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要回去,我不想再看見她了,嗚嗚嗚......”白童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帶著濃濃的鼻音抗議。
“我的祖宗誒,咱們這都到了大祈的地界兒,哪兒還能再讓您單獨回去。”使臣很無奈,“臨行前陛下就吩咐了要在這次十國宴敲定您和寧曌公主的婚事,您這不是為難微臣嗎?”
“那是你們的事,你們愛找誰和親找誰和親,哥哥們弟弟們是誰都好,反正我不去了。”白童晨大喊著砸了一個瓷碗,發(fā)出好大一聲響,“你立刻去信給母皇,說我要回去。”
那使臣面露難色,不知道該說什么,隨侍給她試了個眼色讓她暫且出去,她立刻如蒙大赦退出房間。
“殿下,其實您根本不必擔(dān)心,沒準寧曌公主說那些話是權(quán)宜之計呢。”那隨侍道,“您想想看,今日那街頭人來人往,您這么貿(mào)貿(mào)然去找她,寧曌公主可能是怕隔墻有耳,讓有心人曉得了怕對您不利呢......”
“您可別一時沖動,最后寒了公主的心......”
白童晨兩條秀氣的眉毛蹙起,內(nèi)心很復(fù)雜,那他想錯了?
隨侍看他一臉思考模樣就知道有戲,陛下可是特別交代過了,寧曌公主利用九皇子做的事陛下不可能一點兒不知道,所以九皇子當然已經(jīng)不適合留在北月了,恰好大祈寧曌公主如今風(fēng)頭一時無兩,權(quán)當個人情,送與她做個侍君還是做個玩意兒都無所謂,反正用北月的方法培育過,白童晨是能生育的......
隨侍越想?yún)s越覺得背脊發(fā)涼,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如此拋棄,怪不得說皇家無情,居然能養(yǎng)出白童晨這么個天真無邪的性子,真是匪夷所思。
而鳳凰歌這一邊,想的就更加復(fù)雜,一個北月的棄子,北月女皇是想壓榨他的最后一點剩余價值而已,但是實際上,聽到白童晨說北月女皇已經(jīng)同意了他們成婚,她就知道,他已經(jīng)對自己用處不大,放入后宅只會徒增事端。
她沒那么閑,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干,何況是這種高風(fēng)險的事,一個沒玩好,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所以,只能向這位九皇子說聲抱歉了。
至于他未來能不能找著良配,不是她要關(guān)心的問題,既然幾年前他能因為不滿意當時的婚事出逃然后賴上自己,那么應(yīng)該也能找著別人吧,鳳凰歌胡思亂想著。
行云進來換了一個炭盆,她愣愣地看著那一盆已經(jīng)變成灰燼的炭灰,原來一晃眼,又一年了啊。
折子是看不完的,舊的搬出去,又有新的搬進來,一摞摞堆著,算是讓鳳凰歌提前感受了一把帝王的充實。
其實那場夢里也有這樣的情景。
她和他的夫君一同批閱,舉案齊眉仿佛一對璧人,他曾于登基之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牽著她的手肩并肩一步步走上那至高之位,她記得也是這樣的時節(jié),東曜四季分明,凜冬的寒風(fēng)仿佛夾雜著冰刀,一下下刮在眾人為數(shù)不多的裸露的皮膚上,刺得人心尖兒都是冰冷。
她舉目望下去,玉階下跪著的朝臣身上都落滿了皚皚的雪花,朝服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藏青顏色,便與這灰白的天地,這白雪蓋的琉璃瓦渾然一色。
她的夫君就站在她身邊,緊緊地握著她冰涼的手,她聽見他說,這江山是他與她一起擁有的,沒有她,就沒有他,沒有如今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