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琴湘?”卓凌云琢磨著這個名字。“輕歌苑里,奏琴瀟湘。”嘴里細喃著道,“難道真是她的孩子……這不可能!”
“前輩!你怎么呢?”莊夫人問道。
卓凌云驚起的不安毫無掩飾的流露在他眼睛里,“沒什么!后來怎么啦?”卓凌云又追問起來。
“后來……”莊夫人見盜圣這般憂郁的神色有些猶豫,不過此刻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便繼續道,“那女孩毀了我我辛苦照料了一年的花圃,我一時氣惱罵道‘不知哪里來的野孩子’便沖上去要抓住她好好教訓她一頓。那女孩見到了我也一陣慌張,雖然他個子小看起來嬌弱的樣子卻十分滑溜,我抓他幾次都抓不到,他使出了今天您弟子使出那一招,不過她那會不多不過六、七歲的樣子方才躍上我肩頭便被拿住了。”
“那女孩長什么樣?”
“樣子?”莊夫人想了想道:“事情過去太久了,我也記不太清了,而且那時候是小孩面容,天下孩童面容小時候也都是稚嫩無比的,想在也想不起來,不過她腳上系著一個小錢幣倒是讓我記憶尤深。”
“錢幣?”卓凌云不明白。
“恩,一個很特別的錢幣,我捉住她腳的時候便摸到這個錢幣涼颼颼的。是以現在依然記得。”
“怎么個特別法?”
“那錢幣不是銅做的......”莊夫人努力回想著:“似乎是玉石,也不知是不是,是一枚白色的錢幣。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錢幣,只是有我見過好多為了辟邪給孩子腳上帶銅錢的所以也猜測那是枚銅錢罷了,現在想來,倒像是一個玉佩。”
“白色的玉佩?是不是還有上面還有道細小紅色的像血絲樣的瑕疵?”盜圣忙問。
莊夫人搖搖頭:“我只是無意中看了到罷了也沒有仔細看過,有沒有你所說血絲樣的瑕疵倒不知道。”
卓凌云有些失望,卻又繼續問:“那后來了?”
“后來我抓住這孩子便問她是哪里來的,為什么要到我采了我的藥花?那小姑娘卻道:‘我看著好看,想拿來送人便摘了。’我聽見她這般回答更是生氣,本欲一掌打下去讓她吃吃苦頭,但是想到打了這孩子花藥也回不來了,而那個孩子看起來也并不像野孩子......”莊夫人抬起頭閉了下眼前似乎在回想那孩子的樣貌,片刻后道:“記不太清了,我那會想打了他也于事無補,便只是捉住她告訴她要她家人來領了回去,給些賠償也罷了。可是我卻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家人...”莊夫人眼里閃爍了一下,遲疑一瞬繼續道:“那女孩居然說他沒有家人。這下我才意識到,當時我住的地方是我們梨花莊郊外山上的一座小屋,此處到外面人們聚居的地方至少有五里路,她一個女孩子倒也不知道從哪里來。我問了半天她都只說自己是一個人到這里來的,從哪里來得也一概都說不知道。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卓凌云又喃喃起來:“難道她已經...那她又是誰?”突然問:“她一個人?”
莊夫人聽見卓凌云反問愣了一下:“對...只有她一個人,我記得當初我還特意我四處看看了,那小屋真沒有其他人,那屋子本也是我亡夫原來用來屯貨的,我見那里風景別致這才搬到那里住了些日子。”
卓凌云只覺得心煩意亂,心里一點頭緒也沒有,“如果他真有那枚玉佩,那么她肯定是她的女兒,可是‘她’呢?她人在哪里?”
莊夫人也看見卓凌一副黯然的神色不知道該是否該繼續說便問:“如果她是前輩的故人的話前輩大可不必擔心,雖然他壞了我辛辛苦苦的藥花,但畢竟她是個孩子,我也沒為難她,實在問不出他家人,我便放她離去了。說來也怪,我送她下山之后本以為他是附近鎮子上的孩子卻沒想到再也沒聽過她的消息。只是這事說來怪異.....誰?”莊夫人突然聽見門外一個響動,像老鼠磕在門上發出的唏索聲,但絕不是老鼠!盜圣也回過神來,只見他掌風一動,本就是搭著的門嘭的打開,果然一個人站在外面,盜圣正欲一掌擊過去卻大吃一驚忙停了下來。
“臭小子,你干什么?”門口的不正是江云嗎?
江云撓撓頭尷尬道:“師父月色正亮,我來叫你出去看月亮啊?”
莊夫人心松了下來,心道盜圣這個弟子倒是個古靈精怪,估計是見卓凌云出來了好奇便跟著出來了,不過剛剛倆人談的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便調笑道:“月色雖好,但是小兄弟怎么到我房間來叫人?”
江云更是尷尬,紅這臉道,“我想莊夫人也是麗色佳人,定然也喜歡賞月,便順便來叫莊夫人一聲。”
“呵呵...”跟這樣的年青小伙子聊天讓莊夫人忘記了先前的煩惱笑道:“若是我在年青二十歲,你來叫我只怕我就去了,可是現在......”人老珠黃這本是自然變遷,莊夫人倒也不悲傷,自己也有如花似玉的時候,只是把它全部交付在了梨花莊事業上。
“你這臭小子......”卓凌云嘆了聲道:“走吧,我們回去啦。”說完向著莊夫人道:“這么晚了還麻煩你,實在是打擾了。”莊夫人擺手表示沒關系。
“走啦?不是還沒問完嗎?”江云卻道。
“還問什么?就你這臭小子多事!”盜圣雖然身材矮過江云卻絲毫不給江云情面一把拖著江云便離開。
“師父...等等...等......”卓凌云卻毫不理會江云,空蕩的走廊上響起江云不滿的抱怨聲。
倆人離開莊夫人的房間正要回到自己房間江云突然問:“師父,你不覺得一個小姑娘突然出現在無人的小山里很奇怪嗎?”
卓凌云知道江云說的是誰但是此刻卻沒有心情回答江云的問題,“她”的消息讓他心里無比沉重。
“而且一個小姑娘什么都不愿告訴你,為什么會告訴你她的名字?又為什么會告訴你她使的武功?”
盜圣停了了腳步,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莊夫人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又怎么知道她的武功的?她似乎沒有說,而聽江云這么一說卓凌有些不可思議道:“你說她騙我?”這個‘她’自然指的是莊夫人。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吧?”
“走,回去。”卓凌云突然轉頭。
莊夫人見盜圣和江云倆人又折了回來輕蹙道:“前輩還有什么什么事嗎?若沒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說怎么樣?我的確有些乏了。”
“你騙我?”卓凌云開門見山。
“我哪敢騙您?”莊夫人神色一下子慌張起來,“我何必騙您?”
“那么‘盤山近搏術’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他連家住哪里都不告訴你會告訴你這些嗎?”
“我...我.....”莊夫人臉色驟變,的確自己也沒說過這個問題,頓時變得啞口無言。卓凌云也緊皺的眉頭下那雙深凹的眼變得恐怖起來:“為什么騙我?”
莊夫人目光閃躲,低頭看著地面,只見他小聲道:“其實,我也不是有意要騙您,只是這件事有關亡夫的聲譽我...”再次抬起頭莊夫人眼睛已經是梨花帶雨,這張飽經滄桑的臉充滿了悲傷。
還在此刻已經是深夜,韓瀟這幢原本也比較清靜的別墅倒也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依然亮著燈的房間。莊夫人換掉桌上喝剩下的水杯,重新拿出三個杯子倒好水之后端坐下來,他靜靜的看著卓凌云,此時她已經平靜下來,但是臉上依然殘留著淚痕。
“盜圣前輩,你真的一定要知道嗎?”
卓凌云點點頭,“此事對我來說至極重要,所以還請莊夫人務必告訴卓某。”
莊夫人猶豫再三道:“也罷,不過倆位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雖然我不知道前輩為何一定要知道那女孩的事,但是此中關于亡夫的事請倆位保密。”
卓凌云干凈利索的點點頭,江云還未回過神也跟著點點頭。
莊夫人長吐心中的一口悶氣,對于十八年前的事自己除了悲傷之外還有憤怒,嫉妒,更有深深的愧疚。終于她抬起了頭開始述說那段讓他痛苦難眠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