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事吧?”伴隨著清朗悅耳的男聲,一個白影驀然出現在面前,扶起采蘋,頗紳士的問道。
“你又是誰?”采蘋警惕的后退一步。這個男人手腳還真是利索,眨眼間,就無聲無息結束了一條人命,那么他如果想殺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吧。
心里這么想著,腳下又后退幾步。
“小姐,冒犯了,我恰巧路過此地?我是……算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你爹娘見你活著,肯定高興萬分!”在黑夜中,看不真切容貌,只知道這個男人的眼睛燦如明星,他微笑著靠前,采蘋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任由他帶走,糊里糊涂來到一處高大宏偉的宅邸前。
剛辦過喪事的丞相府,依舊一副凄涼悲哀景象。
“姑娘,男女有別,為了姑娘清譽,在下就不進去了”說完,白衣男子輕叩幾聲大門,然后放聲高嚷:“你家小姐還魂了,快來救人!”又向大門上“嘡”的一腳。
“姑娘,后會有期”男人做完這些,朝采蘋拱拱手,隨即轉頭飛身上房,消失在黑夜中。
一個兩眼紅腫的老人擦著眼睛過來開門,看到倚在門框的采蘋,他驀然睜大雙瞳,乍著膽子提起燈籠上前照了照,確實是小姐!
江伯還是害怕自己老眼昏花,為保險起見,又撩起衣襟擦擦眼淚,終于,比想象中還夸張的場景出現,一聲極度刺耳的尖叫劃破寂靜的夜空,“啊……老爺,夫人,快來……”
被他夜貓子般凄厲的聲音一嚇,采蘋身子一軟,一陣眩暈——她又暈過去了。意識消失前,唯一的想法是:這一定是夢!再次清醒,事情都會恢復正常!
不知道在寂靜的世界徜徉多久,采蘋又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又傳入耳中,“睫毛動了,動了……”好像很多人,怎么回事?難道做了個夢又回到飛機了?
雖然困倦,卻也只好勉強撐開眼皮,采蘋頓時驚呆了,一個身穿古裝的女人正滿懷關切地凝視著她,汪汪大眼蓄滿淚水,嘴角卻又帶著驚喜,那神情那眼神絕對不摻假。
采蘋陷入迷茫與怔仲,驚恐的瞪視著古裝女子。
“采兒,你終于醒了!”古裝女子驚喜交加,咧嘴笑了幾秒,又忽然撲在采蘋身上,泣不成聲。
早有機靈的丫頭立刻跑出去,激動的大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院子里又掀起一陣熱鬧。一個略顯富態的中年男人疾步沖進房間,“采兒?”
“老爺,咱們女兒醒了,醒了。”夫人又流下歡喜的眼淚。
江文忠更是高興的有些不知所措,一疊聲的重復“福大命大”
采蘋疑惑的看著這一切,這果然不是夢,這么說,自己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死而復生?
緩緩的環顧四周,屋子不算很大,布置得古香各色而雅致,桌子上的燭臺插著幾根蠟燭,“噼啪”結出幾朵燭花,更是增添了場景的幾分真實。
低頭看看蓋在身上花花綠綠的被子,感到無比別扭,雕花的大床也沒有席夢思墊子。
“這是哪里?”采蘋不好意思的輕問。
聽到采蘋微弱的聲音,古裝女子身體一僵,倏地抬起婆娑的淚眼——“采兒……你不要嚇唬娘,你……怎么了?我是你娘啊!”
“夫人,小姐可能一時想不起來。”旁邊一個丫鬟小聲的說。
“對……對,暫時忘記,沒關系,采兒,爹一定給你請最好的大夫,慢慢想,以后會想起來的。”江丞相拍拍采蘋的手,老淚縱橫,嘴里又喃喃念著:“菩薩……菩薩保佑啊!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看到眼前慈祥的江丞相夫婦,采蘋眼眶發酸,想起翹首盼望自己回家的父母,心就痛得要命。自己也惡俗的穿越了嗎?那么,飛機失事,自己果真死了么?白虹也如自己這般嗎?該去哪里找她?心中塞滿一連串的疑問,腦袋又如被扯動的傷口般劇烈疼痛起來。
采蘋娥眉緊蹙,抱著頭呻吟一聲。
“采兒,頭疼嗎?云翠,還不快去給小姐端藥!”夫人用手絹拭干眼淚,吩咐旁邊的丫鬟。
“采蘋啊……唉……本來皇上下旨讓你進宮,但你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所以這件事也就耽擱下來,不知道……唉!”夫人幽幽嘆息一聲,臉色黯淡了許多,剛才的驚喜被眉間的憂愁覆蓋。
“哇……”采蘋聽聞,吃到嘴里的藥全部吐出來,劇烈咳嗽幾下,喘息著問:“進宮?”
“哎呀,別嗆著孩子,你看看,女兒剛醒過來,你給她說這些做什么?”丞相心疼的拍拍采蘋后背,從丫鬟手里接過茶水給采蘋漱口,“丫頭,都怪爹沒用,明知道那是火坑……可是沒辦法,明兒個我再進宮求求皇上,說你身體不好,能不能推遲一陣子。”
“那個暴君,求有何用?”夫人眼中又滾出大顆淚珠,喃喃的說。
采蘋虛弱的掛在床邊,愣愣看著丞相翕合的嘴唇,半晌才回過神,上前挪挪身子,死死抓住丞相的衣角,顫聲問道:“什么皇上?這是哪年?”
“唉,精絕國鄯燁三年……據說,當年皇宮發生政變,前朝太子被砍去雙腳扔到荒草中,被一個母狼發現,后來,母狼叼來肉塊將太子撫養成人……后來,突然有一天,一名男子帶著不可戰勝的軍隊一夜間攻占了皇宮,他便是當今皇上。他把國家推到前所未有的輝煌頂峰,可惜他繼承了狼的殘暴血性,喜怒無常,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既然無法改變,不如提前告訴女兒,也讓她心里有些防備。
“爹,你的意思是……這個皇上是母狼所生?”采蘋開始冒冷汗,她要嫁給狼人?一陣眩暈,險些再次昏倒。
夫人把采蘋按在床上,說:“采兒,別胡思亂想了,你爹會想辦法,會想辦法的……”說著說著,聲音已經哽咽,別過臉去,手絹捂住的嘴角溢出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