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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尸尾蜂蠆 五 沒有眼簾的眼睛

  • 熱血大旗斗陰尸
  • 老賤魚
  • 3499字
  • 2016-07-26 22:00:00

待得三人吃好干糧后,根有將吃好草料的幾匹馬牽到水源邊飲水,用軟梳打理馬背上的雜毛。幾日連續的奔走,不要說人已經累得夠嗆,這些馬更是極度疲勞。現在,正好乘機給它們放松一下,補充體力。

根有一生和馬匹打交道的時間最久,他最懂‘人馬比君子’這句話,如果你對馬真誠相待,馬會用心靈感應你對它的一舉一動,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不忠。

根有將它們牽在水邊,任由它們輕閑喝著水,他在一邊將馬背上被馬鞍壓腫的地方按揉、梳理。

馬鞍和馬背,就像人的鞋子和腳的關系。如果穿鞋的腳起泡了,無論你有多好體力,多么堅強的毅力,都不可能遠行。

每一個遠行的人,在停下來休息時候,必定會先放松他的腳,再檢查鞋子,查看鞋子是否會對腳形成潛在傷害。

馬鞍對于馬背,幾乎和馬掌釘對于馬蹄同樣重要。

一般來說,在官道上行走不會傷了馬的四蹄。因為,大家都是用馬車、牛車、驢車來作為主要交通工具。路上極少會有那種可以扭傷牲口的大石頭,而且就是有了障礙物,牲口門也會主動避讓。所以,人們對官道的重視和愛護,非常用心、周到。

作為主要交通工具,馬、牛和驢的鞍,就顯得相當重要了。在行走中,馬鞍或牛鞍上的一處輕微破損,都有可能會磨破牛馬的背部,這個地方一旦磨破,那么對于牲口的行走速度,必然會有很大影響。所以,大家都會在放置馬鞍、牛鞍的地方,先放上一層厚而透氣的軟皮。每次停車,根有總是要先檢查一下馬背上的毛是不是有損傷處,這樣可以有效防止馬背被磨傷。

鳳九天和花燦趁著根有檢查馬匹時間,從大車后面箱子里,取出兩支封好的‘伏兵’,極其小心地將一只懸掛在車頂下方,將另一只放在車后面凸出的木板上固定好,將用來打開盒子的繩子放在兩邊車窗邊。在兩支‘伏兵’上,又罩上牛皮,以確保不會外露。

沈二胖子將窗簾掀起,笑嘻嘻看著兩人將引繩固定在車窗上。他的身體被水泡得發白,不時換著姿勢,將兩條腿輪流放到缸外。

花燦眼中流出一絲暖意,卻仍然板著臉說道:“從小到大,你身上的老垢,這幾天,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水泡透,估計站在地上輕輕一跳,身邊立馬會掉下一圈老垢來。”

沈二胖子剛要抄水,花燦早已轉身跑到車后去了,剛要嘲笑他幾句,鳳九天在一邊,已經接上花燦的話了:“老花,你剛剛說得還不確切。不要說老垢了,我估計,現在連沈二爺身上最外面一層老油都沒有泡透。想要泡到老垢,就算再有三四天也不一定能夠湊效。”

沈二胖子被二人合伙一嗆,原來想諷刺花燦的幾句話,硬生生被鳳九天給憋在心里,一時不知該先噴誰。他惱羞成怒趴在車窗上,憋得半天吼出一句話:“滾,滾去。”

二人見沈預被嗆得氣急敗壞的樣子,早已一起從兩邊放下窗簾,站在邊上扶著車把,望了望在憋厚微笑的根有,然后,四個人一起大笑了起來。

四人全然沒有將即將到來的大戰當做一回事,在大戰前放松,也是他們總能制勝訣竅所在。

西陽漸下,官道上的氣溫也在逐漸下降。初春氣溫就像熱戀中的女孩子,總會因為一點點小事情就改變一下情緒,依著小性子懲戒一下不懂她心思的男友。

氣溫的懲戒,對于習慣趕路的行人早就習以為常了。飽帶干糧晴帶傘,暖帶棉衣冷帶扇,早已是大家出門前,父母淳淳提醒的事了,而且,這種習俗會代代相傳下去。

沈二胖子卻無法加衣,只能光溜溜地,像小時候在河里游泳一樣泡在缸里。雖然身上老皮幾乎都要被泡開了,但是他也只能呆在水里,呆在放著草藥的水里。

慶幸的是,師父研制的草藥,可以讓水一直保持著恒溫,而且還有一種可以讓水溫升高的秘密手段,以備不時之需。在水里,雖然連身上的毛發都要給憋死了,但卻并不感覺冷。

西陽又下,官道上空中的塵土已經越來越少。路兩邊,剛剛長出半個身段的小草上被蒙上一層黃色沙土。

夕陽的土紅色,使得蒙在草上那層塵土暗了許多,不似早晨陽光照在小草上,連草上那些塵土也顯得生機一片。

鳳九天和花燦各自將自己馬匹備好,然后走過來協助根有套馬車。

馬車開始向前。

根有點燃一鍋煙,看了看鳳九天和花燦,抖了抖韁繩,開始講起故事的最后部分——

從樓道另一邊涌過來的燈光從外映入缸內,隔著網狀的臘條編的蓋子,將在缸內向外張望的男孩的臉分割成十幾道明暗的條狀。

玉崗大口的喘著氣,他希望空氣被吸入腹中后,能像水一樣將他吸進去的酒氣反復沖洗干凈。過了一會兒,久置的缸內的霉味,終于將那股子的酒氣消弭的一點不剩。他這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覺得霉味也比大漢身上的酒氣好聞一百倍。

“打不過你狗叉的,還能不給罵幾句啊?”他輕聲的嘀咕著安慰自己被虐的心,這也是他平時自我安慰的方法。

他睜開眼正要大聲的罵出來以解心中的悶氣,卻見到一團黑影,夾著撲閃的亮光,在向這邊移動。從交錯窄小的細縫里,他看見,小廝那個小狗叉常穿的衣服擺襟。

他忽然想起,小狗叉的在上樓時,隱在燈后,令它感到恐懼的面孔。一陣恐懼又襲上了他的心底,他索性伸出雙手捂住了眼睛。

“小野種剛剛還在這邊敲門的,一會兒的功夫跑到哪里去了?”玉崗聽到外面傳來了小廝明顯罵著在找他的口氣。

他心里微寬。暗想,可能是剛才由于燈光的原因,他才沒有看見小狗叉的牙齒。男孩特有的好奇心,使他慢慢地張開,蒙著眼睛的手指,從指縫中透過臘條編成的蓋子的細縫處向外看去。

猛然,他閉上眼睛,沒有放開捂臉的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巴,一種直入骨髓的恐懼,將他想叫卻已叫不出的驚叫深深地憋在了心底。

腳步聲拖拖拉拉的往樓梯口走去,玉崗在令他窒息的空氣里移開了蒙在臉上的手指,樓道里已沒有了小廝的身影,腳步聲也漸漸地消失無聲。整棟樓里陷入了如放在裝著他的缸邊的燈,沒有聲音卻能感到無聲的音符在跳動。

他覺得嘴里苦的出奇,又好像淡的全無知味。如果不是本能在促使他喘氣,他可能就已經不會呼吸了。

一股腥腥的氣味,開始在樓道里蔓延開來。這種味道讓,他更加的恐懼痙攣起來,他本能的捂著張著的卻已發不出聲音的嘴巴,小小的心里,似乎已經預感到,即將會,或者是已經在發生了的什么事情。

靠近缸邊燈臺上的燈光,倏然,晃動了起來。在搖曳的燈光中,靠近樓梯口最近的門底,一股紅紅的黏稠稠的液體從里面流了出來。

無聲卻在搖曳的燈影,無聲、無形卻在流著的液體,令原本已經詭悚的空間里的氣氛變得更加譎佹異瘆起來。

一絲男人輕微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囈語聲從屋里傳了出來。玉崗忽然想到了他的娘親。但是,恐懼已經令他發不出任何一點的聲音了。

他感覺有一只手已經在無形的捥住了他的喉嚨,令他無法發出任何聲響,只能一絲絲的呼吸和吐氣。

紅色的液體越流越多,順著墻邊向這邊慢慢地蜿蜒而來,形成一個大蒜頭似的形狀,又如游走的蛇,散發著令人嘔吐的腥味,向缸邊扭曲著爬來。

悚恐,已將他的整個身體僵硬了起來,已將他身體上的每個毛發禁錮,令他連冷汗都已經被汗毛拒絕。兩行冰冷的淚水無法控制的、沒有意識的流到了他捂著臉的手上,隨著手指而弄花了下半張臉。

吱呀一聲,缸邊的門打開了,一個半赤上身而壯實的身影斜著頭伸出了門外。

小男孩看見,他的臉上已經看不見了刀疤和五官,血肉模糊一片赤紅。

在淚水模糊的視線里,他看見了一面鏡子,仿佛就是老鴇一直在他面前做嬌媚狀的那面鏡子。從鏡子里,他看見了大漢奇怪的已經模糊的臉,那張臉竟然在開始融化,任他兩只手拼命地的抓住門框,他的那張臉仍在不停地融化。就像冬天已經凝固的牛油,被放進燒紅的鍋里一般,在由外向內融化。融化了的粘稠、紅色的液體,在空中,形成一根血栓,向鏡子涌去。

鏡子里,小男孩看見了小廝的臉,今天下午他看見走進樓里的男人、女人們的臉,這些臉都是那樣的邪惡,散發著詭然的譎笑。他看見了老鴇那張肥大的臉,臉上用粉餅抹上去的粉正在向下掉落,露出了千損百破的臉皮,閃動著厭惡的眼光在向著他獰笑。

一聲凄厲的尖叫從屋里傳出,一個女人穿著薄紗的身體撲在了缸上,死死地抱住被水桶壓住的大缸。透過細細密密的蠟條,在陰影里,他看見,他娘親恐懼卻堅定地眼神中,有一絲希望在涌動,那是期望他生存的希望。悖然間,那雙眼睛也變得空洞起來,就像兩只散發著幽黑色的死亡之瞳在看著他。

男孩醒來時,已經不知道什么是恐懼了。四周仿佛已經恢復了和往常一樣。

“小野種,終于讓我找到你了。”小廝的聲音從陰沉的樓道口里傳來。

“小野種,你以為躲在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小廝說話間,提著燈,向被蓋住的缸內張望。他故意將語氣說的冷酷而兇殘,好讓缸內的小男孩心生恐慌而不住的向他發出討好求饒之聲。

他將燈光湊近蠟條編的蓋子上,閉上一只眼睛,透過細縫向里看去。

他看見小男孩的頭上一面有無數裂痕的古怪鏡子,在鏡面上,有一行血跡未干的字。

小廝剛要琢磨那些字的意思,陡然,鏡子詭異的憑空消失了。

然后,他就看見了小男孩的面孔。

在他的悚然哭叫聲中,他看見小男孩坐在缸底,雙眼底在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兩只紅邊黑瞳,沒有眼臉的眼睛,正在向他傻傻的邪意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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