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又告訴二人他的禪房所在,就離開了。張陳二人無事,便回到房中。陳若師忽問道:“咱們不是冒充金鞭圣君的弟子嗎?為何那天恩大師認為咱們是什么鬼王的人呢?”
“陳姑娘,你應記得前晚我出去尋到英雄帖!”
“當然記得。前晚你回來時候傷的很重!”
“那晚我就是去跟蹤雙鞭鬼王和清覺!”
“你跟蹤他們干嘛?”
“一個少林和尚半夜下山與人會面,難道你不覺得可疑嗎?”
“說的也是,那后來了?”
“我偷聽他們談話,發現清覺和雙面鬼王勾結韃子。因而猜測這次武林大會極可能是一場陰謀。后來清覺給雙鞭鬼王英雄帖,并讓他冒充金鞭圣君混上山。雖然他們未說上山所為何事,但我想應該和武林大會有關!”
“那雙鞭鬼王為何沒有上山?”
張文通嘿嘿一笑,續道:“那是因為我等清覺走后,我廢了雙鞭鬼王的武功,奪了他的英雄帖。”
陳若師哦了一聲,似有所悟,忽道:“怪不得那日你滿身是傷。雙鞭鬼王能把你傷成那樣,他的武功定然不弱。”
張文通點頭道:“雙鞭鬼王武功確實勝過我,若不是我乘他不備,傷了他一只眼睛,恐怕我早就命喪當場!”
陳若師聽后,哀怨道:“那你日后不要和他打了!”
張文通見她有意關心,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他的武功已廢,恐怕連三歲小孩子都打不過!”
“好吧。不過你日后要小心,不要沒事跟蹤別人,這樣很危險!”陳若師忽的眉頭緊蹙。
“嗯嗯,有陳姑娘的吩咐,日后我定然不會!”張文通嬉道。
“但話說回來,今晚咱們還去天恩大師那里嗎?”
“當然得去,我想知道這里到底有什么陰謀?至于你,倒是不要去為好!”
“為何?”陳若師不解道。
“天恩武功高強。適才我與他交手,便知他功夫遠在我之上。若是咱們被他識破,我怕你有危險。”
陳若師見他滿懷關心,心中竊喜,努著嘴道:“那我不去,你得萬事小心!”
“多謝陳姑娘關心!”
是夜,張文通獨自一人來到天恩禪房。房中共有七人,兩位七旬僧人,一位是天恩,另一位是天恩師弟救世活佛天蕩。三位中年僧人,都是天恩的弟子,分別是清覺、清定、清閑。還有兩位少年僧人,乃是天恩徒孫,分別是渡緣,渡難。
天恩見張文通獨自一人前來,心中生疑,便問道:“為何只有張少俠你一人前來,陳少俠呢?”
張文通謊道:“我師弟水土不服,身體抱恙不能前來!”
“既然如此,那請陳少俠好生修養身子。我現向你引見我的師弟和門下弟子。”天恩拉著張文通的手,逐一介紹房中眾人。張文通遂向群僧一一施禮。
事后,眾人盤腿分坐蒲團之上。天恩忽道:“明日武林大會,是天下英雄豪杰齊聚本寺之日,也是我等成事之時!今日召大家前來,乃是安排明日計劃,望你們務必謹記,切不可泄露半點出去,否則休怪我不慈悲為懷!”說罷,二指一并,插入地面,立入地下數寸深,群僧無不膽戰心驚。
張文通瞧出這招是少林寺的鐵指禪功,能插入地下數寸,足見天恩的鐵指禪功已至登峰造極。
天恩門下弟子齊聲道:“弟子明白!”唯有天蕩一人在旁轉動佛珠念經,未搭理天恩。張文通煞有其事地道:“晚輩明白!”
天恩續道:“明日午時召開武林大會,介時國師親自護送欽差上山,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敕封我為少林主持。我恐引起騷亂,不能懾服寺中諸僧。今作安排,以防萬一。明日清定將山下弟子換成我門下弟子,恭迎國師等諸位欽差上山!”
張文通一聽,便知天恩勾結蒙古無疑,想必是天恩想當少林主持,便暗中勾結蒙古,想使蒙古敕封他為少林主持,這樣無需少林眾僧同意。
“弟子領命!”
“渡緣、渡難,明日你帶領門下弟子包圍會場,維持大會秩序,禁止非我門下弟子闖入會場。”
“是,師祖!”
“清覺,明日你們監視寺中諸位長老動向,若有不服我當主持的,當場拿下!”
“是,師父!”
“清閑,明日若有不測,你帶人燒了藏經閣。藏經閣若是著火,他們自然顧不上咱們,咱們好乘機脫逃!”
“弟子知曉!”
“張少俠明日與陳少俠混入天下英雄當中,若是哪個敢不服我當主持,請你替我殺了此人!”
天恩一說“殺”字,竟面不改色,,張文通大吃一驚,心道:這老和尚戾氣如此之重,非有德高僧。怪不得未當少林主持!心中雖是這樣想,但卻是笑臉迎人,恭道:“晚輩遵命!”
天恩朝著天蕩瞥了一眼,道:“師弟,明日你陪在清遠身旁。若是清遠不服我為主持,你替我拿下清遠,我要從他身上拿過云錦袈裟和九環錫杖,讓他親眼見著我成為少林主持!”
天蕩雙眼緊閉,緩緩說道:“師兄,我若幫你拿下清遠,你會如何處置他!”
“廢了他的武功,命他長伴青燈,誦佛念經,了結余生!”
“那其他師兄弟呢?”
“順我者昌,逆我者,同樣廢他們的武功,令他們長伴我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天蕩搖頭道。
張文通見天蕩慈悲心腸,卻不明白他為何與天恩為伍,心中犯疑,立時眉頭緊鎖,又轉頭瞧向天恩。
天恩嘴角上揚,哼了幾聲,冷笑道:“你同我說的這番句,可他們懂嘛?我自小熟讀經書,勤練七十二絕技。無論是佛家典籍還是武功絕學,我都是同門師兄弟里的翹楚。我本以為師父會選我做主持,豈料選了天鴻那老賊禿。當時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年紀尚輕,資歷尚淺,好無建樹。因而我云游四方,為武林懲奸除惡。我一人獨戰敦煌四鷹,身闖龍虎寨,千里追捕采苞蜂。在我手上殞命的奸淫擄掠之輩,數以百計。每次劇斗之后,我哪一次不是傷痕累累,遍體鱗傷。可他們除了說那幾句假惺惺的話以外,給了我什么?什么都沒給我!我眼睜睜的看著天鴻把我最想要的主持之位傳給清遠。我卻什么都不能說,還要去祝賀他!我現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拿回本是屬于我的東西!”天恩越說越怒,眼中充滿的是憤懣和不公。
天蕩輕聲道:“師兄,有些事,我一直未告訴你!”
“何事?”
“天鴻師兄在臨終之際,我曾問他,可有意將主持之位傳于你。天鴻師兄告訴我,你雖然那幾年云游四方,替武林除害,但每殺一人,戾氣加重一分,心魔便多長了一分,故而未將主持之位傳于你,反勸你回到寺中潛心鉆研佛法,以求解脫。不料這幾年你在寺中無心修佛,反而使魔業加重。罪過,罪過!”
“天鴻這老賊禿,不將主持之位傳于我,倒也罷了。居然把過錯強加于我身上!好好好,明日,待我成為新任的主持之時,我便在天下英雄面前數落他的罪過!”
“師兄,天鴻師兄已經圓寂多年,你還要詆毀他,果真好嗎?”
“有何不好?”
“師兄,你心中魔業皆因貪念而起,從而身中三毒。佛門子弟本應勤修戒定慧,熄滅貪嗔癡,從而六根清凈,忘身于外。你若此執迷不悟,恐怕日后難成正果!”天蕩嘆道。
天恩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居然在這里恬不知恥說我。當年你不也身犯色貪,六根不凈!”
“當年事情休要再提!”天蕩有些不安。
“休要再提?哈哈哈!”天恩大笑道,“好好好!不提也罷。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清遠的毒是你下的。若被其他師兄弟得知此事,恐怕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要記住,你我乃是同道中人,以后休要再在我面前講那些大道理!”
“若不是你威脅我,我怎會對清遠師侄下毒?”天蕩急道。
“我威脅你?你若三毒盡無,六根清凈,我焉能威脅你?”天恩譏笑道。
張文通此時聽懂大概,心道:原來是天蕩大師有把柄落在天恩老和尚手里,放才受他指使。
天蕩雙眼緊閉,嘆道:“師兄,你說的沒錯。我若三毒盡無,六根清凈,你焉威脅我?這幾日,我反復思量自己的罪孽,是時候該贖罪了!”
天恩聽他口氣,似有魚死網破之意,驚道:“你是何意?”
天蕩道:“也無其他意思。從此時起,你若把那事宣揚出去便宣揚出去,我無心過問,自向佛祖交代。清遠師侄的事情,我也會向寺中諸位師兄弟說明。我縱墮阿鼻,也是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