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泉峰,聞名在于紅泉二字,是霧峰中少數有名字的山峰之一,據說峰頂有一塊清泉,每當日落時分,夕陽照射,泉水都會呈現出殘紅色,美輪美奐,因此而得名。
“磨盤”峰山勢高于紅泉峰,磨漿之后,徑直流向紅泉峰頂,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注入山頂紅泉之中,此時的紅泉峰紅泉,或許真的紅了……
轟!
剛想到這里,前山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磨盤”山體接口之間,閃過一陣火光,天地山勢意境味消散,籠罩其中的無形感力消失,“磨盤”峰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靈性,恢復成正常的山體,山石如常,林木平凡,再看不出剛才的特別。
這一切發生只在轉目之間,前一刻還浩然博大的山勢,一剎那變為平常。
穆若言脫口而出:“這陣法竟然破了?!”
唐易與她相視一眼,沒有說話,默契的踏出步伐,徑直向著“磨盤”峰行去。
那里肯定發生了什么!
下山路快,加之兩人精修武道,身形靈活,兩山雖然相隔較遠,還是再當天天未黑時感到了“磨盤”峰上下“磨盤”交接之處。
這里猶如人間煉獄,骨肉成漿,腥味沖天,不到千平米的地方填滿了骨肉泥漿,能陷人小腿,惡心恐怖,滲人無比……
上方,山體空出,像是真磨盤一般,隨時可以壓合磨漿。
只是此時,在上方山體其中一處,已然空洞,可見天日,就算上方山體真壓下來,也不能磨漿了。
空洞下方,一位渾身污垢血泥的中年人躺坐在一塊異物之上,眼神空洞的看著上方,連唐易與穆若言的到來都沒有發現。
“紀望之。”穆若言低呼一聲,“我見過他,他就是紀家家主。他身下的紀家絕器,靖神將。”
靖神將?
唐易看著紀望之身下的異物,均是由重鐵制成,底部被淹在骨肉泥漿之中,上半部分成管裝,雖然樣式奇特,但不難看出,這分明就是一架……
炮!
莫非這個世界的人也懂得使用火器?
想到這里,聽穆若言道:“這里泥漿血海,紀家的人怕是都死了吧……”
“是啊,都死了,呵呵……”
炮上的紀望之忽然開口,表情似呆似癡,只有嘴皮子在動,喃喃自語:“幾代人夢想成空,家族壯大,不過黃粱一夢,全都死了,都死了,呵呵,呵呵……”
唐易從他語氣中聽出濃重的悲傷,皺了皺眉頭,對穆若言說道:“紀家幾乎全軍覆滅,才打通前往紅泉峰的三座大山,如今紅泉就在眼前,終點之上,勢必危險萬分,待會你就在山下等我,我自己上山。”
“你要去?”穆若言低聲說道,“這里的慘像你也看到了,還要去冒這個險,莫非你也想要那隱藏在紅泉峰,飄渺虛無的重寶?”
唐易搖頭道:“我的目的地就是紅泉峰,如果說沒遇到這事,或許會因為其他原因改變,但如今,我不去不行了。”
“為什么?”
唐易道:“學武之人,豈能因為害怕危險而退縮?!”
穆若言怔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也要去!”
“隨你。”
決定了正要出發,這時,躺靠在“炮“上的紀望之忽然坐了起來,小腿踩入血漿之中,眼神飄忽,語氣堅決的道:“我也去!我紀家傾盡所有,如果連所求為何都不知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紀望之自顧說完,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展開身形,幾個起落就出了這邊地方。
唐易穆若言緊跟其后,踩借幾塊山石,腳不著血漿的跟了上去。
“磨盤”峰與紅泉峰相距不遠,但山體間確實差得巨大,“磨盤”峰高而直挺,紅泉峰略矮,但山體連綿,范圍極廣,從山下到山頂要用不少時間。
天色向晚,紅泉峰又處處透露著詭異,所以三人不謀而合的選擇在山下渡過了一夜,準備翌日登山。
其中紀望之身負全族性命,神智被沖得有些混亂,但他不愧長年身居家主之位,關鍵時刻倒也沉得住氣,知道若是晚上上山,不明不白的死在山中的話,那不但什么都做不了,就連家族最后一絲希望都會消之殆盡。
一夜無話。
三人各有心思。
第二日,天才放色,紀望之微閉的雙目瞬間睜開。
他依舊沒有急著山上,而是等待唐易與穆若言醒來,經過一夜冷靜,他仿佛又恢復了昔日的睿智與決斷,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很難在這詭異的紅泉峰上有所作為,他需要幫手。
做為霧峰僅次于李家的家族,紀家也算一方豪強,消息不可謂不靈通,自天深夜冷靜下來后,紀望之就打量起身邊的兩人,并得出了他們的身份:男的是血獸唐易,女的是穆家二小姐。
知道唐易是因為見過唐易的畫像,李家親自派人送來的,而穆家二小姐親隊巡游百瀾,自己前不久還親自見過她,送上了一份重禮。
這兩個毫不相關的人,怎么會走到一起,同行百瀾后谷七十峰?
若是換做平常,紀望之或許會感興趣,但現在他只對兩人的實力感興趣。
唐易兇名傳遍百瀾,自不必說,穆家二小姐自小拜入昊海宗,修習百瀾第一功法《北海心經》,實力自然也不弱,有這兩人幫忙,此行怎么都會有把握不少。所以他也不急在這一時。
等了片刻,朝陽升起。唐易忽然重吸一口氣,天空中紫氣虛顯,吸入口鼻。
紀望之心里一驚:這是丁家東來氣功法?
隨即只見唐易睜開了雙眼,向這邊看來,紀望之牽扯皮肉,拉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唐小兄弟無需觀想,能直接引動東來紫氣,東來氣造詣非淺,老朽佩服。”
做為一族之長,他笑容本不應該如此勉強,只是昨天才死了全家,今天實在是想笑都難。
唐易理解他的心情,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穆若言睫毛動了動,隨即慵懶的睜開了大眼睛。昨晚唐易與紀望之都是淺睡,紅泉峰下不得不提高警惕,勉強休息一下恢復精力而已,只有她,靠近唐易,心中一股莫名的放心感,不自覺的就睡了個爽。
醒來后,穆若言見兩人望之自己,臉色一紅,眼神中的懶意退去,道:“天亮了,我們走吧?”
紀望之看著她,或許因為故人的緣故,笑容自然了一點,輕輕點了點頭。
唐易則沒有任何墨跡,當先走在前面,留下一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