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頭涌起一股暖流，流經身體各處，她側目看著他，卻撞進他望向她的眼里，那眼睛里沒有一絲貪婪權欲，也沒有一絲溫情愛意，干凈得好像這毫無頭緒漫天飛著的大雪，那股暖流逃也似的散了。

這凜冬的空氣從來沒有溫暖過半分，其中夾雜著的刺骨風刃也從沒有溫柔過半分，她也才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那只手，和她自己的一樣冰冷，一點溫度也無，真是讓人好沒成就感。她這樣想著，再望下去的眼神里，也一絲感情都沒有，干凈得像這毫無頭緒漫天飛著的大雪。

她突然后悔了，這不是她想要的樣子，她不要他的感激，也不要和他一起擁有這江山。

可是她到底要什么呢，自己也突然不知道了。

不想了，她歇了心思。

果然，過不了幾天，就有關于十國宴的折子遞上來了。

鳳凰歌一一看過，和那場夢里的記憶簡直分毫不差，使臣名單是一樣的，朝賀的清單也大致相同。

她在上頭辜皓的名字上停留了幾秒，隨即移開。

她托著腮，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行云，幫我聯系各位大人，有事商議。”

行云對這些事已經是駕輕就熟，很快，幾位大人，甚至都沒有喬裝打扮，直接大剌剌的進入了公主府，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寧曌公主派系的。

鳳凰歌早早在這里候著，而且已經吩咐了廚房提前上好了各類茶點。

“微臣來遲，還望殿下恕罪。”最后一個到達的是淮都的總兵統領沈煅，托鳳凰歌的福，前段時間擼下了正職的那位，剛從副統領轉的正，所以最近整頓內部頗為忙碌，一接到消息便策馬從城西的總營趕到城東的公主府，即使現在是冬日，也急出了一頭一身的汗。

“愛卿不必介懷，趕快入座。”鳳凰歌當然不會介意這種小事，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不知殿下此次召集我們過來，是有何事宣布？”禮部尚書蘇然道。

鳳凰歌略一思考，便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遮遮掩掩不是她的風格，況且，自己眼前坐著的都是官場浮沉了多年的老油條，幫著自己出謀劃策是綽綽有余，而且關鍵時刻也能指出她的想法的不足以及查漏補缺。

所以，每一次的商議，其實都是自己進步的一個契機，而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也不僅僅是自己的臣屬，更多時候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恩師。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向他們行拜師禮，看到他們的眼神里惶恐之余卻也有一絲欣慰，畢竟看到自己的進步，離成為一個明君越來越近，心性更加堅韌，見識越發遠大，與此同時也不改謙遜好學之心，最是難得。

是比自己更厲害的人，不管是哪一個領域，都理應得到自己的尊重，起初她就如是說道，久而久之，諸文臣武將對她也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呢意味，如此這般追隨多年，看著當年那個小女娃長成如今的風華無雙，心里也有一點隱秘的成就感和感慨，有點像養女兒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