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走在院子的長廊上,一路上都沒怎么碰到人,山莊卻大得出奇,到處都是紅木磚石砌成的房子,亭臺樓榭,倒也顯得十分雅致。
她向前走著,遠遠得看見一襲白衣的男子正往她這個方向走來。
三夜一驚,是那個悶燒包。
就是方才江雪凝告訴她少年的名字叫蕭子陵,這名字倒也符合他的氣質(zhì),可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可不妙,她見身邊有座假山,連忙躲閃進去,待他走遠了,她才出來。
三夜本還想四處逛逛,但看到他,不知為何,腳步也跟著過去了。
最后看著他見了一個偏遠的院子,那個院子里種滿了海棠花,遠遠望去瑰紅色的一片如彤云密布,甚是美麗。
那蕭子陵進入海棠樹叢一眨眼的功夫就便不見了蹤影。
原來是奇門遁甲之術(shù),三夜輕笑,這點雕蟲小技還難不倒她。
她按照他的步子緩緩踏行,不去理會那些欲做障眼的海棠,果真走出了樹叢。
面前是一處顯得有些簡陋的木屋,三夜心想那蕭子陵定在屋子里面。
她飛上屋檐,去了一塊瓦片下來,然后俯身向屋里探望。
透著縫隙,她依稀看見屋子里的擺設(shè),倒也十分簡單,靠著窗戶之處放置了一張床榻,床榻上躺著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而蕭子陵則是坐在床榻的一頭,一手緊握住女子的手,一手拿著手絹輕輕擦拭著女子精致的面容,他的眼神和動作是顯得如此溫柔,溫柔得讓三夜詫異。
切,嘴上是說對女人不敢興趣,背地里卻金屋藏起嬌來,看來這個小白臉也不是個什么好鳥。
改明她非要寫一副橫聯(lián)懸掛在洛城的城門口上,好讓全城的姐妹都看清楚他的為人,早早死心嫁人去。
這也算為全天下的女子積德了是吧。
三夜難得有行俠仗義的心,她握了握拳,方想離開,腳下一滑,一片瓦片落下來,打破了夜的寧靜。
“是誰?”
三夜很想找個洞鉆進去,可是蕭子陵不給她這個機會,她還沒來得及逃跑,他已從屋內(nèi)出來,手中飛出一排銀針,直直地刺入三夜的肩膀。
“哎呦……”三夜倒地扶住肩膀,雙眼狠狠地瞅著他。
蕭子陵走上來,似乎認出了她,沉聲問道,“怎么是你,你如何來的這里?”
“我不過在莊里轉(zhuǎn)悠,迷了方向,誤打誤撞來了這里,就算碰巧遇到了你,你這樣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也太狠毒了些吧?!比箍蓱z巴巴地望著他,眼中擠下幾滴淚來。
“狠毒?我沒殺你,已經(jīng)算是仁慈。今天你若是看到什么立刻忘掉,若我被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企圖,我定不會放過你?!?
三夜只能自認倒霉,誰叫自己偏偏撞破了人家的好事呢。
她從地上爬起來,樣子極其狼狽,她望著蕭子陵問道,“喂,你這針上可沾了毒?”
他從容不迫地收起出鞘的寶劍,毫無情緒地說道,“毒倒沒有,痛上五個時辰便好?!?
五個時辰,那不是要了她半條小命!
“喂,喂,你別走啊,好歹把我抬出去,哎呦,痛死我了,喂!混蛋!蕭子陵,我上輩子一定是刨了你家祖墳!”
那個夜晚,三夜受傷,極其狼狽地逃回了那個暫時屬于她的住所。
她躺在雙上,忍痛運氣逼出了體內(nèi)的銀針。
果真是如蕭子陵所說,銀針上并沒有毒,只是他刺入的穴道是全身住脈絡(luò)的穴道,一旦受創(chuàng),疼痛難忍。
五個時辰,三夜整整在床榻上輾轉(zhuǎn)痛呼了五個時辰,等到疼痛漸漸平息,她已經(jīng)是聲嘶力竭,苦不堪言。
這個時候,東方已經(jīng)白徹,她被折磨了一宿,痛得再無睡意,便掙扎著起身,找了杯水喝。
三夜陰沉著臉,手中的酒杯瞬間化成碎片。
蕭子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給我等著。
她穿好衣衫,方才出門,便被一個中年男子叫了住。
“你就是新來的傭工小夜吧。”
三夜點了點頭。
“我是這里的總管,這是小姐要我交給你的?!?
三夜疑惑地接過總管手中竹簡,打開一看,瞳孔瞬間放大。
“賣身,賣身契!”
“對,難道你不明白么,想留在龍涎山莊工作,都要欠下這樣一份協(xié)議。”
可是,她只是想留在莊里幾日,并不是要把自己賣了啊。
“這個,總管大人,我能不能見小姐一面?!?
總管搖了搖頭道,“這幾日恐怕不行,小姐在外闖了禍,莊主生氣給禁了足。”
三夜哭喪著臉,也只能這樣了。誰知總管又特別給了她另外一份協(xié)議,說是江雪凝給她大哥的,還告訴她囚禁步飛天的地方。
三夜看了眼賣身契的內(nèi)容,簡直是慘無人道,不管怎樣,還是先找到步飛天再說。
她按照總管的指示尋到了后院的一件廂房,推開房門之后果真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步飛天。
步飛天也是一副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的慘樣,他的嘴里還被塞了一大塊棉布,看到了三夜,他的眼里一下子冒起了亮光。
太好了,被折磨了一天,總算是有人來救他了!
三夜上前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這才幫他松了綁。
“師妹,你沒事吧,他們被拿你怎么樣吧,有沒有受傷?”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去闖什么擂臺,我們也不至于這樣狼狽地被人擄來,簡直有辱弄月教門風(fēng)。”
“我也不想的嘛,誰曉得那個臭丫頭竟然使詐暗算于我們!”
三夜氣極,伸手揪了把他的耳朵,“是你自己沒用,還敢怪人家!”
“哎呦,三夜,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走吧。”
“走?哪有這么容易……”三夜將手中的竹簡扔給他,“吶,自己看看,沒什么意見的話就簽字畫押!”
步飛天也不知是啥玩意,接過來,翻開一看,立馬就跳了起來。
“賣身協(xié)議!師妹,這是什么東西!”
三夜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就如你看到的,賣身協(xié)議啊,為了留在這里,你就暫時委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