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告退。”副將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聽令默默出了帳子。
“出來吧,這里頭沒有外人了。”冰行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穿上鎧甲。
他看著眼前這個容貌與他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突然笑了。
“我猜到了。”冰行道。
“猜到什么?”國師一身銀白,纖塵不染,腳底都與這世俗的塵土保持著三寸的距離,穩穩的懸著。
“你知道的,我能在你身上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自從我十歲那年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有了。”冰行繼續說道,“我還一度以為自己是斷袖,苦惱了好久,但是……”
他停頓了許久,久到國師快要忍不住開口了。
“但是不久前我從一位民間術士那里聽到了另一種說法。”
“那你現在是如何感想的呢?”國師的雙眼能洞察人心一般,直直的忘進他的眼里。
“不需要這樣,你知道的,我是你的一部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是畢竟剝離了太久,我也不確定了。”國師垂下眼瞼,“無論如何,我來的目的,你應該清楚。”
“所以我在等你。”他慢慢站起來,“我很好奇,你收回了我,我還存在嗎?”
“你覺得呢?”
“哈哈,問了個無聊的問題,見笑了。”冰行居然難得的心里輕松的要命,“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反正,他這小半生,榮華富貴,功勛地位,如花美眷都不曾缺過。
也無父母,無族人,無后輩,孑然一身也算自在逍遙,只可惜沒能和好友告別。
既然命途如此,與本體抗衡難免有些不自量力,那就當人生一夢吧。
“可以了嗎?”國師的聲音突然變得飄渺而空靈,像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似乎空氣里還有寒風冰雪的凜冽氣味。
這一世的一切都要提前進行了,因為鳳凰歌這個獨特的命數,他必須要先召回這一魄來補齊缺少的魄位。
而至于他該做的事,自然會有另外的人替他做。
“來吧。”冰行慢慢閉上眼睛。
仿佛過去了十年百年那么長的時間。
冰衍再次睜開眼睛,充盈的力量灌滿全身,他知道,他的力魄回來了。
“恭喜主上成功召回力魄。”黑衣男子恭敬的跪在冰衍的身側。
肆虐的寒風呼呼作響,夾雜著千年不化的冰雪飛舞在天地間。
冰衍沒有說話,他在整理著冰行的記憶,這是一段平淡無奇的記憶,是任何一個對冰行稍有了解的祈國人都可以知道的。
而偏偏在人生的最后幾年里,有一抹亮麗的身影,那么明顯,那么突出,冰行也許不知道,而他也許曾經知道。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和鳳凰歌,是否也能算作魂魄間的吸引呢?
她缺的那一魄中樞,他給了她,那么將來,他若是收回,這個鮮活的小姑娘,是否也會像冰行一樣,變成自己千年記憶之中的幾十載,然后凐滅成為虛無。
不能再想了。
他不再望著眼前的風雪,轉身離開,留下黑衣男子疑惑的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