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要留在這里了,師妹,你沒發燒吧?”
“情況有變,我決定暫時留下。”
步飛天沒理會她,徑直提起劍走出房門,“要留你自己留,我才懶得陪你鬧呢。”
“你敢走!”三夜飛身上前,一腳將門踹了上,然后拔出他的長劍,刀光閃過,瞬間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師兄,臨走前,你忘記師父說的話么,這次出來,你是輔助我行動的,所以你必須聽我的指示,你若胡意妄為,休怪我這個做師妹的不留情面!”
步飛天后退一步,嬉笑著說道,“師妹,有話好說,我這不是開玩笑來著,留下是可以,但這協議我絕不接受。”
三夜收回長劍,好聲勸慰道,“師兄,這協議只是在這幾天有效,以后都不算數的,要不這樣,待我們完成任務,我把江雪凝抓來給你倒洗腳水。”
步飛天瞥了她一眼,又撿起地上的竹簡。
第一條,賣身期限,終身制,未經過主人同意,終身不得離開龍涎山莊。
第二條,服侍時間,十二時辰待命制,只要主人有需要,必須隨叫隨到。
第三條,服從制,主人的任何命令都必須無條件服從。
第四條,守身如玉制,至簽此協議開始,身體便屬主人所有,除主人外,不得親近任何人。
看著他凄慘的模樣,三夜終是有些不忍,她又安慰道,“師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等日后讓江雪凝也給你簽這樣一份賣身協議,不,還要再加上十項慘無人道的條款,我們不能這樣吃虧呀,師兄你說是不是?”
三夜在屋子里找了只筆,塞進他手里。
“來,師兄乖,簽了吧。”
“嗚嗚,這不是逼良為娼嘛……”
三夜嘴邊的笑意頓時僵硬,逼良為娼?師兄,什么時候混世大魔王也變成良家少男了?
步飛天被迫簽下了令他滴血的協議,三夜收起,拉著他出了房門。
兩人找到了總管,總管大體交代了一些在莊里要注意的事物,又分發了他們幾套工作的衣服,便先帶著步飛天離開了。
三夜知道步飛天是被派去伺候江大小姐了,那么她呢,又會讓她做什么?
掃地拖地,燒飯洗衣,洗廁,刷馬桶?
正想著,身邊有個女子便問她,“你叫小夜吧?”
三夜點了點頭。
女子道,“我叫方瑾,在龍涎山莊多年了,莊主吩咐我做一些安排人事的工作。”
“瑾姐,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方瑾想了想道,“暫時都沒有需要用人的地方,不過前幾天伺候蕭公子的侍女病倒了,要不就由你去吧。”
轟隆,霎時間晴天霹靂,三夜的還未痊愈的肩膀似乎又疼了起來。
伺候他?還不如洗廁刷馬桶,再說,他們倆又有些過節。
“瑾姐,我是個男子,伺候蕭公子恐怕不妥吧?”
“無礙,你就去吧,反正蕭公子也不喜歡女子伺候他。”
不喜歡女子?我看他是喜歡得不得了,切,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三夜雖有抱怨,但也不好拒絕,所以只好遵從方瑾的安排。
所謂伺候,其實也只是一些端茶遞水的活兒,所以也不用整天跟在蕭子陵身邊,有足夠的自由,三夜想這樣行起事來也方便許多。
夜幕十分,蕭子陵在從莊外回來,回到廂房處理事務。
三夜奉命端茶侍奉,站在房門口,她還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門后邊傳來細微的聲音,“是誰?”
“是我,公子,為公子端茶來的。”
“進來吧。”
三夜推門而人,一股幽幽的蘭香沁鼻而來,聞著讓人神清氣爽。
看著他認真地看書,連頭也未抬,三夜便將茶放在了他的書桌旁。
“公子,喝茶。”
他騰出一只手來,觸及茶杯,連看都沒看,便來了一句,“茶涼了,重倒。”
三夜一陣眩暈,連忙端起茶杯退出門外。
這個蕭子陵沒這么厲害吧,難道他看出了這茶里有古怪?不可能啊,他明明看都沒看啊。
于是,三夜又去廚房重倒了一杯,這次她往茶中投的不是瀉藥而是三石散。
這是弄月教的獨門秘藥,無色無味,人一旦服下就會產生幻覺,丑態百出。
嘿嘿,蕭子陵,這一次還不還不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三夜推門進去,將茶杯放置在他的面前。
“公子請喝茶。”
他端起茶杯,突然抬起頭來,視線于她不期而遇,三夜的手瞬間抖了抖,本以為他會為那天的事而教訓她,沒想到卻什么都沒說便又垂
下了眼。
可是三夜發現他端著茶不動了,難道又被瞧出倪端?
三夜心里正打鼓,他又將茶杯擱了下來。
“茶無香味,你還是去換杯清水來吧。”
一句話,三夜恨不得沖上去把他掐死,他分明就是在公報私仇!
好吧,誰讓她寄人籬下呢,于是一杯茶她連換了三次,最后一次,她想往水里加點料都沒轍了,因為帶在身上的東西都已經用完了。
這一次蕭子陵沒有為難她,她以為終于有機會松了口氣。
又沒想到的是蕭子陵是個讀書狂,這書一看就看了兩個多時辰,三夜站在一旁手腳都快發麻,他也沒有讓她回去休息的意思。
于是她就這么站著,最后索性什么都不顧,看到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靠著桌子就睡。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聽到了幾聲輕微的咳嗽聲,她驚起,卻發現他仍坐著看書。
再抬頭看看燭火,都燒得差不多了,大概已經三更天了。
怎么他的身體是鐵打的么?
三夜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輕聲道,“公子,三更天了,您該休息了。”
“我知道,你若想回去就回去罷。”
三夜自然是想回去,可是第一天上任就拋下主子不管似乎不太道義,所以又硬撐了下去。
就這樣直到天空泛白,燭火燃盡,他才放下了書本。
似乎看見三夜仍然站著不動,他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之色。
“你回去吧,以后不必陪我到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