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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與子

“老爸?”安辛澤看著那人,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洋溢在臉上。

“安辛澤!”那人小聲嘀咕。他快步走到狩人官面前,“狩人官先生,這個男孩我帶走了,我會親自訓練他。你要的行動計劃我已經做好發給你了。”說完也不管狩人官,拉起安辛澤就走。這個男人帶著安辛澤回到他剛才出來的房間里,這是一件獨立的單人辦公室。安辛澤被拉著進入專用電梯。

“你真的是老爸?你是安齊麟?”安辛澤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再次問道。畢竟是一年多沒見面的老爸啊,怎么有理由不激動。

“是的,我就是你玉樹臨風的老爹。不過在這里你要叫我‘天羽羽斬’。你的代號呢,安辛澤同學?”安齊麟靠著電梯墻,淡然地看著兒子。

“‘布都御魂’,和你的代號相對,傳說中的三神刀之一。”安辛澤認真地看著老爹。

這個男人變老了,臉上的棱角下面藏著皺紋。男孩一天天在長大,男孩的父親只會一天天變老。時光和歲月無情的鞭撻著這個曾經拿著雙刀揮砍,斬斷光和影的男人。

“看來老步已經全都告訴你了,沒辦法,這就是命運。我這么多年總是不愿意回家,就是害怕你被卷進來。現在看來,命運這種東西是逃不掉的。越是害怕你參與進來,這樣的結果就越是會發生。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假的,狩人組織里勾心斗角,每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明爭暗斗。誰贏了,誰就是權力者,剩下的人,要么茍活,要么死。”安齊麟一面擔憂地撫摸著兒子的腦袋,一面笑著把安辛澤的頭發抓亂。

電梯停止,這對父子走出去。這一層安辛澤沒有來過,長長的走廊有些昏暗陰冷,兩旁墻上的火把是走廊里唯一的光源,抬頭的吊頂上涂抹著巨大的彩畫,直通看不盡的走廊盡頭。畫面里有拿著三叉戟的惡魔,扇動著破損的蝙蝠羽翼;也有握著權杖的熾天使,權杖上的火焰籠罩著自己的身軀,圣潔純白的羽毛組成強勁的翅膀,飛舞在天空中,與惡魔斗爭,正義與邪惡扭打在一起。

“走吧,我們進去說。”安齊麟領著安辛澤行走在走廊上,消失在盡頭的黑暗里。

“就是這里了。”安齊麟停下腳步,從口袋中摸出一柄透著古色的鑰匙,插入鎖孔,打開這扇漆黑的木門。兩人走進去。

“這是你住的地方?”安辛澤看著這間不大的房子。里面很亂。空氣中混合著絲絲煙味,雜亂的衣物堆在墻角。實木的柜子門敞開著,里面零零散散地掛著幾件質量上乘、材質考究、點綴著金絲銀邊的西服和小禮服。床上的被子沒有疊……總之這里就像是大多數男性的臥室一樣,顯得雜亂不堪。

倒是床頭墻上掛著的字畫格外醒目:“我們肩靠著肩,不至腹背受敵。我們的胸膛被刀劍刺穿,卻不會倒下。我們經歷著死亡,卻從沒有真正死去。我們用利刃刺破黑暗,吟唱著這贊歌,祈禱所到之處光芒四射。我們所走過的地方,那新光被點亮,連空氣都光輝萬丈!”

“《狩人卷·王的新歌》。”安齊麟給安辛澤解釋,“是阿爾卑斯銅柱表里面的一段,隨便找了個字畫師傅寫出來掛在這里辟邪用的。”

安辛澤知道以老爹的那種被稱作“逼格”的東西,是絕對不會隨便找一個字畫師傅的,這一定是某位名家大師的真跡。與其說用這東西辟邪,不如說這是老爹的信仰,一個行走在利刃刀尖上的人,總要有什么信仰的,不然隨時都會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床頭柜上擺著一張照片,男人環抱著女人和小孩。女人精致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喜悅,細長的手繞過男人的脖子,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小孩的手里舉著一盒冰激凌,漆黑的眸子看著鏡頭。背景是安辛澤現在住的那棟半山上的房子。

“你在日本,我媽呢?”安辛澤轉過頭看著老爸,把目光從照片上移開。

“你媽在美國,我總不能讓她和我一起在這里吧。你也知道,狩人這個組織,打打殺殺的,這些東西給女人看見了總是不好。”安齊麟看著兒子,撓頭說道。

安辛澤仍舊注視著安齊麟,“你別騙人了,每次你騙人就會撓頭,你還想騙我?”

“有的事情你還小,我不想告訴你。”安齊麟有些無奈。

“我都19了,成人了。還小嗎?那是我媽呀,我見不到她,總有權利知道她在哪吧!”安辛澤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老爸,想從老爸鋒利的眼睛里看出答案。

“你等一下。”安齊麟走到門口,按動門上的紅色按鈕,整個樓層的門——包括電梯門——全部落鎖。

正常情況下這個按鈕是不會被用到的,除非這里發生的一切,關乎到人類的秘密。

安齊麟轉過身,眼睛通紅,原本就很鋒利的眼神里仿佛藏著一把尖刀:“坐下,我慢慢給你說。”

兩人一個坐在地上,一個坐在床上。安齊麟的手里拿著從床下面摸出來的一瓶威士忌。

“你知道狩人為什么會存在嗎?”安齊麟發問。

“老步沒有說。”

“狩人最開始是為了平息一些不可控的超自然事件而產生的特殊群體,和一群被稱作‘守望者’的人亦敵亦友,相互競爭,相互幫助……”

“我在聽。”

“……自從‘龍騎’擔任狩人官以來,狩人的性質就變了,到處打殺,好像狩人是一個黑社會組織一樣。你注意到那副字畫了嗎?那并不像是日本神話的口吻,而是更多的偏向于西方宗教。”

“恩,我知道。”

“狩人和守望者一樣,是全球性的組織,那個阿爾卑斯銅柱表其實是美國人發現的,所以翻譯偏于西方化。‘龍騎’在美國狩人官面前充其量只是個走狗,而我們這些打下手的……”安齊麟嗤笑,猛灌了一口酒,“我們這些打下手的,連走狗都算不上。”

“這和媽媽有什么關系?”

“別打岔。”安齊麟有些不耐煩,“美國人看中了‘龍騎’的乖巧和可控性,扶持‘龍騎’成為亞洲的狩人官,而‘龍騎’的上位讓整個亞洲狩人組織變得黑不黑,白不白。平添了很多不必要的斗爭和傷亡,其中……”

“其中就有我媽媽?”安辛澤不敢相信。

“去年我們一起去執行任務,我和你媽媽。任務失敗了,原定計劃是如果任務失敗,就動用火箭筒炸掉那座樓。因為狩人的歷史上沒有任務失敗的經歷……”安齊麟的眼角落下一滴淚水,他自己默默的擦掉,喝了一口酒。

“那天狩人動用了很少使用的槍械,子彈漫天飛舞。石頭碎片在樓宇之間來回穿梭,我被一塊碎石擊中了小腹,石頭插進了脊椎骨。還好及時手術,撿回這條命……”安齊麟掀開襯衣,一塊傷疤露出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我聽人說任務失敗了,‘龍騎’下令用火箭筒炸毀目標大樓,而你媽媽當時還沒來得及從樓里撤出來……”安齊麟仰頭喝干威士忌,狠命地把瓶子砸在墻角,玻璃瓶摔得稀碎。

安齊麟兩行眼淚不爭氣地順著眼角流下來;“那些人就看著你媽媽被彈片擊中,看著大火蔓延到她的身上,看著她從十層窗口跳下去,看著她被燒焦的漆黑身體摔得骨頭斷裂。最后連場像樣的葬禮都沒有。”安齊麟抱著頭,從床上跐溜到地上蹲著。

安辛澤睜大著眼睛愣神,內心猶如千萬口鐘瞬間炸鍋,又猶如平靜的海面驚不起一絲波瀾。心底有千萬種聲音同時響起,又寂靜得可怕:“我沒有媽媽了?我沒有媽媽?原來失去媽媽是這樣的感覺啊,櫻井水月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不是說心臟沒有神經嗎?怎么會這么疼?”

男孩從地上站起來,使勁想要打開黑色的木門沖出去,可是他打不開。他瘋狂地按動那個紅色的按鈕,可是什么反應都沒有。他抄起手邊椅子上的長刀,狠狠的杵進門里,木屑炸開,飛的到處都是,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無論他怎么努力,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黑色的木門不斷增添著傷口,木屑漫天飛舞,被攪動的空氣帶起屋子里的灰塵。直到安辛澤感覺自己沒力氣了,長刀脫手,鋼鐵與地面親吻,仿佛恢弘的鐘聲,敲醒了這對父子。

安辛澤斜靠著門,滑坐在地上低著頭,拳頭攥的很緊很緊,手背上的筋清晰可見。

“你說你19歲,不小了。是大人就要學會隱忍。”安齊麟還是那樣蹲在地上,“這個事情你要一直記著,直到你有能力讓‘龍騎’去陪葬!

“我們并不信奉武力,但是你已經踏入了這樣一個真實混亂的世界,那就要習慣用這個世界的思維去解決問題。總有一天,‘龍騎’會為他當初的武斷感到后悔!”安齊麟繼續說著。聲音很小,但在安辛澤心里卻無比刺耳。

“辛澤,把這些……都收拾了吧。”安齊麟雙手擦干眼淚,看著躺在地上的長刀和碎屑,重新坐在床上,拿出手機:“后勤部嗎?我的臥室門需要換新的。”

安辛澤從“伽具土的遺骨”中上來,手里拿著一把三菱的車鑰匙,那輛車就停在穹頂下面,一輛電鍍棗紅色三菱槍騎兵發展型第八代。

安辛澤坐在車里,桶式座椅、四點式安全帶、電鍍球形排擋桿、賽車方向盤、防滾架……目光所及之處無不彰顯了賽車的暴力美學。這是一輛可以和法拉利相比的改裝車。

男孩回轉鑰匙,去掉消音器之后巨大的引擎聲回蕩在狹長的山谷中,三菱彈射起步,在原地留下白色的煙霧和黑色的輪胎印。

“狩人又要有大動作了,今晚我要跟著出任務。這三天你別在本部呆著,先找地方將就一下。三天以后你再回來,我會親自指導訓練你,讓你成為一名真正的狩人!”安辛澤回想著臨走時老爸說的話,扭動方向盤,三菱匯入車流中,駛向豐島區大塚醫院。

“‘天羽羽斬’,這次的行動需要你全權負責。我不希望你的任性影響任務進度!對于去年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請你理解我。”狩人官站在安齊麟的臥室門口,看著滿地的碎屑和破爛的木門。

“狩人官先生,請放心吧。只是一年沒有出任務,有些不習慣而已。”安齊麟擠出微笑,鋒利的目光落在狩人官身上。

“那就好!收拾一下吧,午夜開始行動!”狩人官刻意避開安齊麟的眼睛,轉身走開。

狩人官離開后,安齊麟乘坐專用電梯回到辦公室,從桌子下面拿出長條的箱子,里面是兩把刀,一把天羽羽斬,一把菊一文字則宗。他把刀斜插在腰間,仿佛那個手握雙刀的少年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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