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說得這么狠。驚鴻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壓低聲音問，“他真有那么差嗎？”

“何止是差，簡直笨到家了，憑他根本學不會的?！?

“我也是……認真在學。”燁遠低沉地說。

“所以才說你笨，學不會。”

要吵起來了，驚鴻幸災樂禍地想，假惺惺地在一邊勸道，“好了，木武，不要再說他笨、沒用、像豬一樣，就算是事實你也忍耐一下。燁遠，你也不要好好聽他的，木武是嘴巴壞，還整人，動不動就亂罵，不過他到底在教你。他的年紀比你小那么多，功夫卻比你高，說的再難聽——就算真的很過份，你也要聽。他罵你是豬，你就當自己是豬吧?！?

他什么時候這么罵了，木武無語地想，瞄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呆在燕家堡的確很無聊，他都想看看燁遠被說成這樣會有什么反應。燁遠緊握著拳，良久，把水桶一扔。驚鴻以為兩人要開打，還特別往后退了一步，燁遠卻轉身往外走。

“今天不練了?！?

“這算什么！”驚鴻和木武同時大叫。

木武皺了皺眉，不想承認他和驚鴻一樣幼稚，就算他的年紀的確還小。“真無聊，我還想趁機打他一頓，讓他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是呀。”驚鴻干笑著，暗想，不會是她的心思被看出來了吧。打架多有意思，不打架感覺怎么會好，她和錢進就是打架打熟的，錢進臉上的傷也是她給劃的。斷幾根肋骨，出點血，都是小事，打架要是不受點傷還打什么。她嘆了一口氣，看木武有些懊惱，不禁笑道，“小鬼，你也成熟一點。不要心里急著想他學好，就什么話都亂放，人家可是大家公子?！?

“什么，我只是有什么說什么?！蹦疚淅涞卣f。

“哈哈，又不老實。要是你不在乎的人，你才懶得開口。讓你來教他，也算選對人了?！?

“哪有，我只想養傷的時候不被當成廢人。主子，我還想再探一次，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這件事不急，笑陌會安排。你先把他教好再說?！?

“是，就怕一兩年也教不好?！?

“別說的這么狠，要是得花一兩年時間，我就不帶他回來了。今天就當他休息一天，每天練功實在太悶?！?

“你對他倒好?！?

“沒辦法，誰讓我是他掛名娘子。”驚鴻笑著挑挑眉，沒想到，不到一個時辰她就和燁遠打了起來。

燁遠氣沖沖地出門后，一路走到了花園。連日來練功的辛苦，他都忍下來了，想要精進武功，不得不下苦功。但是小小年紀的木武不過是功夫比他好點，每天用大人的口氣教訓他，還嫌他笨得像豬一樣，為什么他非得受這樣的氣不可，難道沒有別人可以教他，燕家堡武功好的只有木武一個嗎，還是驚鴻故意在整他。

“燁遠哥哥。”身后，寶瑜大聲叫他，小跑地到了他身邊?！敖裉觳挥镁毼淞藛幔俊?

“不用?！彼涞卣f，看了四周一眼，“你一個人？”

“對。木安回去拿水果，讓我站在樹蔭下等。我看到你，就過來了?！睂氳ご蛄苛怂谎?，不知跟他說什么好，也不懂他和驚鴻的關系到底是什么。

這人走近看更顯得孩子氣，尤其是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睫毛比女人還長……燁遠暗想，對這樣的男人還是看不慣，“驚鴻很喜歡你吧?！?

“嗯，是……是吧?！彼π叩氐拖骂^，自己承認這件事真有點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跟她來燕家堡的？”燁遠不禁好奇他之前的境遇。

寶瑜想了一會兒，遲疑地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紅姐姐把我帶回到長情樓，悠姐姐從長情樓把我帶回家。”

長情樓，不就是蘇城最大的青樓，紅姐姐？難道是說長情樓的老鴇紅姑？燁遠暗疑，原來他是被買回來的?！拔疫€以為你是驚鴻從哪個大戶人家搶來的。”

“不是不是，悠姐姐怎么會做這種事?！睂殞氝B連搖手。

“她怎么不會，再壞的事她也做得出來。你大概不知道，她連自己的親弟弟都逼瘋了?！?

“悠姐姐才不會做這樣的事?！?

“你不信就算了。我只是讓你小心一點，她再寵你，你也不過是外人，連自己的弟弟都不顧，怎么會對一個外人上心。遲早有一天，她會不要你。”

“她不會的?！?

“你根本不懂。她在乎的只有名利和地位，別的人她都不會放在心上。燕家堡能有現在的地位，她暗中做過什么，不用說世人也猜得出來。敲詐勒索、殺人放火，還是強占美少年……她都有份，江湖上人人都知道。”

“才不是?！睂氳の嬷乜?，覺得悶得發慌。沒有比說驚鴻壞話更讓他生氣的了，他嘟起嘴，“你才是，根本什么也不懂?！?

燁遠看出他神色有些異樣，不禁有些擔心，剛想扶住他，他合上眼，昏了過去。耳邊閃過一陣風，在遠處看到兩人爭吵的驚鴻飛身而來，一手扶住要摔下去的寶瑜，一手拎住燁遠的領子。

“臭小子，我宰了你這狗娘養的。”

見過不少江湖上混的人，也聽過他們酒后對罵的樣子，可是，從一個女人嘴里殺氣騰騰地罵出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燁遠愣了一下，被驚鴻緊拉的領口勒得脖子生疼。

“放手，我又沒動他，難不成跟他說幾句會死?！?

“你是嫌命長是吧。”驚鴻瞪大了眼，扶著寶瑜的手緊緊摟著，“你個王八蛋……”

“笑笑。”聽到聲音趕來的源長見這情形，連忙拉住她，“先送寶寶去莫川那兒。”

“對。”她猛地回神，松開燁遠的衣領，打橫抱起寶瑜，回頭惡狠狠地對燁遠說，“有種就別走，老娘等會兒跟你單挑。”

“好呀，誰怕誰呀。”燁遠回道，又覺得自己跟沒教養的人答話，實在有失體面，不知寶瑜會怎么樣，為什么會忽然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