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白把楊書舒帶回了自己的公寓,也許是林驍莫的原因,喬月白心里的愧疚找不到一個發泄口,這個時候恰好楊書舒來了。
喬月白就想把自己以前的遺憾全部都補回來,盡管她和楊書舒之間曾經有矛盾。可是在時間的面前,一切就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楊書舒剛進門,就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雖然這座公寓不大,可是里面的裝飾都是喬月白喜歡的,所以格外溫馨。
楊書舒瞧了瞧自己身上20塊一件的地攤衣,再看看周圍,顯得她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格格不入。
真是想不到啊,不過短短幾年,喬月白就已經混的風生水起,而她卻淪為這副田地。
“舒舒,喝水。”喬月白遞給楊書舒一杯水,隨后自己坐在沙發上,一時間也找不到什么話題聊,覺得有些尷尬。
喬月白坐了半響,覺得這樣坐著不說話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不由得扯了一個借口:“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飯。”
她才剛剛起身,沒有走多遠。楊書舒便出聲道:“月白,陪我說說話吧。”
喬月白又返回,坐在了楊書舒的身邊,發現她的眼睛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璀璨明亮,整個人身上都是歲月留下的深沉印記。
楊書舒開始講起了她的過往。
高三那年,她的父母把她轉學到一個小鎮上。后來她家道中落,再也沒錢供她上學。于是她就開始了漫長的打工生涯,開始只是在小鎮附近打工。
可是她受不了這樣每天辛辛苦苦還只能拿一份微薄工資的生活,后來她帶著自己僅有的三千塊錢,坐上了去Z城的火車。
Z城啊,那是她曾經多么向往的城市。
可是當她到了Z城后,因為學歷并不高的原因,她輾轉多次,才到這家火鍋店里工作。
這家火鍋店的生意并不是很好,老板也常常對她發火,火鍋店的四周都住著一些沒有讀過什么書的那種人。
平常也就還好,楊書舒也能忍。
可是這次這個中年男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在楊書舒前去送酒到包廂里時,中年男人乘機摸楊書舒的手,企圖不軌。楊書舒嚇得手一顫,酒就掉下了餐桌,然后就發生了喬月白看到的那一幕。
講到這里時,楊書舒已經有些哽咽。
太久沒有得到關懷的她,早就不對人心抱有任何希望。只是她想不到,沒想到還能再遇喬月白。這一刻,楊書舒講出了她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心里和舒坦了許多。
這些年,她也過得并不算如意。
喬月白聽完后,心里萬千翻涌,說不出有什么感覺,只是萬千的愁緒都化作了那無聲的嘆息。
若是在從前,喬月白說不定眼淚早就嘩嘩的流下來了,可是這些年她在職場上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事例,心也開始慢慢的變得不像從前那般善感多愁。
“舒舒,你以后不要去那家店了,我幫你找一個工作。”
“我.....”楊書舒話還沒說完,房間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喬月白又起身去接電話,走到房間門口時,又不忘對楊書舒說:“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楊書舒坐在沙發上,頭低的很低很低,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喬月白拿起手機,看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老板徐瀚。
“喂。”
電話那頭徐瀚的聲音響起:“喬月白,下午來公司一趟。”
喬月白沒有問什么,只是悄然說了一聲:“好的。”
隨后她便掛了電話,今天不是請假的最后一天嗎?怎么最后半天還要她去公司。
手機隨手丟在床上,喬月白又走出了房間。
“走吧,我們出去。”
“去哪里?”楊書舒抬起頭,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她的頭發依舊是亂糟糟的,喬月白把楊書舒拉起來,一把推到洗手間里,對她說:“當然是去你家拿你的行李啊,不過先要把你自己的頭發弄一下。”
洗手間的門被關上,楊書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蓬頭垢面,衣服陳舊,臉上憔悴的快要認不出她自己了,這還是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楊書舒嗎?
楊書舒伸手抹上自己的臉,有眼淚從指縫里流了出來。
門外的喬月白什么都不知道,她坐在沙發上等著,現在還只是快十一點,如果動作夠快,應該可以在2點之前趕去公司。
楊書舒打開門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兩個人叫了一輛出租車,楊書舒報地名的時候,喬月白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等到了目的地。
喬月白才知道原來Z城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破敗的居民樓,地面都是泥土,一深一淺的坑到處都是,垃圾隨地可見,這里住著的大多是些貧困的居民。
似是看到了喬月白眼里的驚訝,楊書舒自嘲的笑了笑,平淡的說道:“走吧。”
楊書舒走在前面帶路,地面上都是坑坑洼洼,還有一些雨水的堆積,并不好走。可楊書舒卻走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可見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到時喬月白就不好走了,她穿著一個高跟鞋,雖然并不算很高,可是走在這樣的地面上實在是難以前行。
她走的極慢,等她往前看去就發現楊書舒已經走了老遠了。
“舒舒,等一下我!”
楊書舒回頭,看見喬月白狼狽又累極了的模樣,不知為何心里有一種淺淺的快意,她有些嘲諷的說道:“如果你實在走不了,我可以自己去拿。”
喬月白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并沒有聽出那股諷刺的意味,只是朝楊書舒努力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能行。”
好不容易走到了楊書舒的家里,喬月白才有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楊書舒的屋子里很整齊,雖然環境不是很好。她只拿了一些必要的用品和衣物便走了出來,然后她又出門對隔壁家說了什么,這才回來。
“我已經清理好了,我也和隔壁家說過了,她們會和房東說清楚,我們走吧。”
喬月白點了點頭,兩個人又要走剛才的那條路。
好不容易上車后,喬月白累的在后車座上直喘氣,楊書舒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景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這個鬼地方,我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