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鄧布利多。

威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教……教授，怎么是你？”

“我就知道你對這塊地方抱有濃厚的興趣，威廉。”鄧布利多和藹可親地回答說，對威廉微微頷首，“我發現我的客人很愿意來霍格沃茨做一番參觀，但因為恰逢多事之秋，所以我覺得還是去找找你在哪里為妙。我去找了鷹狀門環，它和我談論了一會兒被稱為‘肥貓定理’的東西，并且告訴我，你念念有詞地要去找什么石頭。

“于是我只好來到四樓靠右手邊的走廊，卻很不巧地發現這里走廊的大門已經被某個不速之客推開了，那頭對我不怎么友好的三頭犬也睡眼蒙眬的樣子。我讓福克斯給三頭犬唱了一首動聽的樂曲，并且乘著它下到了活板門底下。我本來打算直接跳下去，但支撐我活過這些年的血雨腥風的直覺突然起了作用，否則我現在應該已經躺在校醫院里，享受龐弗雷夫人給我熬制的并不美味的藥劑了。我很湊巧地發現斯普勞特教授好不容易移植來的魔鬼網已經被燒得干干巴巴，還看到前面一個房間火光沖天，甚至不停地有鳥兒悲慘的叫聲傳出，我就搞了些小手段，從捷徑提前來到了這里。”

“等等，教授，”沒有留意到鄧布利多的話里的怨氣沖天，威廉的注意力集中在“捷徑”二字上面，“您說‘捷徑’——”

“的確，孩子，我相信你知道霍格沃茨即將守護的在這一年里至關重要的東西，甚至知道它的主人……”

“尼可·勒梅。”威廉插話道。

“沒錯，我有時猜測你有預言的天賦，但看到你并沒有提前得知我在這里，所以我覺得這個看法應該行不通。但我覺得你有時的確可以看見未來……當然，我會信守承諾，不會對你使用攝神取念。但是，孩子，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把你預見未來的秘密告訴我，請相信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如果有什么人最善于保守秘密，那么就是我了。”

威廉久久地凝視著鄧布利多清澈透亮又飽含誠懇之情的眼睛，心中不禁有些動搖，但理性還是守住了底線。

“請原諒，教授……”威廉沒有說下去，因為說這么多已經夠了。只需要這五個字，鄧布利多就明顯能感受到禮貌的措辭背后含有的抗拒。

“我知道了。”鄧布利多也不勉強威廉說出他的秘密，畢竟鄧布利多自身也藏有無數的秘密，麗塔說的話確實有道理，鄧布利多確實是從保守秘密中成長起來的。所以他也只是微微地嘆息了一聲，不再追究。

威廉內心釋然。鄧布利多不愧是英國最偉大的巫師，霍格沃茨最著名的校長，他處理事情的方式的確讓人心悅誠服。

“另外一點，孩子，我很好奇。如果我的腦袋瓜還沒有腐朽的話，你應該今天才得到魔杖。”鄧布利多攤手，“那么為什么，你如此輕松地——”鄧布利多打量了威廉一番，發現威廉渾身干干凈凈，魔鬼網那里弄濕的全被烘干了“——通過了霍格沃茨的教授們精心設置的考驗？”

“教授……”威廉也攤了攤手，他真不覺得霍格沃茨的教授們“精心”設置的考驗有什么難度，“您應該知道，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什么難度。對我來說，正兒八經的戰斗才是有難度的（威廉暗指奇洛的巨怪）；至于下巫師棋什么的，隨便找一個麻瓜小孩兒都能輕松應付。至于斯內普教授的邏輯推理，二三年級的麻瓜小朋友就可以輕松做出來。”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

“你說的是。”他抿著嘴說，“或許我們不能把考驗局限在如此簡單的層次。”

威廉暗搓搓地露出了笑容。看來，哈利三人組是有的受了。

經過尷尬的一段沉默之后，鄧布利多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我發現魔鬼網似乎受到了有些嚴重的損傷，通過觀察它損傷的表現，我感覺它可能是被火攻擊的。”

“是的，教授。”威廉一向擅長于睜眼說瞎話，“在我面對那棵濕漉漉的植物時，我被它纏住了脖子，差一點點就窒息了。然而這個時候，我的左手突然涌出火焰，然后我就非常驚異地看著魔鬼網從我身上退了下去。”

“嗯……你的描述非常生動形象。”鄧布利多緩緩地說，“我想，或許如果是你的火焰自動攻擊的話，大概魔鬼網還不會變成這樣——我對草藥學有一點點了解，我想被燒成這樣連肥料都作不了——當然，用來燒柴火顯然不錯。魔鬼網飛來。”

鄧布利多的手一揚，頓時一攤枯黑的纖維就迎著鄧布利多白凈的手飛了過來。

“你看，魔鬼網已經被猛烈的攻擊燒成三塊——”

“咔——”

“哦，好吧，現在是四塊了。”

鄧布利多抱有觀賞興趣地搖了搖魔鬼網——或者生前被稱作魔鬼網的枯枝敗葉——然后饒有興味地盯住威廉。

“不必再遮掩了，我們干脆挑明兒來討論。你所掌控的火焰被普遍稱為‘永恒之火’，也就是永遠燃燒的火焰。一般來說，它是源于鳳凰的。我們都知道鳳凰和火有不可分割的緊密關系，而我又擁有一只親密的鳳凰伙伴，所以我對這種火焰也有些了解。”

威廉點點頭。

“我非常重視你身上的這種火焰。”鄧布利多鄭重地說，“我認為，如果你——就你展現出來的神秘的身份而論，概率很大——會成為未來巫師界的棟梁，那么，這種火焰的作用，用一句保守的話來說，不可估量。”

“那么……？”威廉很想知道鄧布利多扯這一大堆的原因是什么。

“以我個人的經驗來說，永恒之火并不好控制。我很想知道，你對永恒之火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您看到這個還不明白嗎？”威廉指著被燒到干枯的魔鬼網。

“那只是初步，”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就算是稍微有一點點掌控的永恒之火擁有者都能夠輕松釋放強大的火焰。”

“那么更高階呢？”威廉問道。

鄧布利多不發一言，右手掌心向上，五指逐漸攤平。然后他的右手逐漸爆發出純粹的火紅色，這紅色似乎是從血管里透出來的，被皮膚層層遮掩，卻仍然顯現出熾熱的光輝。

“這是永恒之火比較常用的招式，火鳳。”鄧布利多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右手的火紅顏色從四周到中心逐漸消退，取而代之地，仍然存留的火色區域的色彩濃度逐漸增強，到最后，當火紅色的區域只剩下手心的一個點時，那耀眼的光芒簡直能和太陽相比，威廉簡直不能用眼睛去看它，一看就在視野里留下了一個不可捉摸的光斑。

當火紅色的區域只剩下手心的一個光點時，那光點的光照強烈度逐漸增加，然后卻逐漸暗淡。在光點的亮度暗淡的同時，似乎像一股河流，手心的火焰元素向身外流淌，然后逐漸成型，在鄧布利多的右手的上空形成了一只火鳳。鳳凰啼鳴一聲，然后飛向遠方。

“因為沒有敵人，所以它自己飛走了。”鄧布利多解釋道，“這其實是相當于一種召喚術，如果有敵人，你可以命令它攻擊。我對永恒之火的掌握算不上成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算不上成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威廉望向火鳳消失的方向，眼神變得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