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幻想過很多種愛情,那是青春年紀(jì)里最豐盛的晚宴,每個人都在自己努力想象描繪出的布景下以夢的方式歡笑著、流淚著。推懷換盞,舉杯相擁,繼續(xù)奢望著誰都不曾離去,也不會離去。
可笑的是,沒有人教過我們?nèi)绾蚊鎸Ψ謩e,宴會散場,夢醒的時候我們已是酩酊大醉,甚至不曾擠出過一個微笑,還來不及告別,就這么長大了。
宴會散場后的我們開始圖謀起悲傷,每天在長夜里奔跑,只為在天亮前精疲力盡,逃避天明時現(xiàn)實又無奈、充滿光亮的生活,深深地沉浸在一場第一次遇見他的夢。
天際漸紅,朵朵晚霞在天邊奔跑,尾痕在暮色濃烈的夏日晚景中劃出絲絲印記。木樓上,掛在房檐的鈴鐺在叮叮作響,遠(yuǎn)處的水車緩慢地轉(zhuǎn)動著,游人逐漸多了起來,街道吵鬧,對面的店鋪亮燈。
蘇槿將酒吧的微燈打開,走上陽臺:“柳瓔,工作了,下去吧,有客人來了。”
深呼一口氣,我從搖椅上站起來,拍了拍落在長裙上的灰塵,披上那件紫色的紗衣,理理掛在后腦勺的辮子,向木樓里走去。
Clancy乖巧地坐在我身邊的吧臺上,燈光很暗,我熟練地拿起話筒旁的吉他,坐上高腳凳,聽見熟悉的音樂在耳邊響起,我不動聲色地和著音樂躍動手指,張口唱到:“你說你想在海邊買一所房子,和你可愛的松獅一起住在那里。你會當(dāng)一個心情雜貨鋪的老板娘,隨著心情賣著自己喜歡的東西……”
兩年前,那個涼意充盈的秋,我辭去了工作,回到云南,回到麗江,將一切過往丟棄,獨自一人坐在蘇槿的酒吧里唱歌。唱南山南,北秋北,南山有谷堆;南風(fēng)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有人路過,會駐足遙望;有人走近,聽我將愁緒韻入歌詞;有人走遠(yuǎn),責(zé)怪歌曲過于悲傷;有的人細(xì)細(xì)品味,而后向我詢問歌曲的名字。十多年前用來祭奠我青春的歌啊,他們怎么可能會懂。時代在變,我還是原來的我,可是時代卻不再是原來屬于我的那個時代。
擇一日,獨坐在酒館的陽臺上,陽光靜好,將我一整個地包圍其中。Clancy靜靜地趴在我腳邊瞌睡,我睜眼,對上那束刺眼的光芒,聽見蘇槿“嗒”、“嗒”的上樓聲。轉(zhuǎn)頭,她遞給我一個信封:“柳瓔,你的。”
是從廈門寄過來的信。
我小心翼翼的將它拆開,紅色請柬映入眼簾。這是奚言和席源的請柬。
我抬頭,望著那透過樹影欲穿而現(xiàn)的光,微微一笑。
月亮悄悄蒙上一層紗
夜云悄悄隆起崖
曾經(jīng)年少的我啊
曾經(jīng)癡心這么想
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個人
陪我一起看花開
陪我一起看流霞
我就想要為誰
為誰唱起這首歌
一首少年的歌
一首為你寫的歌
(全文完)
感謝所有讀者及小伙伴們的喜愛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