他們也來這里?”
張文通搖頭道:“我也不知。但瞧這情形,他與那答話之人應是一伙,可能是那答話之人帶他來的。”
賈財一見那答話之人,臉色瞬時一沉,怒道:“想不到你也來這里!”
那人笑道:“四弟,見到我,怎么也應該叫一聲三哥吧?怎么只呼我為你呢!”來者自報身份,眾人便知此人就是賈發。
賈發自火燒西貝山莊后,便命人跟蹤賈財,后因在揚州向忽必烈稟告查尋賈似道寶藏的進展,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得有誤,便親自跟蹤。行至麻城光山一帶,遇見圍剿明教失利的火德上人和廣寒星君。二人聽聞賈發正在查尋賈似道寶藏一事,便想戴罪立功,同賈發一齊尋找寶藏。豈料賈財在此時跟丟,三人一路問人,方至此間,忽遇大雨,便到此處避雨,不期遇見賈財。賈發本欲跟蹤賈財,讓他尋到賈升下落,然后一并捉拿,奪走另外三份藏寶圖。如今狹路相逢,不得不見,只能提前下手奪走賈財身上兩張藏寶圖,待日后自去尋找余下那份藏寶圖。
賈財哼了一聲,憤道:“你殺害相爺,殘害兄弟,見利忘義,我沒你這個三哥!”
“可是你殺害我爹爹?”賈瓊忽地拔劍而起,指向賈發。
賈發瞥了一眼賈瓊,一臉不屑,忽地閃到賈瓊身前,兩指夾住賈瓊手中長劍,“噔”的一聲,竟將劍尖撇斷。這身形手法之快,令人咋舌。賈瓊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未緩過神來。賈瑜、文若二人立時站起來,護在賈瓊身旁,以免賈發出手傷害賈瓊。
火德上人適才隨賈發入門,未曾瞥見張文通,甫一見到,想起當日在少林寺張文通以一敵二,令他和廣寒星君損失幾年功力,雙眉微蹙,冷道:“原來你小子也在這里!”
張文通拱手笑道:“我與兩位國師真是有緣,上次在少林,我和楊大哥與二位大戰一場,還未分出勝負,便被石教主打攪,甚是遺憾。可惜今日我做客在此,不便與二位切磋,改日,再向二位討教兩招。”論功力,張文通深知不是二人敵手,但此時絕不露怯,若有半分怯意,火德上人和廣寒星君定會尋仇。又不能與二人交手,故而以做客在此為由推脫,也令二人有所顧忌,以為此間莊主是他親友,不便在此處動武。
火德上人果真誤以為此處主人與張文通相識,心道:今日來此,是為尋賈似道寶藏,我先暫忍這一口氣,不與這小子計較,以免誤了大事。只要取得藏寶圖,便教訓這小子一頓,報了當日損我功力之仇。
火德上人也笑道:“那我就等你來向我討教了。”
再言賈發手夾劍尖,忽而冷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做錯了什么?當初相爺不也是見利忘義,棄大宋不顧嘛?”話音剛落,便將手中劍尖飛擲向賈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