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河淌水
- 屠八妹
- 丹陽木
- 2002字
- 2016-09-09 00:02:08
“去看大肥豬不?”孟建波沖到顧西面前,一臉期待地望著她,不等顧西表態他又去拉她手,“走,我帶你去看。”
“要吃飯了不去,你自己去玩吧,???”屠八妹過來牽起顧西,顧西仰頭說:“媽媽,我想去。”
“她說想去我帶她去?!泵辖ú泵θリ锻腊嗣玫氖?,屠八妹還沒來得及發話,孟建波就被江家老三拎了起來。
老三將孟建波扔出院外,“別處耍去?!?
江家除老二江有春個子偏單瘦點之外,其余幾個都挺壯實,尤其江老三長得牛高馬大,又不茍言笑,村中孩童多半不敢跟他嬉皮笑臉。孟建波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踉蹌幾步穩住身子后,他從地上摸起一把石頭就砸向老三。
“你個小兔崽子……”老三跨前一步,“快跑!”孟建波他哥沖上來扯著他飛奔而去。
酒菜上桌,江富海請村長講幾句話,村長舉杯說既認了干閨女兩家往后就算沾了親,日子長著呢,好好處吧。村長又讓江有春敬屠八妹一杯,說是托了屠八妹的福他才得以到鎮上做事,囑他好好干別丟了村里人的臉。
這餐飯吃得屠八妹很是開懷,她的酒量也很驚人,竟不輸在坐的所有男人,半斤酒下肚面不紅心不跳,村長直夸她是女中豪杰。
“她嬸,咱倆喝一個?!苯缓Ee起杯,“這村長說了,咱兩家往后就是沾了親的,家里有啥重活只管讓老二捎個話來。我家別的沒有,幾把力氣還是有的,不愁沒人干活?!?
這話屠八妹聽著受用,有江家這幾個生龍活虎的小子撐腰,從今往后在鎮上她還怕誰敢欺負她們家呢?當然這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她不會宣之于口。
“干娘,我要吃那個……”顧冉被何嬸抱在膝上,她用筷子指著一碗紅燒肉,江嗣春馬上起身挾了塊瘦肉扔進她碗里,縮回手時他瞥見江有春沖他笑,他忙低頭大口扒著碗里的飯。
這一幕讓顧擁軍無意盡收眼底,她看出江有春眼里的內容,回去的路上她跟屠八妹說起這事,擔心江家人對顧冉好是另有打算。
“想什么呢?”建新說:“我相信他們家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你見過哪個鎮上人會嫁到鄉下去的?認他們做干親已經是給他們天大面子了。”
屠八妹也說顧擁軍想多了,“小孩子懂什么,不過是圖個新奇。他沒有姐妹,就好比老七老八沒有哥哥弟弟一樣,見了他們家老二熱乎得不行。昨天你是沒瞧見,她倆為爭哥哥還爭哭了。”
顧擁軍聽她這么說沒再多話,她不擔心別的,主要是看兩家現在關系走得近,擔心以后會為此傷和氣。
屠八妹摸摸顧冉頭,眼睛落到她胸前長命鎖上,席間何嬸告訴她,這把長命鎖還是生老大后她婆婆給老大掛上的。何嬸說破四舊那會她用油紙包著在后院地里埋過好幾年,曾經家里窮得揭不開鍋時她也想過偷偷拿去當掉,雖值不了幾個錢但好歹能換頓飽飯。只因念著是家中老人傳下來的才沒舍得當掉。
“你戴了這么久給姐姐戴會,明早還你?!蓖腊嗣脧念櫲讲弊由先∠麻L命鎖,顧冉發怒,叫道:“這是我干娘給我的!”屠八妹一指戳在她額頭,“那我現在送你回你干娘家,以后你就呆她家,我們都回去,不管你了?!?
顧冉坐在自行車后座上一臉氣鼓鼓。
“戴幾天就還給妹妹,???”屠八妹把長命鎖給顧西掛上,顧西低頭看看,心滿意足地“嗯”了聲。
屠八妹斜眸,見顧冉小臉繃得緊緊的,便又戳了她一下,“西西成天在家帶著你玩,一片破鎖讓她戴個新鮮勁回頭就還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再做出這副鬼樣子就別跟我們回家?!?
母女幾個到家后,忙碌一番,屠八妹照例坐在燈下做起針線活。
日子在飛針走線中悄然流逝。
轉眼屠八妹承包豆腐房已有一月,除去別的開銷僅她自己所得那份就是過去她一月工資的好幾倍。開心之余,她給豆腐房每人包了五塊錢的紅包,說是承包頭個月就算自己不賺錢也要給他們發獎金圖個好彩頭,請他們今后繼續幫襯著她把豆腐房生意做好做旺。
她幾句話說得大家都很開心,過去的一個月里姜姐糾結豆腐房原先的幾個人又來鬧來兩回,一些風言風語也傳到屠八妹耳里。她對此采取不理不睬的態度,后面這十來天姜姐興許覺得再鬧也沒意思,事情已成定局,也就沒再來鬧過。
而屠八妹自包下豆腐房除去頭兩天沒準時來過,這之后每天她都準時準點到達豆腐房。早上起床她熬上豬食就往豆腐房趕,至于早上吃的紅薯她改在每晚睡前煮上,起床后揭開鍋紅薯還帶著溫熱。她每天起得早,晚上自然就睡得早,要做的鞋子她則利用下午生意清淡賣豆腐時搭著做做,夏天穿涼鞋也不著急等單鞋穿。
屠八妹一心撲在豆腐房,早出早睡,顧擁軍和貓耳相處的時間就多了。她每天凌晨和貓耳在菜園都要偷偷說上一會話,晚上屠八妹睡下后她又從后門溜出去和貓耳約會。
這期間,隨著兩人相處時間的增多,兩顆心越靠越近,他倆也不往別處去,每晚都跑去大集體下面的河堤,坐在溪邊青石板上,看星星看月亮。貓耳給別人維修電器賺到錢買了把口琴,她有時把頭靠在他肩上,有時兩人背對背頭挨著頭,都不說話,她靜靜聽他吹奏“莫斯科效外的晚上”,她說最喜歡夜里坐在溪邊聽他吹口琴,看著流水緩緩從眼前淌過,感覺旋律就像飄浮在水面,那感覺,她喜歡。
但愿從今后我倆永不分……
星空下,當貓耳又吹出這句時,她一手抱膝一手在水面上拂動,聲音透出幾分空靈,“貓耳哥,你說,我們會分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