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泉峰山體延綿,所行之路不斷,此山前面透盡兇險詭異,三人步伐并不快,行走間氣氛沉沉,只有紀望之不時與穆若言的低聲談論。
兩人聊的非是過去,紀望之沒那個心情,他只是知道對昊海宗弟子來說,陣法是必修課,只要是昊海宗弟子,無論武力高低,對陣法都有些見識,所以一路上,不時向穆若言請教。
穆若言有心炫耀于某人,又問必答,只是關鍵之處,總是感覺少了什么。
唐易在前面聽了幾句,已斷出此女學藝不精,所說三分是真,七分靠猜,真要是信了她等于是在坑自己,于是將她忽略,只憑自己的認知,探行前路。
一路行來,三人步伐小心,不敢有絲毫大意,但奇怪的是,上山之路出奇的輕松,一路山路雖然幽深,卻也寧靜安常,并無任何異事發生,不覺加快步伐,在天黑之前到了山巔。
此時正值夕陽下山,殘紅色的陽光帶著今天最后一股恒星熱力傳來,將山巔一面如境的湖面照得緋紅,似是殘陽照血,又似血印殘陽,美輪美奐,當真可謂人間盛景。
三人心事重重,趕路上山,竟是趕上了紅泉山成名景色。
在水一方,紅泉側岸,響起“嘩嘩”的水聲,三人舉目望去,不由同時一驚,那里竟有一個女子在洗臉。
三人武學造詣不淺,這紅泉峰頂又是一片平地,放眼望去一覽無余,可竟沒有發現這個女子在此,如非她劃動水聲,三人根本就不會朝著這邊看上一眼,仿佛她在那里,就是一片天地的一部分。
女子以紅泉峰泉水洗臉,就好似以血水洗臉。過了一會,水聲停下,女子洗完臉,將有些濕潤的長發理開,露出側面嬌容,膚若白雪,顏如仙子,單是這半邊臉頰已美得讓人窒息。
穆若言皺了皺眉頭,臉色不悅,身邊兩位男子的呼吸明顯重了一些,讓她心里鄙視不已,什么武道堅心,什么家族仇恨,都不比上仙姿絕色。同時又有些沮喪,自己引以為傲的姿容被人輕易比了下去,很不是滋味。
待見那女子理好頭發,起身,在夕陽下秀出無限身姿,完美高貴,氣質襯托之下,一時真如仙子臨塵,美得不可方物。
她轉過神來,意料之中的絕美動蕩心靈,唐易忽然悶哼一聲,腦海中血神相顯現,怪笑聲在耳邊一閃而逝,再次回過身來,卻見女子雖然極美,但已沒了剛才能牽動人心的魅力,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她的瞳孔之上。
但見她雙眼瞳孔顏色不一,一只漆黑無比,如深淵般深不見底,另一只通紅如血,如血色湖畔,詭異非常。
漸漸的,她眼中瞳孔顏色淡去,目色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逝,隨即露出笑容,用極其輕靈的口音說道:“兩位原來是客,可惜我在此孤然一身,天被地席,無什么待客之物,還望兩位見諒則個。”
唐易,穆若言,紀望之本是三人,然而在她口中卻只是“兩位”,全然沒有在意紀望之,一臉笑容全給了望唐易與穆若言。
紀望之自然心頭有火,只是此情此景處處詭異,加之他身負家族興衰,在摸不清情況時,憑自只得拱手,謙聲道:“姑娘,你說此間是你住處,那……”
“你不配與我說話。”女子看了他一眼,紀望之霎時全身巨震,說不出話來。
女子接著走到唐易身前,看著他的雙眼,眼中浮現出說不清的歡喜之色,甜甜一笑:“這位哥哥真是好氣魄,百瀾之地能出你這種奇資也算是難得萬分了。”
女子語氣曖昧,引人暇思,穆若言冷笑不已,不料女子忽然話風一轉,對她說道:“這位妹妹靈活可愛,也是難得的美人,你們兩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隊璧人呢。”
穆若言“啊”了一聲,臉色閃過昏紅之色,啐道:“你……你胡說什么呢。”
女子見她羞樣,笑了笑:“我叫胡青青,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青姐吧,妹妹你們上山是為了做什么,可否說給姐姐聽聽?”
穆若言聽著胡青青的話,只覺得好生親切,一時竟生出莫名的信任,再沒有剛才對她的鄙視,道:“我和唐易上山是了一探究竟,而這位紀前輩,則是為了,為了一件重寶而來……”
“哦?”胡青青再次打量了一番唐易,依舊沒看紀望之一眼,也沒有繼續追問兩人探的究極到底是什么,只是拉起穆若言的手,道:“我與你妹妹一見如故,今見你境界不高,怕你日后受人欺負,不如這樣,姐姐帶你去一個地方,保管讓你三個月內功力大進,連跨三個境界。”
這番話讓三人同時一驚,三個月連跨三個境界。豈不就是讓穆若言直接進入無窮境,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就算是唐易都望塵莫及。這等話語如果從別人口中說出,只會惹人笑話,但從胡青青的口中說出,三人竟沒起一絲懷疑,心中都有種感覺:她能做到。
紀望之看著胡青青有些呆住,他忽然有種荒唐的直覺,感到眼前這女子似乎就是他紀家一直在尋找的“重寶”。
無論是與否,穆若言臉上的笑容真是又驚又喜,眼前女子處處散發出一種親近之感,像是處在自己最親的人身邊一樣,她反握住胡青青的手,道:“真的嗎,姐姐,你妹誆我?”
胡青青摸了摸她的頭,真像是親姐姐一樣,笑道:“傻妹妹,我怎會誆騙你,姐姐現在就帶你去。”
“嗯。”
“等等。”就在這時,唐易忽然開口,叫住就要被胡青青帶走的穆若言,將她一把拽回身邊,護在身后冷冷的盯著前者,“閣下好奇特的功法,竟能以聲傳感,以氣傳意,牽引動人思覺,調和情緒,真是高明。”
胡青青捂嘴一笑,衣衫舞動,風情萬種,說道:“小哥哥這話好生沒理,我只是一見妹子如故,想幫她一把罷了,卻被你說成奸邪妖孽之屬,著實傷人呢。”
“你這話沒說錯。”唐易目中血色涌動,戰意拉開,冷聲道:“妖孽之屬,最是奸邪,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