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看著寶釵問道:“寶姐姐為何將襲人和鶯兒譴了出去。有什么事還要避著人?”寶釵淡淡地說道:“如今你和我既已成親,放在林妹妹身上的心也該收了回來,否則,讓太太知道了,對林妹妹反而不好。”寶玉不相信寶釵會有如此好心。寶釵見狀苦笑道:“難不成我在你心里竟如此不堪嗎?”
寶玉聽了這話,無不可地答道:“寶姐姐向來都是壓低別人,這次更是說出林妹妹已死的話來,讓我如何相信你呢?”
寶釵咬牙答道:“林妹妹與我也算的上是知已良友了。如果不是你逼的我,我何嘗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不反思自己反處處責怪別人,這就是你惜花之舉嗎?”
寶玉聽了寶釵狡辯之詞,心更有些涼了,不知母親聽到這些話會不會覺得找對了兒媳婦。寶玉搖了搖頭說道:“寶姐姐既趁了心,當了賈府的二奶奶,就請寶姐姐不要再管我別的事了。”
寶釵聽了這話,更是有些吃驚,沒想到寶玉竟有如此想法,自己雖是想當這寶二奶奶,也只為著自己選秀失利,無奈之舉,況且當初也覺得寶玉對眾姐妹都還不錯。所以才愿意與寶玉成親。
可如今寶玉對自己是這樣的態(tài)度,如何讓自己能安心呢?寶釵越想越傷心。一時之間,竟忍不住落下淚來。可是寶釵卻扭了頭坐在另一邊拭著淚,想讓寶玉看到后去哄她。
而寶玉雖然看到寶釵落淚,可是卻也沒有哄她的心腸,只是在那里裝作看不見的模樣。寶釵看這么半天寶玉都沒過來勸勸她,心里越發(fā)是真的傷心了。也不理寶玉,只坐在那里。
外面的鶯兒和襲人卻也有些坐不住了,不停地朝屋門看,見里面也沒有人叫她們,自己也不好直接進去。二人對看一眼,坐在一起,鶯兒問道:“襲人姐姐,里面也沒聽見說話,你看這可怎么辦?進還是不進呢?”襲人聽了也是有些為難,寶玉自己倒還拿的住,就是寶釵卻有些吃不準了。
襲人略想了想這才說道:“不如咱們再等等?”鶯兒雖有不愿,可是畢竟也覺得自己剛隨姑娘嫁到這里不同于以往,所以也只好答應了,可是眼睛卻一直不停地朝房門那邊看。
襲人看鶯兒不安于室的樣子,心中暗暗好笑,便低聲說道:“要是不放心,你就進去看看,依我看,只怕是不進去的好。”鶯兒也知襲人所說是對的,依她們家姑娘的稟性是不愿意讓她們看到的。
而里面的寶釵也只流露了片刻的情感就恢復理智了。只見她淡淡地開口說道:“寶玉,只要你不后悔,我也無話可說。只是若想林妹妹平安無事,你也要付出點才是。”
寶玉一聽寶釵這樣說,望著她卻又不發(fā)一言。寶釵也不吭聲,只等著寶玉問她。寶玉略想了想才說道:“那你想要什么?”寶釵聽了寶玉這句問話,心里更是有些冷了。
可是寶釵不想自己說出來,便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想來你也知我想要的是什么。今日不說也罷,只是等日后你不要讓我費勁兒才是。”
寶玉想了想方才說道:“你不愿現(xiàn)在說,我也不勉強你,那就到時再說吧。我不毀你清白,也只為日后你能有個好歸宿,以后你住正房也罷,住偏房也隨你。”
寶釵聽后并無半點感動,只覺得寶玉這話充滿了嘲諷。可是她見寶玉已經(jīng)說了此話,她也不再勉強寶玉了,想了想才說道:“住偏房總會引起非議的,一則讓老太太聽了不舒服,二則讓我媽知道也是不好的。就請二爺委屈一下吧。”
寶玉點點頭說道:“既這樣,一會兒就讓襲人將我的東西收拾出來拿到書房吧。”寶釵搖搖頭說道:“你的東西竟不必拿到書房,就放在這里吧。以后你只說要讀書在書房里休息也就是了。”
寶玉聽后明白寶釵的意思了,點點頭說道:“就按你的意思辦吧。只是這幾日先委屈你了,等過上幾日吧。”寶釵沒有表情地朝門外走去,站在門前,略略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揚起一抹微笑,這才叫道:“鶯兒,襲人。”
鶯兒和襲人正在外面惴惴不安之時,聽到寶釵的叫聲,忙相互看了一眼,便在答應后急忙向屋里走了進去。
等她們進來后,寶釵吩咐道:“襲人,二爺這邊還少不了人照顧,而鶯兒我了用慣了,一時也離不了她,這幾日你就辛苦一下吧。”襲人忙答應道:“二奶奶,這是奴婢的本份,談不上辛苦。”
寶釵聽了后點點頭說道:“既這樣,我也就放心了。鶯兒去廚房說一下,二爺剛醒,還要吃些清淡一些的東西,讓她們這幾日的吃食中少放些油。明白嗎?”
鶯兒答應后自是出去吩咐。寶釵獨自回到偏房中休息。強撐著回去后,寶釵再也撐不下去了。斜趴在床邊。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悄悄地飲泣。直到鶯兒進來后,叫了聲“奶奶”,寶釵沒有聽見。鶯兒有些不放心。走到寶釵跟前,又叫了聲。寶釵這才發(fā)覺鶯兒進來了。
因為鶯兒同她一起長大,所以寶釵有些不避著鶯兒。抬起頭來看著鶯兒問道:“去說過了?”鶯兒點點頭后有些擔心自家姑娘,以前聽說選秀失利時,也沒見姑娘如此傷心。今兒又為了什么呢?
鶯兒問道:“姑娘怎么傷心起來了?莫不是二爺說了不中聽的話?”寶釵搖搖頭說道:“沒有說什么,只是看到二爺醒了,想到自從嫁了進來因為二爺?shù)牟。搅爽F(xiàn)在還沒回門,想想過幾天就可以回去看媽媽。所以有些難受。竟覺得有些等不得了。”
鶯兒知道這只是托辭,也就不揭破。只勸道:“太太和這府里的二太太是姐妹,姑娘想見,哪天都能見,何苦傷心,小心自個的身子才是,還有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寶釵示意讓鶯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