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
- 拾夢穗的人
- 周曉雨鴿
- 2562字
- 2018-04-10 18:12:45
一件美好事情的發生標志著人將會以重新的態度生活。正是有所變故才和以前有一些變化,也希望這些能長存,可沒料到只是一種過去式。——周雨鴿
聽心跳,量血壓,看皮膚......一系列的檢查對若平來說他已經習以為常,在這些全部結束了以后他還是想斗膽問問醫生自己的一切。
“醫生,請問我什么時候才可以回家。”他發出的聲音有點顫抖還有略微的沙啞,他擔心醫生會做出更令他絕望的事情,所以他顯得有點膽怯。然而在他的心里,這個問題始終困擾著他。
“想家了?”醫生笑著問若平,她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打破了一個孩子在這種地方的限度,他是時候可以和傳說中的野獸一樣瘋狂的暴走,并且嘶吼著:“為什么還要我繼續待在這里?”擺手打破這種將人緊緊束縛已久的無形之手,甚至想摔碎那個整天在自己面前賣弄是非的器件。但是理智替他平復了所有的不快了,讓他耐心期待心中答案的到來。
“嗯嗯,有些想回去。”若平點點頭,發出的聲音就像他不敢在課堂,甚至老師面前回答問題那樣的小。可是在孩子的心里,那種渴望的眼神里隱約帶有一點微微的祈求。
孩子終究是孩子,所散發的這種天真的稚氣是磨滅不掉的。他多么想回到自己的那個家,一家人坐在一起。現在待在這樣的地方,確實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誰也沒有辦法扭轉這種局面,只能自己病情慢慢好轉才有回家的希望。
“那就再等幾天好不好?讓我看看新的檢查結果。沒事的,不是現在都好很多了啊,等下一次結果出來,好的話就可以回家了。”醫生是這樣說講了,但她也只是想鞏固一下病情,萬萬沒想到卻破滅了一個孩子夢寐以求的念頭。
若平沒有說話,他自然的聽醫生把該說的說完,然后目送她慢慢離開。當醫生關門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撲通一聲他躺在了床上,一個人靜靜地回想著好多事情。
王氏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她想說出聲安慰若平,又不知該說什么。看到若平那個樣子,她只是轉身去柜子里拿出一個蘋果遞給若平。
“若平,我們就等一等結果,很快的,今兒早抽血了還沒吃飯呢?先吃一個水果,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飯。”王氏只能這樣勸說著若平,她怕說得多若平不僅煩還會更傷心。可若平就不是這樣想的,在這里不僅過著讓人墮落的生活,而且自己還要受疼,所以他開始不斷的追問自己病情的下落,哪怕有微毫的希望都不會就此罷休。
并不光是若平想回家,就連王氏也想早點回去。如果她以家屬的身份來問醫生,就會讓人覺得:“把一個孩子的生命看得如此簡單,還沒到回家的時候倒著急起來,有些太不負責任的感覺。”
日子不斷向前推進,讓人的內心更加狂躁不已,真的想撕開自己的喉嚨仰天吶喊一番。對于一個在醫院里的人來講,大聲宣泄是極其沒有素質的表現,更是一種粗魯的方式。無論自己有多么嚴重的不滿,要在可以發泄的環境下釋放,而不是隨意的。
除此之外,讓王氏感到更為憂嘆的是:這個年是否能正常在自己的家里過。該不會要在醫院過吧!想想就讓人一肚子的憤恨。對于高齡的大人來講,他們已經無所謂,對于活潑開朗的孩子來講,這是不能容忍的,這也正是若平不斷要回家的原因之一。
在醫院滿打滿算應該都住了快一個月,再過大半個月就面臨著過年,若平雖然每天都和以往一樣,但是內心真的不知哭了多少遍。
這一天風輕云飄,窗外繁花點綴,翠葉茂密,微風交織著青草,一起在若平的眼前賣弄自己婀娜的舞姿,偶爾也有幾只蝴蝶在花叢中來回的翩翩起舞,若平也想脫掉這個白藍條紋衣,穿上自己的衣服,跑下去和它們一起玩兒,現實就是現實,這些只能作為一種幻想。
王氏和若平開玩笑,但似乎這個玩笑并不讓人覺得可笑顯得有點恐慌。
“若平,如果今年我們回不去就在這里過年行不行?”當王氏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在欣賞風景的若平迅速轉過頭來,他看了看王氏,他又轉過去了。這時他看到蝴蝶飛走了,所有的畫面都變得一片灰暗和冷清。
育才和蘭英來了,他們是看這快過年,而且醫院里也沒有什么動靜來看看情況。順便問王氏關于家里的布置還需要什么東西,誰也說不來今年是否可以回家。回家該布置的還是要稍微布置一下,不然到時候有客人來顯得有點不太合適。
育才并沒有直接進病房而是去找醫生,到病房的只是蘭英一個人,她和王氏說著家里最近的情況,讓她不要擔心,把若平照顧好就行。
等過了一會兒育才也進來了,看到若平在那里悶悶不樂的樣子就故意惹他笑。
“若平你怎么了?看起來怎么和放蔫兒的胡蘿卜一樣啊。是不是怕我不給你買新衣服還是什么”育才知道大過年的娃娃他們都是希望自己穿上新的衣服,也就這樣一說。不過若平并沒有什么的動靜,只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那里。
“父親,你說什么時候檢查結果就下來了?”若平這句話問的育才不知怎樣說。
“問這個干什么?該出來它就出來了,這渡河的漁夫不等突打的浪,誰也說不清,你還是好好的休息,這樣我們就可以早些回家了。”育才知道若平也很想回家,誰甘愿接受“再說”這個詞語呢?
對于若平的情況剛才他也同醫生談過了,主要看這次的結果好壞,如果好的話就可以回家調養,不過誰都拿捏不定這次結果,所以他把最壞的結果提前做好準備面對。
他以一種說笑的方式說給若平聽:“若平,你說如果我們要在醫院過年你會不會不高興啊?我可以給你再買一些好的東西,玩的,在家里一樣,你覺得呢?”王氏“吭”了一聲,她示意讓育才不要再講這個事情,育才也就此打住。
剛就是王氏這樣問,現在又輪到育才讓若平更是一陣傷心。他沒有再去折騰的力氣,只是閉上自己的眼睛不再去想更多。他似乎知道這兩個人已經知道自己的結果,只是不愿意說出來,對于在醫院過年的事情也都變成了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他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這樣。他不想待在這里,他要回家,要和家人坐在一起,盡管自己總是不愛說話,但是比這里好多了。
窗外的人少了好多,育才看到若平的心情也是沒有辦法。若平和王氏還是談論著家里的事情,育才去外面走著。若平側了一下身子,他并沒有睡著,一股熱淚悄悄從他的雙眼流出來,他沒有出聲,這是若平第一次除了在學校受委屈流眼淚。
眼淚從眼邊流在枕頭上,流出的不光是若平內心的傷痛,還是自己長久以來那個破碎的期盼。流出來也好,不然憋在心里對身體不好,可沒想到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若平,若平,起來吃飯了。”這才感覺沒多大一會就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若平睜開他那雙因流淚而發脹的眼睛看了看周圍。育才和蘭英回去一會兒,怎么著也該到家了。現在到了飯點,所以就早早去買了飯,所有該發生的一切似乎在剛才的夢境后暫時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