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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色線

今夜海岸上涼風似乎特別的清爽,沒有狂風劣雨,天色一片透徹明朗,月亮就在西邊的遠方高掛著,在沒有光害的島上,眾星云集。

月光跟隨著葉穆裘的腳步,緊緊跟在他后頭,兩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沙岸上,此刻繁星的天際突有流星劃過,吸引了葉穆裘停下腳步的目光,月光順著他仰頭的側臉方向望去,”流星啊!”她念著,接著淡淡的笑了出聲,但神情卻有些落寞。

“在我住的地方,很難再看到這樣的美景。”葉穆裘沒有注意到身旁女孩落寞的側容,徑自的欣賞著這難得的美景。

“你不許愿啊?小女孩見到流星不是最愛許愿的嗎?”過了些時,他才側頭問她。因他認識的每個女人,幾乎都認為看到流星就是要許愿。

看著她的童顏,突然,葉穆裘感受到她的神情,像是那些歷經滄桑的老人般,極大的視覺反差,讓他辟然間略感好笑的笑了出聲。

這一次換月光淡漠的凝視著他的笑顏,淡淡的回答:”流星殞落,為什么要許愿?天上這么多殞落的流星,意味著,就有多少人要殞落。”

聞言,葉穆裘停止了笑聲,收起了笑顏,若有所思的凝視著那女孩的臉龐。

在某方面,他們倆還真相像。但她是時常把笑臉掛在嘴邊的開朗女孩、而他則是冷靜嚴肅的連送給別人一個微笑也感到吝嗇的男人,卻在此刻,他卻感覺他們倆的心好像是重迭般。

在他的工作里,有多少弟兄們,為了一個信念,犧牲奉獻;在他的生活里,十歲當年,父母親為保衛國家,更是被虐殺而亡。他們這些殞落的人,就像流星一樣璀璨,但生命也像流星一樣短暫。

“大叔。”突然,月光緩了緩悲傷的情緒,然后從身上掏出一條五彩編織的線條,”送給你。”

葉穆裘面無表情的接過那條五彩線,睇著手掌心的那條線,露出無解的神態。

“這不是小孩子在玩的東西嗎?”他似笑非笑的鄙視。

“我希望你進村后,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看他輕視那條甚是在村里堪稱『寶』的五彩線,月光從他手中搶了回去,然后拉起他的手,幫他結在手腕上。

葉穆裘靜靜的看著她幫自己戴上時,低垂的臉龐,要是在以前,他會狠狠的拒絕這種幼稚的把戲,但如今他并不抗拒。

深深的打了兩個死結,月光握著他粗曠的大手,手背上還留有結痂的傷口,她輕輕的撫摸著,然后放下那只大手。

月光隨后抬首凝望眼前的這個男人,而他的目光從方才就沒有離開過她,”大叔,記住了,在這里千萬不要愛上任何一個姑娘,如果最后你真的愛上了,也絕對不可以娶她,知道嗎?”她講的十分慎重。

“怎么?你愛上我了啊?”聞言,葉穆裘又露出了戲謔的淡笑。他似乎沒聽明白她話中的含意,只覺得,她那些話真是傻的可愛。

“愛?你胡說八道什么。”聽到『愛』這個字,月光立刻慌亂的回嘴:”我,夏月光絕對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

葉穆裘見她那逗人的反應,又笑了,不過一會兒收斂起笑容,他直言正色的道:”你放心,我是不會結婚的人。”

“嗯。”聽聞,月光露出滿意的微笑,吁了口氣后,朝著大海喊著:”大叔說他不會娶,海兄弟,你也有聽到吧!你看!大叔真的很聽話。”

葉穆裘再度若有所思的深望身旁特別的女孩,他發現,原來他不是不愛笑,而是他還在找那個能讓他為她而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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