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前，老板因為比較忙所以就叫我幫著面試了幾個人。因為之前經常去其他的公司面試，次數多了之后就有了很多面試的經驗。一般的小廠面試都是直接上機畫圖，或者只是和老板聊一下天就可以確定下來是否雙方合適。大廠則是先給試卷做題目，填寫簡歷等等。然后就有職位從小到大的人一輪輪的來跟你面試。這是最耗費時間的，一般要面試一天甚至兩天。可能這也是我不喜歡去大廠的原因？都還不確定去不去那里上班就先填一堆的入職信息和簡歷。原本自己做的簡歷上什么信息都有的，只是騰挪了一下，實在感覺太浪費時間。所以我面試別人的時候只是準備了一些從簡到難的公司樣品，一些結構工程師的基本知識。任職要求是要有四年本職工作經驗，擁有獨立工作的能力，所以上機畫圖就沒有必要再看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能把我準備的東西問完就差不多了。然而面試了幾個人都沒能將我的問題答完，有些甚至牛頭不對馬嘴。他們要不就是接觸的東西太單一，掌握的知識太局限性了。就像流水線上分的很細的一個固定崗位那樣，只會這個很細分類的工作。而小公司需要的則是各種經驗盡量廣泛的人才。還有一些根本就沒有做過結構工程師，什么都不懂也來面試。雖然什么都不懂，但我卻很佩服他們，猶如剛開始什么都不懂的自己。特別是其中的一個年紀近五十的人。
那天，人事說：“來了一個看著應該很厲害的人，一起去面試一下。”我看了看簡歷，快五十歲的年齡，差不多十年的結構工程師經驗再加上之前的其他經歷。哇塞，高手啊！懷著敬佩和期待的心情拿了幾個樣品就去會議室去做面試。一見面，我就說：“你做了這么多年的工程師，應該很厲害了吧？”他聽了只是笑了笑。坐下來后，我們便開始了面試。我拿了兩種常用的自攻螺絲問他，應該怎么叫它們的名稱？他先是一愣，然后說：“我沒有用過這種螺絲。”然后給了他一個噴砂氧化過的外殼問他，這是做了什么表面處理？他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大堆無關的話，我打斷了他說：“你先不要說其他的無關的話題，說說你手上的東西做了什么處理？”他說：“他沒有做過這種東西。”我看了看簡歷，其中一個經驗是做手機和平板電腦。我說：“你以前做過手機和平板電腦，那上面的東西和工藝比些這多多了。”他說，他那時只是組裝，別人畫好了圖給他們做出來就行了。我覺得就算是這樣，加上這么多的經驗也應該很容易回答出這些簡單的問題的。感覺他從來就沒有從事過結構工程師的經驗，后面還有一些更專業的問題都沒有問便叫他走了。他問：“怎么不考我畫圖，我軟件用得很熟練的。”我說：“這里就你一個人搞設計，老板不懂結構，遇到任何問題都是你自己解決。軟件用得再熟練，處理不了問題光會畫個圖和剛畢業的大學生沒什么區別。”想起同事們說，在我之前的那個工程師也是個四十幾歲的人。然而能力卻很有限，便被老板辭退了。后來我就叫人事在招聘要求里加了條35歲以下，覺得這么大年紀了還出來找工作，能力應該很一般。那些厲害的都在科研所呢，哪會出來找這么小的地方？年紀大了，思維就已經固化了，反應也都變得遲鈍了。做出來的東西不入流，跟不上時代。然而再想一想，我卻挺佩服他們的。想著自己多少年以后在他們那個年紀的時候是否還有這樣的勇氣為了更好的生活打敗曾經的自己？到那個時候拖家帶口的換工作，是要有多大的決心和意志？生活不易，才會不斷地奮斗。
面試了幾個人之后，增長我自信心的是：他們的能力那么水，都還要求薪資那么高。我是不是在這兩年成了井底之蛙了？出來后，在網上看到從去年下半年就一直關注的一個公司還在招人。同樣是做手電筒和自行車燈的，在這個行業還比較有名。那個時候，因為老板拿了他們的一個手電筒樣品叫我改改，但改完便和其他的圖一樣從來都沒有做出來過。可我覺得他們不僅外觀設計得很新穎，結構裝配也設計得很簡便。后來偶然在網上看到了他們公司在招聘，并且就在我住的地方不到一公里。這次也想找一找這樣的公司，因為之前準備做物料編碼的時候，總覺得我的編碼有缺陷，可沒有手電筒行業的物料編碼使用經驗。所以想去看看，他們到底是怎么解決我心中的那些疑惑的。就這樣一直關注著，一出來便投了他們家的簡歷。只是之前還在招的結構工程師沒有招了，現在只招高級結構工程師。想了想，管他高級不高級，投了再說。連投了4封簡歷，終于接到了他們的電話。于是按照套路：重新填簡歷，做試題。寫了一個多小時才寫完，等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人事的人來跟我面試。她問了我幾句話，便叫我自己介紹。我說：“簡歷上不是寫了嗎？想知道的東西都寫得有，還有什么好介紹的？”她說：“我想聽你自己介紹啊。”于是我就從我開始從事這個行業說起，以前做什么的？做過什么東西？有哪些能力？等等。最后說：“你們想要招到有模具經驗的結構工程師是很難的事情。”有這樣的一個經驗，的確是一個亮點。因為很多結構工程師都是大學一畢業就出來一直做這個工作，沒有那么多的制造經驗。很多人產品圖是能畫出來，甚至手板都做出來沒有問題。然而一發給模具廠就有問題了，模具做不出來。于是之前所有的設計都得推倒了重來，這浪費的時間便使得產品延遲推出市場。等到出來的時候，早被別人公司的產品搶占了市場。她打斷我說：“自信是好事，但是不要太過于自信了。”一句話說得我啞口無言，我心里覺得奇怪，這個人事怎么這樣？難道你們招的都是一群自卑的人？如此打擊別人的自信。任何老板都應該是喜歡自信的人，不然，等老板有了新想法問手下的人搞不搞得出來？自信的人會大聲地說：“沒問題！”自卑的人會不斷重復的想：“我這是搞得出來還是搞不出來啊？”有這樣的一個人事在這個公司里，那這里的人也應該性格都差不多。我不喜歡這樣一個悲觀的環境里工作，起身準備要走，但我準備的樣品還沒有給面試技術的人看。我便問了句：“為什么你們不是直接面試技術問題？而是聊這些？”她說：“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浪費你的時間？”我說：“我喜歡直截了當的。”她說：“我們這樣一層層的面試是有目的的，包括和你聊天…”說了幾句教訓我的話，然后說：“你再等會兒，我叫工程的人來跟你面試。”然后看她在紙上勾著什么，上面寫著面貌：差、良、優，交談什么的等等。等了半個小時才來了一個人，手里拿著圖紙和樣品。然后問我一些技術問題，比如圖紙上有些什么錯誤？產品怎么出模？機器能否加工出來圖紙上的產品？等等。他看了看我做的試題便說：“怎么好多東西你都沒有寫？”我說：“你們出的試題自相矛盾，有很多問題導致我不知道怎么答？有些問題又問得太廣泛。”“比如呢？”“工程師應該具備什么樣的品質？我真不知道該什么答？”“這都是你平時工作該有的啊。”然后又數落了我幾句。在問到一個產品的行位夾線走向時，我覺得按照我的走線方式模具好做，容易保證公差不易跑披風，外觀也還行。然而他總覺得他的走線方式外觀很漂亮，我覺得那樣的模具太難做，模具也不好裝配容易累積公差。我拿出了我做的產品，他說我做的產品太丑了，他可以改得更好。我就叫他改，聽他說完，我倒覺得他那是瞎搞。然后互相看不上對方，哈哈！
按照以前面試的經驗，有些地方很喜歡拿出公司里最難搞的東西來面試。目的就是為了打擊面試的人，好讓后面談薪資的時候壓價。想著經過之前的面試，自己就已經決定不想在這里做了。并且有這樣一個和自己意見不一致的老大在一起，日子肯定不好過了。他不能用實力說服我，我也說服不了他，那以后還怎么一起搞得下去？這里5天8小時，問我薪資要求的時候，我便說了一個比較高的要求。結果他肯定不答應了，便說：“試用期給不了那么多，但是只要你確實有能力，薪資比這個高都沒有問題。甚至還可以高很多，可以給股權。”我覺得股權是忽悠人的東西，沒有真正給到手上的東西都是假的。只要有了不想在一個地方搞的心思，再怎么樣好都不想搞。按我自己的性格，即使進去了也搞不了幾天就想走了，真沒啥意思。既然談不到一起，我就回去了。等我走出公司到樓下的時候，人事打來電話問我為什么走了？是不是薪資不滿意？我說：“是啊，不想搞。”她說：“薪資可以再談的啊，現在是給你定的中級工程師呢。”我笑著敷衍道：“我再考慮一下吧。”可我此時對于找個什么樣工作的想法又變了：換了工作就該搞個不一樣的，老是做一種東西多乏味？趁年輕搞一搞不一樣的東西，可以多積累一些不一樣的經驗。等時機到的時候，好有些準備。再說，在之前的地方就是因為做得沒有激情，可別換到另一個死氣沉沉天天被打擊的坑了。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應有的瘋狂，喜歡不停地奔跑。
于2017年9月3日整理于2024年04月03日
面試的地方越多經驗就越足，遇到大部分公司的人事都是先打擊你或者挑小毛病放大，然后好在談薪資的時候壓價。但也遇到過欣賞你能力，渴望你能過來上班解決公司問題的老板。兩個不一樣階層的人，思想也不一樣。
感謝你看到了這里！我就是黃小利，一個被工程師事業耽誤了的作家。我來知乎就是為了吸粉，分享我根據打工經歷記錄的自傳小說，歡迎各位關注：流浪的路上。