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深秋,本就是蕭索的季節,可是皇宮之內是不允許蕭索的,除了這里。
一塵不染的圣潔的衣袍曳地,在四周衰敗灰暗的景色里格外突出,很明顯就不是屬于這里的存在。
“喲,稀客啊。”一道戲謔的聲音從年久失修的殿宇中傳出來。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對方的找尋,索性也就不掩藏起來,既然一定是要見面,那就光明磊落大大方方,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正好他也尋思著,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國師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冰衍秀氣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他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進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這個恐怕有些麻煩。
而他選擇性的忽略了,廊外那抹身影。
鳳凰歌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后心下一驚,腳步逐漸放輕。
國師冰衍?他來這里做什么?
難不成和這質子也有關系?
那豈不是要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很多?
他明明是注意到自己了,也當做視而不見呢,為什么?
這是容許自己聽墻角了嗎?
鳳凰歌眨眨眼,腳下動作早已快過思想。
“我以為你這么聰明,應該能自己意識到什么?”冰衍淡淡開口,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面對的是一具尸體。
歐陽蔚被他這無厘頭的開場白逗樂了,他笑了一聲,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我沒明白國師大人的意思,可否給在下解惑?”
“罷了,我不喜與人解釋,但是此事并非是你不愿,我就不做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說的話,再道:“你是我的一魄。”
歐陽蔚鎏金白銀的面具下,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他深呼吸,反復在心里告訴自己自己打不過對方要好好說話才開口:“是嗎,所以你今天是來殺我的?”
“不,不是,你不是你,只是我的一部分。”冰衍如是說到。
“噗——”歐陽蔚沒忍住,笑了。
這個國師是腦子有問題嗎,他知道有一些偏僻的族類有些可以保存人的魂魄的秘術,但是那只是存在于傳說中,他從未親眼見過,更何況,既然是脫離了本體的魂魄,如何能自己再形成思想意識更甚至是肉體呢?
呵,不直說要殺他,卻要拐彎抹角把自己當傻子逗著玩,有意思嗎?
他的神情逐漸染上殺意:“夠了,莫要把我當做三歲小兒哄騙,若今日是要來殺我,我自知雖不敵你,但我卻是有自己的骨氣的。”
冰衍似是嘆了一口氣,他道:“我不是來和你打打殺殺的,你冷靜下來,自己想想,是不是從你出生至今,一直缺少很多常人都具備的東西……比如七情,比如六欲……你啊,只是我的一魄而已,縱使再如何擁有獨立的意識獨立的思想,難不成,還能擁有獨立的心嗎……”
“廢話少說。”歐陽蔚目光不屑,他五指成爪,飛身欺上想先下手為強。
冰衍閉了閉眼,他甚至沒有抬手,只見歐陽蔚似乎撞上了什么無形的屏障一般,突然從半空中墜落,跌倒在地。
他發了狠似的想要再發力,卻發現自己仿佛被束縛住了一般,四肢根本動不了。
這個國師!好生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