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突然大笑道:“我的好師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頓悟。今日,我便請你去西天,聆聽我佛真經!”話音剛落,使出千手如來掌,雙掌化千掌,從四面八方攻向天蕩。
天蕩早有防范,使出一拍兩散掌,擊向天恩,二人掌力相交,互受沖擊,分散開來。
渡緣、渡難二人立即出門,守住門口,一是防天蕩逃走,二是防外面有人窺伺。清覺、清定、清閑齊助天恩,圍攻天蕩。天蕩將身躍起,使出少林十三抓,出手又快又準,三清不敵,臂、胸、肩等處都被抓傷,不敢急攻。
天恩使出龍爪擒拿手,攻向天蕩臂、肘、腕、腰、腿、膝,招式凌厲狠辣。天蕩并非武功見長,遠不及天恩,被天恩連逼三招,便左突右支,難以招架,惟有退后幾步。三清又上前緊逼圍攻天蕩,這人使大摔碑手,那人使左右穿花手,還有一人使因陀羅抓,四僧因人多勢眾,步步搶攻。天蕩難敵八手,剎那間,肩、胸、腕等處都被打傷。
張文通在旁觀看四人劇斗,心思:我若出手幫天蕩大師,身份必會識破。恐怕連我自己也難逃此處。我若在此觀戰,誰都不幫,天蕩大師定遭罹難,也恐惹天恩懷疑。
忽然靈光一閃,張文通喝道:“天蕩,今日無論如何你也是跑不了!”說罷,急沖至眾人身前,雙掌齊出,使出一招“以息想吹”,一掌掌風陰柔,一掌掌風剛強,忽而陰柔遍剛強,剛強變陰柔。兩股掌風交錯逼向天蕩。適才劇斗,使得天蕩氣力難濟,只能左躲右閃。
天恩和三清站在一旁,不去圍攻天蕩。一是因為天恩見張文通掌法奇特,想多瞧兩眼,二是因為天恩有意見識張文通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張文通的掌風雖然緊逼天蕩,但也知分寸,十掌有三掌故意打偏,五掌勁力稍弱,只有兩掌才使得準確。張文通乘天蕩躲閃之際,故意用掌風擊滅房中油燈蠟燭。起初天恩不覺有意,后見房中燈光越發昏暗,驚覺不好,忙道:“張少俠快住手,不要再把燈打滅!”
張文通先是一愣,佯道:“大師,剛才說什么?”
天蕩見張文通愣神,乘此時機,使出大慈大悲掌攻向張文通胸口。天恩見此,呼道:“張少俠小心。”
張文通早用余光瞥見天蕩,故作不知,卻暗運內力抵抗天恩這一擊。此時天恩與三清擬從天蕩前后左右攻向天蕩,以救張文通。但還是遲了一步。天蕩先擊中張文通。張文通登時不由自護往后連退數步,將天恩撞倒在地。也幸得天蕩力戰四僧,氣力快盡,不然就憑張文通的內力無法抵得住他這一掌。三清見師父倒在地上,無心戀戰,忙上前去扶天恩。天蕩乘機奪門而出。門外的渡緣渡難還不知發生何事,便被天蕩打到在地。
天恩急道:“不用扶我,清覺,快去方丈那里,說我被天蕩打傷。清定清閑,你們快去把天蕩給我找到,以防不測!”三清各自領命,飛奔出房。
張文通擔心天恩識破他身份,急道:“大師,天蕩已經逃脫,他若跑到方丈那里,將咱們事情抖摟出去,一切都完了。咱們趕緊去方丈那里,說他已叛出師門!”
天恩道:“張少俠莫急!我已讓清覺去向清遠說我被天蕩打傷,我若去了恐怕惹他懷疑。倒不如等清遠前來看望我!”說完,天恩使出一招大力金剛指,急戳自己胸口。
張文通一見,驚道:“大師,你這是做甚?”
天恩咳了兩聲,道:“我若不這樣,如何讓清遠信服。嘿嘿!”說著獰笑三聲。張文通一聽,不由瘆得慌。
天恩續道:“少俠先且回房,恐惹人懷疑。明早早去大雄寶殿,共舉大事!”
張文通正有退意,忙施禮道:“好!大師,晚輩在此別過!”說罷,離開天恩禪房。
張文通怕天恩派人跟蹤,便徑直回房,在路上卻深思道:天恩勾結韃子,想謀奪少林主持之位。我須盡快告知清遠大師,讓他早作安排。明日就是武林大會,我必須今晚去告訴他,否則晚矣。不過,他此時可能去看望天恩。等至半夜再去找他也不遲。
過不多久,張文通便回到房中,陳若師便詢問今晚天恩讓張文通前去所為何事。張文通將在天恩房中所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訴陳若師。陳若師不由得為清遠、天蕩的性命擔憂,低聲道:“天恩狼子野心,咱們應及早告訴清遠大師!”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要等到半夜去找清遠大師。他現在可能還在天恩那老賊禿的房中。”
“恩!那你此去須得小心,以防被天恩的人撞見!”
“這個自然!”
此時已過亥時,陳若師有些疲倦,便上床睡覺。張文通因半夜要找清遠,故不早睡,但長夜難熬,便將昨日偶得斗轉星移心法拿出,潛心修煉第四層。
如此過了一個多時辰,張文通覺得是時候去找清遠,為不打擾陳若師休息,便悄然走出房門,并輕輕闔上。張文通擔心被天恩門下弟子發覺,便在屋頂上低身行走,幸得今早將少林寺轉了一遭,對地形頗為熟悉,也知少林方丈禪房在何處。
幾經跳轉,張文通來到清遠房頂。他見下面有兩名少林弟子看門,不知這二人是否是天恩門下弟子,心中狐疑,不敢直接跳下,便掀開一片屋瓦,察看房中情形。
此時房中燈火通明,清遠正盤腿念經,空見伺候在旁。忽而,空見道:“方丈師祖,時辰不早了,該休息了。”
清遠下頷微點。空見攙起清遠,問道:“師祖,弟子有一事不明,還需師祖指點?”
“空見,你有何事不明?”
“師祖近兩月來身體欠佳,本應休息,為何還要堅持每日誦經十篇?”
“空見,我等佛門子弟,侍佛之心理當亙古不變。莫因一些小事而有所怠慢。況每日誦經,可增加自己的修行,摒除三毒,凈化六根。”
“弟子明白!”說著端一杯水給清遠。
清遠瞅了一眼杯中水,淡淡一笑,讓空見附耳過來。空見雖不明其意,但仍附耳來聽。清遠嘀咕幾句后,空見雙手合十道:“弟子知曉!”說完,便走到房外。
空見讓門外僧人回房休息。兩個僧人大喜,施禮道謝。空見目送二人遠去,朝著屋頂吟道:“梁上君子何處來,佛門自此為君開!”
張文通一聽,便知空見這二句是對他說的,意思請他進屋說話,尋思道:這兩句話定是清遠大師讓這小和尚說的。不過清遠大師為何知道我在這屋頂上?忽然轉念一想,便已明白,原是自己倒映在清遠那杯水里,才被清遠發覺。
張文通將身縱下。空見見是張文通,雙手合十道:“師祖說屋頂上有人,原來是施主!”
張文通施禮道:“我找清遠大師有大事相告。還麻煩小師父通報!”
“不用通報,施主有事便進來說吧!”清遠的聲音隔門傳出。
張文通急入房中,道:“大師,大事不好!天恩大師勾結韃子,意圖謀取您的主持之位!”
清遠一聽此事重大,眉目示意空見將門關好,守在門外,不得外人闖入。空見會意,立時站在門外將門關上。
清遠請張文通坐下,雙手合十道:“適才施主所說可有憑證?”
“大師,今日清覺大師是否來此,告知天恩大師被天蕩大師打傷,天蕩大師叛出師門?”
“不錯,卻是清覺傳信,適才我還去看望天恩師叔,以證事實!”
“適才大師去看望天恩大師,天恩大師是不是為大力金剛指所傷?”
“不錯,正是大力金剛指!”清遠疑道,“少俠是如何得知?”
“他二人爭斗之時,我正在旁邊。天蕩大師不敵天恩大師,逃出山門。天恩大師恐天蕩大師到您這里,捅出他的陰謀,便先誣陷天蕩大師叛出師門,將他打傷!”
清遠點頭道:“施主速將詳情一一告知于我!”
張文通便從偷聽清覺與雙鞭鬼王的密談說起,而后如何被天恩誤解,并被天恩請到房中密謀,天蕩如何勸說天恩,后被天恩打傷,負傷而逃,也從略告訴清遠。
清遠聽后,緊閉雙目,嘆道:“過去這么多年,天恩師叔仍不忘主持之位,從而心生怨念,才有今日惡果!”
張文通道:“大師應早想應對之策,以防不測!”
清遠道:“時辰也已不早,若是召集寺中長老,恐惹天恩師叔懷疑。倒不如明日見到寺中長老,再暗中囑咐!”
張文通道:“好!那大師明日多加小心!”
清遠謝道:“多謝施主相告!時候不早,請施主回去好生休息,明日好參加武林大會!”
張文通拜別清遠,未不惹人注意,仍從屋頂行走,直至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